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城原本正站在七里房间,打算寻找七里的下落。但突然响起的铃声让他顿住了脚步,因为电话居然是七里来的。
他接起电话,耳旁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想知道安七里的下落吗?来东临悦歌酒店。”
他没有犹豫,立即出发,在酒店电梯里,他忽然被两名黑衣保镖挟持,接着,就到了这个房间。
“七里。七里。你没事吧!”他的手一触及她的皮肤,立刻感到一阵烫意。
“我。没事。”她几乎是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她咬了咬嘴唇,眼神迷离地看着路城“你。离我。远一点。”
黄昏来临的时候,万物都变得温柔,流云像一朵朵白色的木棉花,开缀在湖蓝色的天空之上。
眺目望去,极西处便是一片黛青的山峦,落日已经隐没,只留下红色的余晖,由深到浅一层层过渡着。
而眼前,依旧是钢筋水泥,马路纵横的城市,那些铁壳的车辆像搬家的蚂蚁一样,有序地移动着。
白蓝站在酒店对面,在时代广场门口,涌动的人流里,她穿着白色的棉布裙,踏着细带子凉鞋,黑发随着微风轻轻拂动,面容清俊,眉眼有一丝勾人的魅惑。
她就这么站着,什么也没做,却吸引着过客的视线。
单凭一眼,谁也不会想到吧。这样一个女孩,今天下午还拿枪对着别人的脑袋。
他们都认为,这样的女孩,她的手应该做的,只是摘下一朵娇嫩的花,或者在宣纸上勾勒几笔色彩。
但是他们都错了。白蓝,她的十指早已经染满鲜血。
白蓝一直坚信,每个人都有她的命,有些人的命运是幸福的,有些人的命运是悲苦的,有些人的命运是疼痛的,而她的命运。
是看不见尽头的。
像是站在一条漆黑的马路上,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马路有多长,也不知道马路的尽头是什么。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尝试在黑暗中绝望地尖叫,到后来逐渐发现这只是徒劳。
然后,终于习惯在漫长的,黑暗的跋涉里,变得麻木不仁,冷暖不知。
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知道生命存在的意义,空有一副躯壳,而没有实质的东西。
“生命。本身就是一种虚无吧,没有一丝重量的东西。”
无数次站立在高楼上,当身体感觉即将悬空的时候,她都会这么想。
直到安渡,直到那一刻他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拖回来。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可以尝试为自己做一点事,她的存在不一定永远为了任务,她也可以为自己的生命,去爱一次。
她明白,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便再也不是一个优秀的间谍。
但是她不后悔,她这样告诉“猫眼”,只要你让我和他结婚,让我退出飞鱼组织,我就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她深知这样做的后果。如果,如果她没有做到,那么,她就会失去一切,甚至生命。
所以,她必须要得到安渡,那怕只是一分,一秒,她也要去追求,就像飞蛾扑火,不惜一切。
不择手段。
其实不择手段,一向是她行事的风格,这四个字,让她有了今天的成就,让她在9岁那年的冬天,获得重生。
那年冬天的雪,是一生最冰冷的雪。她永远也忘不了,她独自在冬雪中等候,直到天黑了,直到饿得昏迷。
他骗了她。
白蓝站在城市的天空之下,身后是无数繁华,无数透明的橱窗里,陈列着精美昂贵的物品,她在风中眨了眨眼,觉得脸忽然有点痒。
伸手一摸,原来是泪。
“原来我还会哭。”她喃喃念着,心中忽然一阵空落,心脏像破了一道口子,风从里面吹进去,带来了一些不该有的感觉,隔世般恍惚。
她抬头看了看对面酒店,九楼的房间里,应该已经发生了很多事了吧。
房间里,气氛依旧暧昧而模糊。
“你。离我远点。”七里艰难地说了这句话后,便再也无力支撑,她轻轻俯倒在床上,脸颊通红地呼吸着,身体里异样的感觉还在涌动着,她不由感到一阵阵羞耻和愤怒。
路城听她的话,退后了几步,见她这般,神情里满是担忧:“你真的没事吗?”
