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澜?”男子的叫声和脚步声靠近。
诺澜回头,一缕金色的阳线照在脸庞,邵冰一如惊喜地望着她,倒显得举足无措。
“你来了。”诺澜边问边留意他身后是否还有人,但是没有。
“知道吗?刚才的你如同我刚认识你的样子——娴熟脱俗,神情却有些不同,又有些像极了扬州时坐在葡藤树边的你,你真让我不知如何待你。”
“我真的变了吗?邵大哥。”诺澜苦涩的笑。
“你终于承认自己是诺澜了,我真开心,丫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离开扬州,离开你和华姨,可是你也很淘气,为什么非要进宫来呢,这不是个好地方啊。”诺澜对于他在皇上身边当差感到些许担心,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反倒不如在外面自由。
邵冰定定的看着诺澜,伸手触碰到她右边的脸颊的棕痣。
“这个棕色的东西,和你不相配。”
诺澜闻言不禁伸手去摸脸,顿觉不好意思起来。
“它的灰暗让你变得忧郁,你应该是明快的。”
“不,不是它的原因,我………我应该感谢这个丑陋的东西。”诺澜痛苦的辩解,转头望向窗外,邵大哥,原谅我,为什么面对你,我总是会说些没心没肺的话,更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不顾你的感受,肆意的顶嘴胡闹,为了我你来到厌恶的官场,刚见面的第一次我竟然会如此敏感,我真的变了吗?诺澜想。
“丫头,你的脾气还是没有变,我喜欢,不会生气,只是恐怕那个家伙现在是不会来了,你还是回头来看我这个讨厌的人儿吧。”邵冰可怜巴巴的说。
诺澜闻言反倒“扑哧”的笑出声来,总是没正经的一个人。
“为何?他答应过要来,出事了吗?”
“哎!可怜的邵冰,这世道是没有人牵挂你了!”邵冰大喊委屈。
“邵大哥,你告诉我,难道汉王府出什么事了?姐姐好吗?”诺澜抓住他的衣袖央求,好像找回了从前的感觉。
“没什么事,今天是汉王府观音诞的日子,大概他这个高贵的泽亲王脱不开身吧。翡翠我也是刚回京城的时候见过她,应该是受了些委屈,不过看那家伙对她的口气比从前好多了,应该没什么不好。”
“哦”诺澜不再说话,不知道”日久生情”的说法对不对。
其实诺澜怎么能骗得过自己呢?诺澜想他出现,想马上见到他的情绪那样热切。
“伤心了?”邵冰说。
“邵大哥你又取笑我。”
“行了,别伤心,看在我是你大哥的份儿上,我可以转告你,他还说他今天之所以留下来参加观音诞,是为了查一些事情。”
诺澜会意,难道泽亲王也开始怀疑汉王府的不对头?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心,汉王府的疑惑需要调查,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但是这对于他也许是个未知的伤害。
“你在绣纺还好吗?只可惜我不能常到后宫去,让那小子嘲笑不少。”
“还好,只不过明日我要去仁寿殿伺候太后了。”提起这我有种祸不单行的滋味。
“为什么让你伺候太后?谁的旨意?”
“太后的旨意。”诺澜无奈。
“侍候太后的赵嬷嬷昨夜自杀了。”
“自杀?真是怪了,打从进了皇宫,就赶上‘自杀班’了,接二连三的出现自杀案。”
“邵大哥,求你件事,我希望你和泽亲王一起帮我查一些事情。”
邵冰连连点头,这个在世外的白衣大侠永远有一副热心肠,永远都那样洒脱快活,如果诺澜真的选择和他行走天涯,做一对不问世事的神仙眷侣,一定是个幸福的抉择。
月亮刚挂上树梢,小丫兴高采烈的来接诺澜。
“好漂亮的蝴蝶兰!”小丫惊喜地捧起窗台下的小小盆栽,多日的浇灌和修葺,蝴蝶兰如今长得分外茂盛,那个底部小小的花盆似乎已经不能装下它繁茂的根。
“姐姐,你好厉害,据我所知这蝴蝶兰可不是长在这个季节的花草,怎会花开得如此美艳?”小丫仔细的端详着小小盆栽。
诺澜从壁橱下取出一个景泰蓝状雅致的梯形花盆,蹲下来,接过小丫手中的蝴蝶兰盆栽。
“呆着做什么,来帮忙啊。”诺澜笑着说。
汉王府的后厅被家丁团团围住,着实让远处长廊侧面踌躇的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翡翠,你有没有感到奇怪?”泽亲王问。
“奇怪?什么奇怪?”
“观音诞!那些来参加观音诞的人在结束后都结伴去了一个地方,明显的是来这里拿什么信号的。”泽亲王说。
“你什么时候发现了,他们去哪里了?”翡翠问。
“去了城南的茶庄。茶庄还说被包下来了,生人一概不让进去。”
“啊?”翡翠有些不明白,难怪她看郭达在内堂忙的不可开交,后来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不然咱们去看看吧。”翡翠说。
泽亲王点点头,这个想法正和他意,如果这些来参加观音诞的人都不约而同,一前一后的去了茶庄,那么一定是郭达安排的,难道是他爹老王爷又吩咐什么了吗?泽亲王心里有些凉,他不希望是自己想的那样。在京城一帮政客聚众,为的是什么,不难让人乱猜。
“可是我们怎么混进去呢?”泽亲王说。翡翠表情错愕。
二人偷偷到管家房里,泽亲王翻腾着柜子,听说下人领取的衣物都在这里呀。翡翠在门口看风。
“怎么没有呢?”泽亲王自言自语,浑身冒汗。
“不好,来人了。”翡翠掩住门,捏手捏脚的说。
二人轻扫屋子一圈,同时奔向幔帐后面,说来管家也够懒得,夏天都过去一阵子了,还留着幔帐不拆,不过这个幔帐倒十分厚实,看来冬天还能御寒呢。
可惜幔帐后面的空间太狭小,能装下泽亲王和翡翠两个人已经不容易了,着实不敢发出一点响动,主子偷跑到奴才房里,传出去就是个顶大的笑话。
翡翠和泽亲王大概都如此想,所以都齐垂着胳膊,为泽亲王担心幔帐移动,用右臂膀撑着墙,翡翠硬生生地将整个人都贴在泽亲王身上,二人的心跳都不规则的“扑通”的叫。
门开了,账房先生郭达身边的小六手里端着一些衣物,管家身边的小五在旁。
“你数数,这是新作的十件衣物,别到时候又不认账!”小六把衣物瘫在桌子上。
“不是说还有丫头的衣服吗?怎么全是男人的?”小五翻了一下问。
汉王府的规矩还是相当严明的,就连账房先生采购的东西本应亲自让管家点清楚,这样各司其职,责罚明确,今晚大概都太忙了,交给这两个小家伙办理。
“那要下个月了。啰嗦什么,快点,我还到前院看戏去呢。”小六不耐烦地说。
“嘿嘿,你女人的毛病还没改?”小五嘲弄说。
“这衣服越来越质量差,冬天就穿这?等着冻死吧!”
“是呀,婆子的衣服还能用以前的顶着,丫头的衣服本来就单薄,等到下个月还不………”
“行了行了,娘娘的,管好自己。走,看戏去!”小六拉着小五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