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皓冬最近在看一位姓陈的心理医生。这是汪医生向英夫人建议的。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康复,头脑也不像以前那么思维混乱,那场意外造成的心理创伤是时候进行疏导与缓解了。英夫人于是马上着手联系了一位业内声名甚隆的心理医生。
可是那位医生那里,英皓冬只去过一次后就再不肯去了。因为那次他感觉非常糟糕,医生让他在一张舒服的沙发椅上躺下,躺下没多久他的头就猛烈地疼起来,疼得像被人用锤子锤裂了一样,很快他就晕过去了。醒来时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头依然晕晕沉沉地疼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本能地不肯再去看那位医生。
英皓冬不知道,他的痛苦源于那位心理医生为他进行了催眠治疗。他想通过这个办法来找回他失去的记忆,然后对症下药地打开他的心结,以此说服了英夫人同意他一试。但是治疗失败了,英皓冬的记忆刚被触动就开始剧烈的头疼,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就昏迷了。
汪医生转而介绍了另一位姓陈的心理医生,采用温和的治疗方案对英皓冬进行心理疏导。每周去三次,英皓冬已经去了两周了。还有些效果,他渐渐不再像以前那么自闭了,英夫人大感欣慰。
英皓冬先去看了心理医生,从诊所出来后,他拿着伞在手里摩娑良久,然后让阿泰把车开去叶家楼下。他想这把伞一定是叶太太拿出去用时不慎遗失的,她一定会很难过,毕竟是她已逝女儿的遗物。虽然英皓冬很想自己留下这把伞,却最终还是决定送回来。
把伞悄悄地挂在门把手上,英皓冬按响了门铃后,转身飞快地跑进了楼道间,他知道叶太太不会想看见他。
失而复得的伞,蓝素馨更加爱惜了,再不肯轻易借人。
时令由深秋走向初冬,天气越来越冷。蓝素馨从继父家仓促离开时,一件行李袋里没装几件御寒的衣物。星期天,叶太太带她去商场给她买衣服。不顾她的反对,里里外外买了好几套新衣,才大袋小袋地从商场出来。
外头的雨下得越发大了,蓝素馨让叶太太在商场门口的遮雨檐下等着,她撑开伞到马路边上拦出租车。
雨天的出租车不好拦,求大于供,一辆又一辆驶过来的车里都是有客的。蓝素馨举着伞朝马路开过来的出租车逐辆细看有无载客时,忽然有第六感般,一扭头,看见街对面一幢大厦的玻璃大门前,英皓冬正遥遥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