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丫头,怎么回事?”马车里的北棠烨看到陆无双站在大门下,一直不进去,反而冷着脸与大门口的下人说着话,察觉到不对劲,他也跳下马车,大步流星走过去,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只是这两个新来不认识我,不放我进去。”陆无双冷着脸说。
“狗奴才,她可是宰相府嫡出的三小姐,谁给你们的胆子,连主子都敢拦。”北棠烨脸一沉,眉一皱,嗓音冷沉,无端端就令人心生畏惧。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三小姐回府,还请三小姐恕罪。”那名下人立刻低头求饶道。
淡淡地瞥了那名下人一眼,陆无双没有理他,反而将目光掉向北棠烨,“你放心回去吧。我现在有事要立刻去见一见爹爹。”
点点头,北棠烨转身往马车走去,吩咐铁衣驾着马车直接往宫门口而去。
洁白的雪花飘然而落,漫天纷飞,如蝶飞舞,整个宰相府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
看着北棠烨所坐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街的尽头,陆无双才将视线收回,跨过朱漆大门,直奔宰相陆修元的书房。
刚走了不到二三远米,迎面柳芙蓉和陆婉清母女二人有说有笑地走来。
柳芙蓉穿着一件杏色长裙,外罩只有正室才能够穿的正红色棉袄,洁白的雪一衬,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陆婉清浅绿长裙,外罩深绿色的棉袄,挽着发髻的青丝间斜插着一支碧玉钗,款款走来,倒给这这百花凋零,草木枯萎的严冬季节增添了一丝生机。
“清儿,是娘眼花吗?这不是宰相府失踪了好几个月的野丫头?”柳芙蓉走过来,看到陆无双出现在宰相府里面,片刻的震惊过后,眨眨眼,就开始冷嘲热讽。
“娘,你没有眼花,她就是那个留下一封书信,带着丫鬟跟人私奔的陆无双。”陆婉清说出的话更加的刻薄,她那双杏眸看到陆无双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火狐大氅,眼中浮现出浓浓的嫉妒。
急着想去见陆修元,陆无双不想与这对令人恶心的母女做口舌之争,如避瘟神一般绕过柳芙蓉和陆婉清,欲往书房方向踏雪行去。可是,有人却偏偏不想放过她。
“站住,老爷将我扶了正,我现在可是宰相府名正言顺的大夫人,你一个晚辈,见到我为什么不行礼?”柳芙蓉长臂一伸,拦住陆无双的去路。
陆无双下巴微扬,眼带冷傲望着柳芙蓉,唇边逸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原来你以前一直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见到长辈也不知道行礼,真是个有娘生没娘教,毫无教养的野丫头。”一旁的陆婉清,自从柳芙蓉被扶正之后,她的身份由庶出变成了嫡出,腰杆子直了,在宰相府更加的趾高气昂,目中无人。数次在陆无双的手里吃了大亏,此刻全忘记掉后脑勺去了。
“啪”的一声,陆无双手里神不知鬼不觉多出一条长鞭,狠狠地抽在陆婉清的嘴上,顿时鲜血直流。
“你是有娘生有娘教,却教出你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今日我就当着你娘的面,好好教训教训你,不是什么人你都能惹得起,有资格开口污辱的?”陆无双目光冷厉,嗓音冷得宛如空中刮过的刺骨寒风。
“陆无双,清儿现在的身份与你一样,都是宰相府嫡出的小姐,你好大的胆子,凭什么打她?”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漂亮的脸蛋血淋淋的,柳芙蓉心疼不已,杏眼布着滔天的恨意看着嚣张狂妄的陆无双,怒吼道。
“凭什么?”陆无双冷哼一声,“就凭她对我亡故的母亲不敬。你也是一样,以后看到我,最好给我绕道而行,否则的话……”
语气一顿,陆无双手里的长鞭一抖,抖起漫天飞雪,嗓音冰冷而无温,继续道:“我手里的鞭子可是不认人的。”
这根长鞭,柳芙蓉认得,正是前几月陆无双冲进玉清阁握在手里的长鞭。她也吃过那根长鞭的亏,看着那根长鞭,心里总是会产生一种畏惧感,遂不敢再多言,拉着嘴巴鲜血直流的陆婉清找大夫去了。
墨香弥漫的书房,炭火烧得很旺,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气,温暖如春。
踏着白雪,跨过门槛,走进书房,陆修元手握狼毫,埋头坐在书案前,不知道在写着什么,还是在画着什么?
“爹爹。”一进门,陆无双嗓音平淡地喊道。
“双丫头,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抬起头,看到失踪几月的女儿突然站在自己的面前,激动不已的陆修元老泪纵横,放下手里的狼毫,快步走到陆无双的面前,打量着她,看看她瘦了没有。
“爹爹,我离开的时候,三姨娘的身体不是挺好的,为什么我一回来,就听到她不幸去世的消息?”
陆无双嗓音平淡,无波无澜,并没有久别重逢,亲人相见的喜悦。
“是哪个多嘴的奴才跟你说的?”陆修元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愠怒。
“听看门的下人说的,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无双继续追问。
“那个贱人,死有余辜,竟然敢背着我偷汉。”被戴了绿帽子的陆修元说到柳含元,咬牙切齿。
“不会吧,三姨娘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听到这个答案,陆无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震惊无比。
“人不可貌相。那个贱人,我不过在芙蓉的屋里呆了一阵子,她就耐不住寂寞给我戴绿帽子,死了也活该。”陆修元气愤地说。
“爹,你还爱娘吗?”瞧着陆修元愤怒不已的样子,陆无双话锋一转,转移的话题。柳含元的事情她决定私下去调查一番。
沉吟了半响,陆修元才点点头,柳含元的背叛牵扯出他隐藏心底多年的痛。望着那张酷似贞儿的面容,陆修元眼底浮现出一抹伤痛,道出一个深埋心底多年的秘密,“我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只有你娘,可惜你娘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她心中另有所爱。就算我纳妾,她也不曾出言反对过。当年,你娘哪怕是摇个头,或者说个不字,我都会顺着她的意决不纳妾的。可是你娘不但不反对,反而还帮着张罗,这令我很伤心。”
陆修元眼底的痛楚越来越浓烈,“只是没有想到,你娘红颜薄命,才活到二十几岁就早早去了。我一直接受不了你娘离开的事情,每次看到你就会想起你娘,才会在这么年里对你不闻不问,让你从小就受了很多的苦。无双,对不起。”
又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陆无双从来不知道,原来陆修元的心里是这么的苦。心里明明知道自己的妻子爱的是别人,可是他的心却从来没有变过,还一如既往的付出,这样的男人生活得有多悲惨。
精神的背叛与身体的背叛相比较,更伤人,更让人痛苦。
“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你也别自责了。”
本来转移话题想质问陆修元,为什么要将柳芙蓉扶正,现在知道了她娘原来从头到尾就没有爱过悲惨的陆修元,陆无双也不好意思出口质问了,反而出口安慰着面色痛楚的陆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