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道长便是享誉武林、名满天下的武当大弟子鸣蝉道长,请恕老夫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道长与寂心道长是同门师兄弟,是武当的未来与希望,现在寂心道长有难,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而不积极投身营救行列,救人于水火之中呢?莫非道长遇到空前困难或者心中藏有委屈?”
闻此一言,鸣蝉心头一酸,颇有感触地说道:“前辈但请宽坐,请恕在下刚才鲁莽无礼,还望多多见谅!前辈有所不知,在下与师弟十几年的师兄弟情谊,情同手足,又怎么会置他于危难之中而不顾呢?奈何在下现在遭人猜疑,无力申辩,孤力无援,故而一气之下跑出来喝酒解闷,而并非萎靡不振,沉醉其中不可自拔。前辈,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道长有话但说无妨,不必吞吞吐吐。”
“如此,冒犯了。天下武林世人皆知史洪廷乃继恶魔秦政之后又一危险系数极高的武林公敌,他的名头已经凌驾于江弼之上,成为众矢之的,这样的恐怖分子,谁人不忌惮三分?可前辈您却为何无所畏惧,挺身而出,与邪恶势力公然对抗?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举动确实令人茫然不解,还请前辈作个说明。”
“鸣蝉道长,不怕你笑话,我是个不太安守本分并且叛逆思想比较强烈之人,我不喜欢随波逐流,以世俗的眼光看世界,我有我自己的观点与看法,我只是以行动来表达我对世态人伦的理解,而不在乎我这样做可能会得罪了谁。老实说,史洪廷能横空出世立足于江湖之中,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这也是我欣赏他的地方,但不说明我偏袒他,拥护他,甚至与他拉帮结派,成为他的走狗或帮凶。那天,我无意中发现了郊外寺庙神佛背后隐藏的秘道,并在里面意外地看到被关押在牢笼里边的寂心道长,当时我虽有救人之心,却无救人之力,无奈之下,只好将消息告诉了丐帮的元帮主与少林的焚心大师,未曾想还是发生了变故,对此老夫深表遗憾。”
“前辈无须自责,您已经尽力了。无论如何,在下还是对前辈的仗义之举表示由衷的感谢!”
“惭愧呀!但这件事老夫一定会尽匹夫之莽力追查下去,希望老天长眼,让寂心道长早日挣脱牢狱之灾,重获自由!”
“‘将进酒,杯莫停。’请允许鸣蝉敬前辈三杯烈酒表示敬意!”
“好!痛快!爽快!这才是烈性男儿应有的气概与风度!老夫虽不胜酒力,但这三杯酒我受了,干!”说完,唐先河豪爽大方一饮而尽!须臾探眼扫视楼下街市上的人流,说道:“丐帮的元帮主和少林焚心大师来找你了,我就不作陪了,咱们后会有期,告辞!”言毕霍将跃起,转身而去。
鸣蝉看着唐先河匆匆离去的背影,虽不情愿,却欲挽不得,只好眼睁睁地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逐渐远去、消失。他悠悠地叹了口气,似有些留恋,更多的是不舍,一时间心里虚空空的,感到莫名的寂寞而惆怅。
“鸣蝉道长,原来你在这里喝酒快活,让我们好找!”说话的正是丐帮帮主元正。
鸣蝉恍然回神,见是熟人,乃自嘲式地笑道:“你们那里已无我容身之地,我不跑来这里排解安慰一下,岂不委屈了自己?元帮主和焚心大师这么急着找我所为何事?”
元正说道:“还不是怕你想不开干傻事。现在没事就好,免得我们干着急。”
鸣蝉说道:“放心好了,我就是再不济,也不会作贱伤残自己的。我也想通了,元帮主对我的怀疑也合情合理,换作是我,也可能会有这种想法,所以我不会怪你,更不会迁怒于你而滋生怨恨的。”
“难得鸣蝉道长大人大量,老叫化我对你还真是看走眼了。对了,刚才好像有人与你交谈,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呢?”
“刚才确实有人陪我喝酒聊天,正聊得起兴呢,可是看到你们大驾光临,他也就知趣地离开了。”
“哦,是谁?”
“这个人你们也都认识,还给你们传达过重要的信息呢!”
“唐守中?他来找你干什么?莫非是他又发现寂心道长的下落了?”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了?唐守中与你们的关系只是传达信息,而与我则是相见恨晚的朋友,无话不谈的兄弟,难道元帮主连别人的这点私事也想干涉呀?”
