缝补衣服是个精细活,虽然卿卿女红不错,可毕竟没有缝制过一件完整的衣服。以往给家中长辈缝制衣物鞋袜都是丫鬟们打好了底子,她只需要锦上添花绣些花色就好了。可如今,家徒四壁、身无白银、也无奴仆,她只能一样样学,好在她有基础在,所以学习缝制衣服还是很快的。
“孝渝,过来。”
练习几日,卿卿觉得自己大概也能出师了,看见懵懂的孝渝向他招手道。果然孝渝是个听话的孩子,啃着馒头,一手递过来一个给她,“嫂子,要吃馒头吗?”
说到这个卿卿就想不明白,怎么周昌宗只回来了两个晚上,这孝渝就改口了,而且还根深蒂固。
“来,嫂子不吃馒头,今天给你做新衣服。”
“好啊好啊。”孝渝随着智商不高却也明白新衣服是个好东西。只是接下来让他一直不动量尺寸却有些不耐烦。
“好了没有啊?”
等卿卿给他量完了尺寸,这孩子已经满头大汗。
卿卿拍了下他,“他教你赶马的的时候也这么不耐烦?”
“赶马可好玩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谁叫你赶的马,上回那个?”
“就是和你睡觉的那个。”
孝渝一语惊人,卿卿一张脸顿时通红。
“你怎么知道他和我睡觉了?”卿卿心道,难道说周昌宗还专门和这傻子说了,还是这傻子偷看了。
显然,是卿卿想多了。
因为孝渝说道,“你真笨,家里只有两张床,他没和我睡,肯定就是睡在你的床上啊,你好笨啊。”
卿卿一顿,竟然被这样的逻辑打败,虽然她不明白何为逻辑。
“好了,你去玩吧,我要忙了。”然后也不理孝渝,低头开始忙活。
孝渝一副被抛弃的样子,啃着馒头都不开心。他总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然后他说道,“大哥可好了,他教我骑马,还教我认字,还给我吃馒头。”
果然,卿卿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一双眼睛看着他示意接着说下去。
孝渝开心了,觉得自己得到了关注,然后想起什么又说道,“可是大哥有时候不开心,还喜欢喝酒,有时候会对我说些奇怪的话。”
卿卿停下剪刀、针线,“什么奇怪的话?”
“说什么,不是我不要你……为什么为什么……”孝渝想起当时周昌宗的样子,模仿的像模像样。只是有好多都记不清了,他摸了摸脑袋停下。
我就知道,你不是不要我的。卿卿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道。
孝渝莫名其妙蹲在旁边玩针线。
周昌宗不在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卿卿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缝制衣服上让自己不要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其他。
衣服缝制好后,让孝渝试过。卿卿看着挺满意,觉得自己第一次做衣服还不错。倒是孝渝高兴的到处跑,逢人便炫耀自己的新衣服。自然有些打着歪主意的人,无奈孝渝力气过人皆无功而返。
一大清早,刘嫂子进门就看见收拾打扮一番的卿卿,心里忍不住赞叹,竟是没见过比她更美的人了。
“嫂子,你来了。”看见刘嫂子,卿卿笑着上前。
“都收拾好了,孝渝兄弟呢,得让他在院子里看着,免得那些不长眼的过来。”刘嫂子提醒道。
“都妥当了,孝渝一会儿就出来了。”
“那咱们走吧。”
原是卿卿学会了缝制衣服想扯几块儿布给周昌宗做几身衣服。天色还早,伴随着晨间的微风,和赶集的人群一道往集市而去。路上见着认识的打个招呼结个伴多的事。
只不过赶集的多是二十多岁的妇人,像卿卿这样的新媳妇还是比较少的,所以逢人便打听。打听完了又一副“哦,是她啊!”的样子散开。
一时间,让卿卿和刘嫂子都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大家都冲着早市去的,时间紧迫便没有多谈。卿卿将此时暂且搁下,和刘嫂子快步走去。
刘嫂子着急回去给孩子们做早饭,卿卿也不好多闲逛,买了布匹和针线也就跟着回去了。心里却道:等周昌宗回来一定让他陪着自己好好逛。
回去路上又见到一同来的几个妇女,那几人眼神在卿卿身上游走,那样子似乎再说“不干净”。
刘嫂子凑过去打听,顿时气的不行。
原来是不知哪个嘴碎的在外说闲话,说周昌宗新娶的娘子是个没脸没皮的和人私奔,仗着一张脸好看硬贴上有主的男人。那周昌宗就是被她那张脸缠上了,不然也不会抛弃了林大夫的闺女。
卿卿一听连忙挑出了两个刺耳的词汇,“私奔”、“有主”。说前者她认了,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成亲都是她一手操办也确实有几分“逼良为娼”的错觉。可什么叫“有主”?他周昌宗几时是她林艾的男人了。
卿卿就觉着这话像是林艾传出来的。这女孩儿看着平易近人、善良淳朴,实则自尊心极强,还非常自信,她自认不比卿卿差,所以定认为周昌宗是卿卿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勾引到了。虽然她确实是用了什么不太正当的手段,可周昌宗也没拒绝不是,再说如今可见也不是她自作多情。
“妹子,你可别生气啊,那些嘴碎的玩意儿,一天到晚闲的发慌,只要你们小夫妻过得好,让别人看着眼红去。再说,我可是相信小周的,他那人绝对对你一万个好,别人看都不看。”
“嫂子怎么知道。”卿卿看刘嫂子一言难尽的样子,知道这里面绝对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然后刘嫂子就和卿卿说了之前要给周昌宗做媒的事,结果都被周昌宗拒绝了。说完,还不停的说周昌宗“傻”、“二愣子”。
卿卿听着也觉得好笑。
本来就是闲着无聊,卿卿也懒得解释,她过日子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可偏偏这事儿没完,竟然有了下篇。
一日,秦三娘突然到访。
两人面对面坐着,秦三娘看着卿卿欲言又止。
“三娘,有什么事你就说,我能承受的住。”本能的卿卿就觉得这事儿与自己有关。秦三娘这个人虽然有些嘴碎爱攀比,但好在心不坏也不会胡乱搅碎。顶多算是个心眼儿直的人。
果然,秦三娘说道,“你让我说道,你做好心里准备。外面有人传出,说、说你是那种地方来的。”
卿卿瞳孔一缩,吓得秦三娘低下头。卿卿知道自己小题大做,拉着秦三娘的手安抚她。可心里却惊起了惊涛骇浪,“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吗?”
“不知道,就是突然传了出来。”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好好想想。”
“那我回去了,你有事就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把那个造谣的人抓出来。”
送人到门口卿卿,指甲已经快要将手心抓破。看着秦三娘着急的样子,她笑道,造谣,呵!我本来就从那里出来的,又有什么好狡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