七里没有回答。
路城皱紧眉头,他转身想打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洗手间也打不开,他四处看看,默然片刻,倒了杯水端去给七里。
他扶起七里,七里的身子微微有些发热,长发凌乱着散落在肩头,散落在他的手臂上,她目光迷茫而炙热地看着他,路城接触到她的目光,顿时愣了愣,心跳也不由加快,他慌忙将水杯递到她唇上:“你先喝水吧。”
七里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杯子,她忽然伸手环住了路城的脖颈,路城一时没有防备,水顿时洒了两人一身,杯子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七里——”路城的话尚未说出口,七里忽然将滚烫的嘴唇迎了上去,用力亲吻着。
路城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脸上顿时绯红,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七里将他压在身下,眼神炙热而迷惘,双手胡乱地在他身上抚摸着。
路城不由回应着她的吻,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忽然,他像明白了什么,一把推开她,退后几步,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七里呻吟一声跌坐在地上。
“你被人下了药?”他不敢相信,究竟是谁,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此说来,自己之所以在这里,也是被当成“解药”的存在!
七里用力咬住嘴唇点了点头,意识还处在半醒半梦之间。
刚刚路城靠过来的时候,她竟一时没有把持住自己,心中不由尴尬羞耻:“对不起。你。不应该靠近我。”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路城不忍见她一个人痛苦,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站在那里,尴尬而孤立。
但是卫生间被锁住,连水也取不出来,路城只好将茶壶中唯一剩却的半壶水****枕巾。,用打湿的帕子擦拭她的脸,他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是起码能为七里降低一点温度。
“有人在监视着我们。”七里喘息着,路城的手触到她的脸,带来奇异的感觉,她不由推开路城,但手臂竟使不上一点力气,反而软软地扑到在路城怀里。
“抱紧我。抱紧我。”她喃喃念叨着。
路城的心跳忍不住又开始加快,他恍惚片刻,继而别开视线,不去看七里薰然而嫣红的脸颊。
七里呢喃着吻上他的唇:“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她的吻伴着细碎的呻吟沿着他唇角,落到耳旁,再滑落到脖颈。
同时,七里的手顺利探入了路城白色的衬衣内。
路城再也无法自持,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英俊的眉眼此刻离七里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的吻炙热地落在七里唇上,他们的气息暧昧地纠缠在一起。
就在这时,七里伸手一把拽下了被子。
顿时,吴侬软语,被下承欢。
酒店对面,黑色轿车缓缓在白蓝面前停下,安渡从车上下来,第一句话便是:“看见七里没有。”
“你还想找她?”白蓝微皱眉头,“她甚至都不愿让你碰她,你何必自讨没趣。”
安渡想到这件事,眼神不由黯淡了片刻。“我早已经忘了。”他漠然说,“你究竟看见她没有。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她的下落。”白蓝注视着安渡的眼睛,“她现在应该恨我恨得要命才对。”
“正因如此,我才找上你。”安渡冷冷道,“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你怀疑是我把她藏起来了?”白蓝像是听见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她说,“安渡,那我就告诉你,她现在就在对面那家酒店,就在某一间房里,和路城在一起!”
“你不信是吧,好,我证明给你看!”她看着沉默不语的安渡,便激动地说着,横冲直撞地穿过马路。
一辆汽车在她面前急急刹住车,司机忍不住探头出来叫骂了几句,安渡冲上前一把拉住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她在哪吗?我亲眼看见他们进了这家酒店。”她一把甩开安渡,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如果你害怕知道结果,大可不必跟我来!”