“阿弥陀佛,鸣蝉道长你别误会。元帮主的意思是说如果唐守中来找你是告诉你寂心道长的下落的话,希望你不要隐瞒,告诉我们,同时也劝你千万不可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让寂心道长受到伤害。”焚心大师一看气氛不对,马上站出来帮忙解释。
“焚心大师、元帮主,到现在你们还不肯相信我,我实在为你们的表现感到悲哀!我知道先前我们确实对某个话题存在一定的意见分歧,但你们总不能持老眼光一层不变地看人吧!怪不得我们的看法大都难以达成一致,原来都是你们习惯性地对号入座的老毛病惹的祸!无怪乎唐守中要打破陈规、敢为天下先地站出来,坚持主见,走自己的路,目的就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在地球的一角上,还有一个像他那样敢畅所欲言说真话的人,单凭这一点,我服你了!”
元正听了这句话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半路遭人伏击吃了暗刀一样,浑身不舒服,他尽量控制住自己随时会暴发的情绪,说道:“鸣蝉道长,麻烦你告诉我们唐守中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话,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务必以大局为重,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了顺利营救寂心道长,希望你能理解。”
鸣蝉哈哈大笑,说道:“这是我的私事,不便奉告。如若二位还是不相信,那么就请你们自个儿去找唐守中问个明白好了。”一顿,转向柜台方向喊道:“小二,结帐!”
焚心大师自知不可乱来,一把拉住正想发作的元正,只好睁眼咽下哑巴亏,悻悻然地走了。
鸣蝉终于在丐帮元帮主和少林焚心大师面前出了一口恶气,一时间心里觉得舒畅多了,他大步仰昂地走出酒楼,穿梭于大街小巷之中,那个欣喜劲,从头颅直下脚趾尖,让人有飘然欲仙的感觉。不多时,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啊,原来是他!”鸣蝉看清这个人的面孔之时,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怎么也在这里出现?他不是还有一个左右相随的兄弟吗,怎么没有看见他呢?”
没错,鸣蝉口中的这个“他”,便是曾经与他不打不相识的周全。当初的狼狈落败,在鸣蝉看来,无疑是奇耻大辱,切齿之恨,现在故人重逢,又将如何面对?
其实,周全早已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只是没想到会是鸣蝉,当他看清跟屁虫面目之后,自己也很是吃惊,并暗暗猜测鸣蝉的跟踪是不是因为自己先前在客栈的窃听举动露了尾巴,现在反而被人家反客为主给盯梢上了。
但周全毕竟是周全,些许小事、一点风波还不能动摇他的意志,何况跟踪之人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根本就不值得惊慌失措而乱了方寸,在他看来,被人跟踪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既然人家有此雅兴,何不陪人家玩玩尽尽兴呢?
于是周全踱过一坊茶楼,拣个雅座悠然坐下,抬眼之时,透过窗花空洞的地方忽然看见隔壁厢房里坐着两个英姿飒爽、气韵不凡的男子和两个貌美如花、国色天香的女子,这一发现顿时令周全眼界大开,一下子来了精神,毫不犹豫地将全身的精力都集中在这四个青年人身上,似乎早已忘记了在茶楼的某个地方还有一个名叫鸣蝉的武当弟子在密切留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隔壁厢房里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弥漫耳际。只听一个身材娇小、脸泛红韵的女子说道:“姐姐、黄公子、李公子,你们可曾听说腊八之期武当掌门易位之事?”
另一女子说道:“略有耳闻,却知之不详,妹妹为何突然间问起此事?”
答曰:“小妹听说武当弟子寂心道长早些时日突然失踪,至今杳无音讯,这件事会不会与掌门易位有所关联呢?”
对曰:“寂心道长只不过是数千武当弟子中的一员,他的存在与否还能影响掌门易位这样的大事吗?”
答曰:“如若仅仅是凡夫俗子倒也无关紧要,可是寂心道长是除鸣蝉道长之外的最佳人选,这件事可就变得不简单了。”
一男子说道:“这几天我也听到一些江湖传言,说是寂心道长的离奇失踪很有可能与神秘组织冷月楼的横空出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有甚者,直接将矛头指向我的师父,说我师父是想挟寂心以令武当,实在是荒唐可笑!”
“啊,史洪廷竟然是这男子的师父,莫非他就是朝廷通缉要犯、黄巢之子黄少龙?”周全真是又惊又喜。
唐少萍说道:“什么,挟寂心以令武当?寂心道长的面子也真够大的了,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是明摆着嘲笑史前辈的智商吗?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可不是嘛!”辛瑜说道:“小妹也觉得不可理喻,倒是与掌门易位的关联性大一些。”
李桂生沉吟一番,也发表了自己的独特见解,只听他说道:“武当掌门易位之期定在腊八,离现在还有不足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史前辈想逆天下之大不违公然挑畔武当,区区一个寂心道长显然还不够分量,他必然还会有更大的动作,而这样的大动作单凭他个人能力在短时间之内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我想,要证明史前辈是否真正参与激起武林轩然大波的大事,不妨从密切留意与他有亲密接触的人身上入手,或许会有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