耷拉下来的不只有手,还有李安生的头。他心里无奈的意识到,前面的一切算是白解释了。
从门外走进来一共四人,前面走的是林杉和林泉。后面还有两个将近中年的男人。一个男子披着雨衣,雨衣里面是已经有些泛黄的一件白色背心,宽松的土色工装裤,脚上蹬着一双迷彩色解放鞋,活像个农民工。另一个穿的比较体面,很明显要比这个背心男要高上那么一级。这个男子身穿一件棕色夹克,夹克里面是一件格子花纹的polo短袖,下身则穿着一条牛仔裤。这牛仔裤并不是什么修身的款式,而是那种高腰宽松的牛仔裤。短袖被死死塞进了牛仔裤里,皮带高高束起,活像个农村企业家。不过,如果有人像李安生这样仔细地观察就很容易能发现,这个“农村企业家”有一只皮鞋和袜子都是湿的,很明显的和另外一只脚有色差。他不是旁人,他正是王哥。
“于总,人给你带到了。这两个家伙鬼鬼祟祟的躲在货运站的仓库后面。我们给抓来了。”王哥率先开了腔,恭敬的对李安生面前的于老板说道。
“嗯,你快去准备吧。这里我来处理,问清楚了我就通知你。今天的货还是照常出,不能有任何闪失,明白吗!”于总不怒自威的交待王哥。
王哥朝背心男使了个眼色。背心男便把林杉,林泉两人推搡到了李安生旁边并勒令他们坐下,最后用绳子把他们和李安生绑在了一根顶梁柱上。三人这下可真成了一根“柱”上的“蚂蚱”了。从左至右依次是林杉,李安生,林泉。三人无奈的相视一笑,没有什么言语,倒是此起彼伏的都叹了口气。
这边王哥点头哈腰的对着于总谄媚的说道:“那您忙着,我们先回去了。”接着王哥又靠近了些于总,对他耳语道:“于总,这几个小鬼啊,实在问不出什么就放了吧。这真出了什么事,货运站离的那么近。查来查去,哥几个以后生意该怎么做啊,你说是吧。。”
于总眼珠子那么转了一转,轻蔑的看了看恭谦十足,低三下四的王哥,说道:“我知道,我自有分寸。要处理,也不会在这儿。你们回去吧。”
王哥点了点头,又恭敬的回了句:“诶,好,多谢您了。”便和背心男走出了房间。
现在房间里只剩李安生一行三人和于老板了。
于老板先是看了看绑在柱子上的三只“蚂蚱”,然后又用手上的手电筒射向其中一个,晃了晃,问道:“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
“于老板,我不都解释过了吗?叫什么并不重要,我们只是来找……”李安生慌忙回答道。
于总先是小声说道:“我问你了吗,问了吗?”接着大声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名字?问你呢!”于总继续大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可违抗的坚决和气势。
“林泉,我叫林泉。”林泉一边下意识地闪避着手电筒灯光,一边回答道。
李安生的头也侧向了一遍,为什么呢?因为此时手电筒已经照向了他。于总颇有言外之意的说道:“嗯,看来有人没对我说实话啊!林泉,我刚才才和这位小朋友聊到你呢。”于老板边说还边用手指,指了指中间的李安生,话中有话,似是在挑拨离间三人的关系。
“呸,什么实话不实话的。你,就你这个死胖子。快把我们放了!要不然我可叫人了哈,你知道我表哥是谁吗,你就敢绑我们。我表哥可是鼎鼎有名的榔头哥。我跟你讲,你惹不起的。还有快把这手电筒拿开,你想晃瞎谁!”林杉大声气愤地说道,好像自己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一般。他想用恐吓的方式吓吓于老板,让于老板把他们都放走。
手电筒的光线一离开李安生这。李安生便在黑暗中摇起了头。因为,此时此刻他除了摇头,其他什么也做不了。等到林杉说完,李安生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这下子误会只能是更深了。等了一会儿,李安生这才沮丧又恼怒的说了一句:“林杉,少说几句!”
此刻的李安生脑子正飞速旋转着,想着还有什么方法可以逃出去,或是还有什么方法可以通知外界的人来救他们。现在这种情况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釜底抽薪。
李安生继续诚恳的对于总说道:“于总,我叫李安生,这两位分别是林杉和林泉。我刚和你说的都是实话,我们的确只是来找自行车的。和什么榔头哥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你们帮派之间的斗争到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还有我左边这位,也就是林杉。他所说的话只是想威胁你一番。顶着别人的旗号,想让你知难而退,把我们放走而已。这也能说明我们的确是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了。如果说我们真是榔头哥派来的,你想想,他们真的会只有那么两个人就回来闯这虎穴龙潭吗?所以接下来,你所有关于榔头哥的问题,我们统统不会回答,因为我们也就根本没你想要的答案……”一口气说完这些,李安生痛苦的用力咳嗽了一下,嘴里流出了真正的鲜血。
林杉听见这番话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成功的排雷,而是正踩到了这个团伙的地雷上面。现在的他一动不能动,如若再轻举妄动,这个雷随时就有可能殃及池鱼。他只帮腔了一句李安生:“于老板,刚才多有得罪,的确是李安生说的那样。”
话音刚落,现场就陷入了一阵沉默,连空气都在僵持和撕扯着。但是有一个特别微小的细节,只有在李安生旁边的林杉注意到了,自己的耳边总是能听见好像有人在扣墙的声音。是李安生吗?林杉心里挂了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