白蓝说着,再也没有回头,她飞快地冲过马路,冲进了酒店,安渡在原地停顿了片刻,最后追了上去。
白蓝几步跑到前台,对着服务员道:“告诉我安七里在哪个房间。”
“对不起,这是顾客的隐私。”服务员恪尽职守。
白蓝从提包里甩出几张一百的,顿时成功要到了房间号,她看了一眼后面跟来的安渡,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像是不敢相信。
她在心里偷偷冷笑了几声,别说是安渡,就算是自己这个谋划者,都差点相信七里在和路城私会。
当然,花了这么多心思,戏可不能演砸了。
本来打算让安渡看看录像带也就算了,但既然他愣是要找七里,那么,她就做绝一点,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她没有做多停留,将最好的情绪继续保持了下去,她走向电梯,按亮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她毫不犹豫地走进去,安渡却只是站在门口。
“怕了吗?那就不要来了。”白蓝嘴角扬起一起邪魅的笑容,“你想,万一他们真的在这里,那么,你该怎么面对呢。”
“我没什么好害怕的,”安渡说着,快步踏了进来,“而且根本不相信你说的话。七里,她绝不会这样。”
电梯徐徐上升。
不会吗?”白蓝反问,“那她为何会推开你?”她勾起嘴角,“路城有什么比不上你的,你凭什么就这么替她肯定。再说真心相爱的人偶尔私会一下怎么了?难道还需要你同意不成。”
安渡拧紧眉头没有说话,像是没有听见,但白蓝知道,自己的话起效果了。
她适时地闭上嘴,酝酿待会的感情,她务必要将戏演得完美。
短暂的晕眩过后,电梯在9楼停下,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安渡沉默着,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像铺在地上红毯,一步步踏上去,一步步出现塌陷。
“到了。”白蓝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房间的门牌号,确认无误后,她抬起手臂,做势要叩门。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安渡却忽然拦住了她的手。
“怎么?”白蓝漠然冷笑,“不敢了吗?”
安渡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用力,呼吸也上下起伏着。他拧着眉,依旧不说一句话。
“相信眼前的事实吧,”白蓝冷冷道,“你该清醒了,开房单就在这里,身份证都是七里的。”
“当然,如果你还不肯相信,我就敲开这扇门,让你亲眼看到,只不过。那一刻,你们都会无比尴尬吧。”白蓝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安渡的表情。
安渡的眉头紧皱着,眼神从痛苦变得无奈,到后来甚至可以说是绝望了,就在这么一瞬间,他英俊的脸顿时布满了无奈和悲伤。
“走吧。”他低声说。像对自己说一般。
白蓝看着他默默转过身,他的背影比任何时候都要落寂,她愣了愣,随即明白,自己赢了,安渡已经相信了。
如果刚刚他任自己扣下门的话,发生的,或许就是不一样的事情了。
她孤注一掷,料定安渡不会任她扣下去了,她猜对了。
这一刻她应该开心才对,可是,当安渡的眼里浮现出忧伤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呆怔了片刻,最后飞快地追上去。
走出酒店门口的那一刻,白蓝追上了他,她拉住安渡的袖子,安渡停下脚步。
天空中最后一抹橙红,终于被暗蓝吞没,暮色随风飘散,夜晚即将来临了。
“你去哪?”白蓝拉住他问。
“不用你管。”安渡没有回头,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一刻也不想停留。
“我们去试婚纱吧。”白蓝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她的心微微颤动着,期待安渡的回答。
此时的安渡,就像失去了魂魄一般,沉默了片刻,最后点头。
既然你已经不爱我,我又何苦坚持。既然你也想逃离我,去往他的怀抱,那我又何必执着。
我应该有自知之明,现在的我,早已经不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人。我早已不配和你谈爱情。我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对白蓝。以及她的孩子负责。
他们站在酒店门口,白蓝眼看着他点头,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雀跃的笑容。
而酒店的9楼。那个阴谋与暧昧纠织的房间。此刻正被秘密监控着,两名保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看了这么久,终于有发生情况了。
他们眼见着路城给七里拭脸,然后,七里忽然亲吻安渡,她的呻吟声是那样悦耳,两名保镖不自觉地口干舌燥起来。
最后,路城忽然将七里压倒,他们的衣衫渐渐褪去,七里露出一半洁白而诱惑的肩头,眼神迷离。
保镖的心情也随之激动了起来。
忽然——视频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了。却还能听见女人娇媚诱惑的呻吟和男人的沙哑的喘息。
“怎么看不见了!”一名保镖登时跳了起来,心痒得厉害。
“是啊,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