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床,陆海天便决定了,他要离开。这一夜,他眼前不时地晃动着红衣等人的影子,甚至做梦都和她们在一起。他无法舍下红衣,无法离开师父,还有貂蝉,他也急于向她解释。他虽然对不起貂蝉,可做那些事多半也是为了救她,虽然,其中也有一部分他的私欲原因。
他跳下床,深深地吐一口气,来到大厅里。
龙族长等人已经起来了,见陆海天走进来,赶紧起身抱拳。陆海天说:“族长,我想告辞了。”
他的话一说完,龙族长等人都是一呆。
龙珠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说:“陆哥哥,你别走。”
陆海天摸着他的头笑笑:“龙珠弟弟,哥哥有家,家人都在等着我,我不能不回去。”
“可是,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陆海天抬起头,见众人都望着他。陆海天叹息一声:“我能帮的也就是这些了。”
龙族长叹道:“我们理解神使的心情,是啊,您对我们部落的恩情已经够大了,我们怎能自私,请您留下来,龙豹、龙虎,召集所有族民,欢送恩公。”
龙豹出去后,不多时钟声响起。那声音不如示警时急促,先响两下,又响三下,然后轮次敲响。
龙族长等人陪同陆海天走出大院,看到族民们一个个从家中走出,排在路边,望着陆海天,都是一脸留恋之色。陆海天抱抱拳,看看他们,突然间心头说不出的伤感。他知道,虽然自己才来两天,但是,这两天自己已经成了他们心目中的保护神,一旦保护神离开,可想而知族民的心情。
陆海天朝城门走着,身后族民都跟了上来。
到了城门外,七八千族民黑压压地围了一片,上到八十岁的老者,下到两三岁的孩子,还有怀孕的女子,抱着婴儿的妇人,都站在城外,一个个望着陆海天。他们没有人挽留,但是,每个人的目光又充满了留恋和期待。
龙族长叹息一声:“神使,您应该看得出来,我们的族民都对你是感激的,但是,他们知道,您给予我们的太多了,几乎是千百年来,我们所奢求的,您都让我们实现了梦想,所以,我们不能再奢求什么了,贪婪不是我们这个部落的魂,我们要学会满足。”
陆海天抬头望着天空。太阳刚刚出来,但火辣辣的滋味已炙烤的人非常不舒服。此时此刻,他非常感动,他知道,自己要是走了,就等于一个逃兵。但留下来,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助部落,帮助这七八千族民解决根本问题。水源是千百年来第一大难题,他能够做到吗?突然,他想起了地下的泉眼,想起了水龙。
远处,有人跑了过来,对龙族长说:“族长,在山右的山谷发现了野猪的残骸?”
龙族长怒道:“是什么人干的?昨天神使说过,不许我们再残杀野兽,神使给予我们这么大的恩情,难道我们不能做到吗?我知道,自从水龙不见后,这几百年我们吞食野兽,大家的血液中有了凶残的成分,但是,大家不要忘了,我们还是水龙的子孙,我们要懂得仁爱。”
大家面面相觑。那报告的人忙说:“族长,小的仔细看过,那残骸上有野兽撕咬的痕迹。”
龙豹忙说:“爹,我明白了,是野兽自己在互相残杀。”
陆海天叹息一声:弱肉强食,当兽族和水龙部落的力量此消彼长,野兽们发现进攻人类危险时,便开始向弱小的动物发动攻击,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方式。
陆海天说道:“族长,大家为了生存,也不要太拘谨于我的话,如果野兽威胁到咱们的生命,咱们还是应该反抗的,为了保护那些弱小生命,可以适当捕杀凶残的大型动物,起码在水源挖掘和谷物种植出来之前,不得不如此,大家总不能等着饿死。”
龙族长连连点头:“神使的话有道理。”
陆海天摆摆手:“大家放心,我决定暂时留下,等挖掘出水源后,再离开。”
族民们纷纷雀跃。
龙族长父子更是欢心。
接下来,陆海天来到了族长大院,进入了井中。
他逆着泉水,通过了水龙的尸体,来到泉眼处。看着那汩汩向上冒出的泉眼,心说:此处虽然有泉眼,但是,溪流太细,勉强供给饮水,却不足灌溉,必须找到更大的水源才是。他在通道中没有任何发现,只能出来了。回到大厅,陆海天向龙族长请教。龙族长让人拿出族中的史志。陆海天翻看资料,发现山后的盆地原本是一片湖泊,于是决定前去探看究竟。
为了确保安全,他没有带其他人。纵身而起,施展御风飞行之术,眨眼间,他便来到了山后的盆地中。看着那些干裂的地纹,喃喃地说:按照记载,这里曾是一个湖泊,看来,下面定然有水。想到这,他施展火焰刀,朝地下劈去。
一记火焰刀,地下出现了一道数丈长,半丈宽的裂痕。他接连几掌,向下劈着。不多时,突然,下面幻现着绿光。
陆海天的掌力撞到绿光,又弹了回来。
隐隐的,他看到绿光下是盈盈的水源。
陆海天又惊又喜。喜的是下面果然有水,惊的是水源被认为地封住了。从绿光看,封住水源的是魔界的手印。他想起了魔尊,心道:我明白了,看来,是魔尊将这里的水源用魔力封住。他盘膝坐下,连运几个周天,缓缓站起,纵身而起,头下脚上,朝下奔来,看看身子离地丈余,离魔力手印五丈左右,猛然全力劈出一掌。
嘭地一声,他的掌力撞到魔力手印上,身子被弹了起来,翻到盆地上。他知道,如果自己想打开魔力手印,除非功力超过结印者两层。他有些绝望了。就在这时,他看到金光一幻。盘底上有东西滚动着,闪烁着光芒。他摸摸自己的怀,空了,是水晶,那个水叶藏身其中的水晶。他一招手,将水晶抓在掌心。突然发现水晶落地的地方,湿润润一片。他心中一动,喃喃地说:“水叶,你是不是要帮助我?太好了,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打开魔力手印?”
