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几天，关玉霄就和上官灵一起来省城开会，一大早，在省城的省政府招待所大会议室里，各市的市长，副市长，还有省长，副省长，厅长们汇聚一堂，省长历远翰正在台上做经济工作报告，台下靠前是各市市长，副市长，后面是秘书们和其他人员……
省长历远翰穿着一件灰色的休闲服，他没有大部分领导那样的肥胖臃肿，有些消瘦文弱，身上散发出强烈的学究气息，讲话也很少低头看稿子，洋洋洒洒，滔滔不绝，让关玉霄大为感慨，自己也算有点口才和水平，但让自己象他这样讲话，恐怕就做不到了……
前排的各市领导都很专注的记着笔记，穿着漂亮的服务员小妹妹，轻脚轻手的给添加茶水，就算再好色的老大也不敢多去看上两眼，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最后历远翰总结道：“发展经济，不是靠哪一个人，但作为市里的主要领导，你们的观念很重要，思想落后的领导，就必将带来经济的落后，不要找客观的理由，打破条条框框，用新思维，新方法才能取得经济发展的辉煌……”掌声持久的响起，大家都在比赛谁拍的更响，也没人怕手疼……
中午休息时，关玉霄发现自己忘带烟了，就出去买了两包烟，回来正好同住一个房间的司机小华也在，就顺手扔了一包烟给他，两个人都不困就闲谝起来，司机小华来政府好几年了，过去给老市长开车，后来老市长去了人大就给上官灵开，他对政府内部的门门道道，沟沟坎坎很熟，关玉霄也经常和他聊，从他这里了解到很多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内幕，知道政府里面这一潭水很深……
两人谝谝的就说到了省长，小华说：“你也许不知道，咱们市长的靠山就是历省长。”
这点关玉霄还真不知道，从没听上官灵讲过，就说：“真的吗，你说说。”
小华就慢慢说起：“过去的老市长也是历省长的人，他比袁书记早几年来南山，他脾气倔，性子直，和市委袁书记时间不长就闹矛盾了，凭他的资格也就不怎么甩袁书记，两人越闹越僵，都没法配合工作了，最后好象上面也知道，就把他调人大养老去了。”
关玉霄不解的问：“不是说老市长是历省长的人吗，怎么就下去了，历省长没保他？”
小华笑了一下：“你以为袁书记上面没人吗，人家的后台是省委一把手乔书记。这不是老市长退了以后，可能是上面为平衡关系，才把上官市长从一个边区县的书记，直接提到了市长。上官市长一来南山第一个去看望的就是老市长。”
关玉霄点点头，说：“原来这样啊。”
看来是挺复杂的，现在也多少知道了上官灵的难处，前几次了处理几个问题，基本都不是上官灵的意愿，最后还是那样办了，有一次是为土地局长的问题，这个局长胆子不小，低价出让土地，自己收人家好处，检察院已经立案了，上官灵意思是，撤职处理，一查到底，找到了袁书记，但袁书记就是不同意，说了半天，上官灵也只好照办，内部简单处理下，不了了之……
当时自己就感觉上官灵很软弱，为什么就不顶住，后来上官灵告诉他：“南山市的工作过去一直没搞上去，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班子不团结造成，自己刚来，只有这样先忍让求团结，又告诉他，领导的工作本来就是协调，平衡，妥协和退让，有很多事不一定是对的就可以执行，不一定是对的就不去妥协。”当时他很有些不以为然，现在想想才知道退让和妥协对上官灵是多么无奈的选择……
小华是意犹未尽，接着说：“在政府上官市长是老大，但在全市那就是袁书记的老大，所以哥哥你要想进步，也要适当的向袁书记靠靠。”
关玉霄打个哈哈：“就我还想朝那进步啊……”
第2天早上的会议，省委乔海涛书记也来了。
这是一个气质洪厚，威风凛然的人，虽然有点胖却很高大，举手投足间霸气威严，关玉霄是第一次见到乔海涛，不由多看了看，等到乔海涛讲话时，大厅更是一片静默，乔海涛讲话铿锵有力，几乎不用话筒他们都可以听见，讲到了哲学，经济学的很多规律和矛盾，讲到了旧体制和新时代不同的发展模式，也不知道下面是不是每个人都听的懂，但所有的人都在他抑扬顿挫的讲话中很配合的点头，一副听懂，领会的样子……
上午会议结束，各市的都准备返回，上官灵好久没回家了，想回家去看看，就让副市长的车先走了，小华送她回设计院家属楼，关玉霄一个人无事就睡了一个好觉，下午也没在招待所吃饭，自己上街随便转转，不知不觉来到青柳公园门口，反正回去也没事就转了进去……
秋天的公园里，杨柳摇曳，婀娜多姿风情万种，路边的菊花也开了，那白色菊花高洁庄严，黄色的淡雅，浪漫。走在碎石铺垫的小路上，他有了一次真的轻松……
庭院深深深几许？
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不记得是谁的了，但此时此刻可以不去想，就这样一个人慢慢的徘徊在林荫小道上……
短暂的轻松很快就消失了，他想到了自己，到现在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和上官灵是不会有什么结果，那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得到真的感情，这样想着，突然有了一个发现，自己好久没有再梦到过去的初恋，也没有想起来过，是自己真的忘记了吗，他感到一种解脱，缠绕了自己多年的情感总算成了过去式，是不是就意味自己会有新的开始……
走了很久，他有点疲惫，在一颗杨柳下的石凳上坐下，看着西阳西下，一片晚霞映红了天边，多想就这样不去进入世俗的空间……但世俗也有好玩的东西啊，游戏，美女，权利，这样东想想，西想想，自己也感到好笑了……
正在神游之际，身边响起了一个凤箫鸾管，玉润珠圆的声音：“哎，好好的你傻笑什么。”
关玉霄如受惊吓，转头望去，一个肤若美瓷，唇若樱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亭亭玉立的女孩正拿着画板象看怪物一样在看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