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掩埋在乌云背后,终结了这几日的好心情。屋后的樱雪随着强劲的风绚烂在阴郁的天空下。这种压抑的天气让人打心眼里不舒服,是那种喝了一罐子盐汽水依然打不出喷嚏的不舒服。
赵静雅依然是一大早就被人拎起来,虽然她不用外出,但是她要起来伺候老板穿衣吃饭。而通情达理的赵静雅念在今天有大事要做的份上,还是起床了,但是他们一起来,就受到李阳的报告:赵静文逃走了。
“什么!老大,你别让我在跟了你这么久以后才发现原来你不是我想象中那么行的啊!一个大活人,还是一个女人,居然能够在你的地盘上消失?”赵静雅很诧异,倒不是因为她又多遗憾刚刚见到的姐姐逃走了,她仅仅是想知道从凤博睿手底下消失的方法除了死以外还有什么办法。
“她是今天凌晨三点离开的,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李阳从笔记本上把监视录像调出来,显示了赵静文离开的时间和方式。
“什么,那就是说你眼睁睁看着她走,却无法阻止?”赵静雅更诧异了。
“静雅,我们显然是故意放她走的,这么没有水准的问题就不要再问了。”李阳忍不住了。
“谁接应的查到了吗?”凤博睿没有理身边的女人,直接和李阳交谈。
“是妃家的人,看来你这个姐姐不简单,她和妃家的高层可是关系密切呢!”李阳笑眯眯地说,只是眼底透着寒意。
“也许整个赵家都为妃族办事。”赵静雅反而没像刚才那样戏谑,眸子的颜色突然变得很深。
“在家呆着,我们保持联络。”凤博睿吃完早餐,淡淡地对赵静雅交代了两句,就起身离开了。
赵静雅眼皮一直跳,不知道是昨天没睡好还是真的眼皮抽经。她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凤博睿的背影,那么刚硬,那么强悍,只是今天怎么看都无法安下心来,这是为什么?
这个不祥的预感,一直到下午两点才真正来临。一直和凤博睿保持联络的赵静雅没有多心,她一直留意着他们的动向,直到三点半,她全神贯注地按照凤博睿的指示完成他之前丢下的工作。
一分三十秒,虽然凤博睿只要短短的一分三十秒,但是她要花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做准备。在处理好所有事情以后,已经是三点四十五。维持一个坐姿一个多小时的赵静雅这时候才感觉到腰酸背痛。
“你的技术比我想象中高很多!”一道温和的声音让她本就酸痛的腰突然闪了一下。然后,是后脑勺传来一阵闷闷的痛感,她被人袭击了。
…………
当凤博睿赶回家的时候,是宅邸浓浓的黑烟不断冒出。离得很远的时候就已经看见熊熊烈火已经烧到了高潮,排山倒海的气势让人无法接近,而他就算赶得再快也无法一步跨过去。
一片焦黑混着一股恶臭,从屋子的四面八方传来,穿透了凤博睿的眼鼻,直击心房。当他终于能站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火势已经渐小,一下车他就将全身浇湿然后冲进火海里。本田挚想要拦下他,却被他揍得断了三根肋骨,扔在一边继续前行,前后总共花了不到三分钟,而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李阳让旁边的人照顾本田挚,然后选择跟着凤博睿进去。
两人冲进火场,直奔赵静雅会常呆的和室,屋子里已经焦黑一片,剩下一些火苗还在乱串,外面的人已经调来消防水车,雨雾般的水幕也不断洒下来,浸透了屋子里的火,也浸透了凤博睿和李阳的衣衫。
一张不成形的矮桌旁,有一个身影,横躺在地上。皮肤已经被烧焦,脸部也面目全非,只剩下一些破碎的衣料,和手指上一枚银白色的戒指。
凤博睿依然冷静,他走过去,在那具尸体前蹲下,伸手朝它的手指摸去,银白色的戒指依然熠熠生辉,上面的盾牌冷硬而清晰,而指环的一些部分嵌进肉里,这一幕也刻进凤博睿那颗肉做的心里。
“当家!”李阳想要阻止凤博睿进一步接近尸体的动作,“目前我们无法确定这就是静雅,我想静雅至少已经具备自保的能力,当家,把这件事交给明凡吧!”李阳也看见了那枚象征着凤族的戒指,那是凤博睿给赵静雅的,这几天他都看见赵静雅套在手指上了。但是,多年的经验让他必须冷静,在没有最后确定之前,不能妄下论断。
凤博睿依然没有理他,他一把抱起身前的尸体,迈步朝屋外走去。屋檐因为烧焦,很多地方都会不时下掉,而凤博睿笔直地朝屋外走,没有片刻停留也没有多躲闪。
他抱着她,让司机直奔凤镜夜在日本的实验室。而李阳早已通知了凤镜夜和贺明凡迅速赶来,当他们到达位于日本东京的凤族医疗集团的时候,凤镜夜和贺明凡也乘着飞机刚刚抵达。
实验室的解剖台上,一具焦黑的尸体被平放着,凤镜夜作为凤氏医疗的当家今天亲自披挂上阵,身边是作为他的副手的医学博士贺明凡。
“你冷静点。”凤镜夜看了一眼眼前那双握着手术刀的颤抖的手。
“我没有遇到过这个情况。”跟着凤博睿闯天下的贺明凡,加上本身医学博士的殊荣,在作为医生这个领域里,他从来没有失败过,更没有惧怕过。但是今天,他紧张了。
凤镜夜抬头看了一眼玻璃窗外的那倒极具压迫性的身影。凤博睿伟岸如山地站在那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手上的动作,似乎他们只要划错一刀,那个那人就会冲进来把你打倒只剩碎骨头。他们没有忘记,在医院楼下,本田挚还在被凤氏医院几个科系的高级医生集体会诊。
“死者是被烧死的,皮肤百分之九十六烧毁。全身器官几乎坏死,脑膜细胞变异坏死……脑后部有钝物撞击的痕迹,估计死者是先被击晕,然后才被烧死的……”凤镜夜冷静地进入工作状态,而贺明凡在他的指示下也开始为尸体解剖。
尸体的血液流干,几乎所有器官都坏死,细胞的出现变异。所以……他们无法提取DNA做基因鉴定。
凤博睿那道报告是在三个小时以后。其他的他匆匆浏览,但是有几样特征,他注意到了。一是这具尸体是女性,左手中指出有戒指的嵌痕,他记得他当初是把戒指戴在她的这根手指上的;另外,死者的胸口处曾受过两次伤,其中一次是枪伤,但是由于肌肉坏死程度较高,并且肌理收缩严重,很难辨认受伤的具体时间与其他数据。
凤镜夜提取了死者牙髓里的组织,试图验取DNA,但是由于重度烧毁,能够做的很有限,而加上细胞变异等因素,提取到底DNA和赵静雅本身的DNA只要有百分之七十的重合度,他们就可以默认为,这个人是赵静雅本人。
凤博睿视线下移,DNA的重合度,是百分之八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