只听耳边一个喃喃的声音说:“夫君,我……我真的好想你。”
陆海天苦笑道:“水叶,对不起,我没能救出你来。”
“夫君,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你身边,你的一言一行我都听在耳中,看在心里。”
“你……你说什么?难道我……我所做的事你都知道?”
“嗯。”
“那貂蝉……”
“我也都看到了。”
天哪。陆海天扑通一下坐在地上:“这……这……水叶,你听我说……”
“夫君,你不用说了,其实我已经想通了,我每天贴身在你的心边,早已知道你的心事,其实你喜欢的是红衣,是雪莲。”
“还有貂蝉。”
“你,你骗不了我,我能够感受到你心中对貂蝉的情谊,其实,你和貂蝉在一起,只是爱慕于她的美色,就像你说的,她是四大美女之一,你得到她,只是一种占有欲,一种满足感。”
陆海天低下头。扪心自问,他和貂蝉真的没什么情感,因为两人根本就没有感情基础,貂蝉和雪莲、红衣不同。
只听水叶接着说:“其实,你心中最最喜欢的还是玉蝉,你的师父。”
陆海天一呆:“不,不,不是的,师父是我心目中的神,我敬重她,敬畏她,决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现在,你的的确确对玉蝉师父有着一种敬慕和敬重之心,她在你心目中就像一个仙女的化身,冰清玉洁,超凡脱尘,你现在还不敢打破她这一圣女的形象,但是,你的内心告诉我,你还是期待和她在一起的。”
陆海天扪心自问:“难道我真的这样想吗?”他找不到答案,这倒是真实的,因为他也曾有过这样的念头,但随后就被自己抛弃了。他不敢去想,他宁愿让玉蝉在自己心目中永远保持一种美好,一种向往,一种圣洁。就像一个美好的梦,一个精致的瓷器,一个绚丽的泡影,他不敢打破。
“水叶,我……我知道我不够专情,我对你……”
“夫君,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一点影子都没有,这些天,你自语也好,心念也好,做梦也好,我没有一次能够靠近你,我……我……呜呜……”说着,水叶开始抽泣着,显然,她很忧伤。
陆海天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是。过了半晌,水叶深深地吐了口气,说道:“夫君,这几天你的所作所为也在触动着我,我很同情水龙部落千百年来的遭遇,也愿意帮助你完成宏愿。”
陆海天大喜:“水叶,快告诉我,怎么打开魔力手印?”
“只要你将水晶放在手印上面,水晶的力量就会渐渐消化掉魔力,到时候,手印自然打开。”
陆海天大喜,本要将水晶放上去,突然想起什么,忙说:“那你呢,你怎么出来?”
“我……”水叶沉吟半晌,说道:“水晶化掉,我自然也就出来了。”
陆海天再不迟疑,将水晶放在魔力手印上,然后退在一旁,定睛望去。只见水晶幻动着金光,和绿光交织在一起,渐渐地,水晶越来越小,绿光也越来越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水晶化为乌有,绿光也突然一收,猛然间,地下匹练滚滚,蹿了出来,像怒潮,像喷泉。陆海天大喜,纵身而起,来到半空中。潮水瞬间平了盆地的地面,那一汪汪的水渗入裂缝中,裂缝就像一个个饥渴的嘴巴,在大口大口地喝着。
陆海天突然想起什么,叫道:“水叶,水叶,你在哪里?”
但见潮水越来越旺,水中突然出现一个游动的白影,水叶缓缓地站起来,水已平了她的胸脯。
“夫君……”水叶两眼湿润地望着陆海天。
陆海天纵身要扑下来。水叶赶紧摆手:“夫君,你别过来。”
陆海天停在半空,呆呆地望着她。
水叶抽泣着说:“夫君,从今天开始,你我的缘分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