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水车播放的声音呆板的《十五的月亮》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水浸湿热辣辣的水泥地那种特有的味道飘入邢莉莉鼻孔。一阵凉风吹来，让邢莉莉烦躁的心清凉了一些，也让她放弃了搬离学生宿舍去租一个有空调的地方的打算。她关了摆在桌面上的电扇，准备出去吃饭，手机忽然响了。
邢莉莉的第一个反应是来电的是平志安，然而她拿起手机，来电显示却提示那是唐可人。也好，她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和她联系了，最近还有点想念她呢。
“唐可人你最近干啥去了？”接通电话，没等唐可人开口，邢莉莉就问她。
“想你来着呀！所以这不来找你了吗？”
“我怎么没发现周围有个把人像你的呀？”邢莉莉以为唐可人在开玩笑。
“我真来找你了，该不会你放假了吧？”唐可人的声音有点慌。
“妈的，你真敢……”
“我又没说我一个人来。”
“哦，还有伴呀。”
“确实是我一个人来。”邢莉莉暗骂妈的，唐可人又接着说，“你能到火车站接我吗？”
“成。”
“叫上你男朋友吧。”
“怎么，怕不安全？”
“着急想见他而已。”唐可人呵呵笑了笑，“都考完试了吧？”
“是呀。”
“列车十九点十分左右到站。”
“知道了。”挂了电话，邢莉莉一看手机，下午五点半都过了，暗骂这娘儿们也不早点通知，却立刻拨打平志安的电话去了。
平志安的电话“嘟”了一分钟后挂了。邢莉莉以为他没听见或是没把手机带身边，便去喝了杯水，拿出化妆包一边化妆一边等平志安回电话。然而直到她化完妆，平志安都没有回电话。
心中犯嘀咕的邢莉莉拨通了平志安的电话，这回“嘟”了几声后，有人接电话了。
“志安你陪我去趟火车站。”邢莉莉说。
“我不是志安，我是他室友阿鹏呢，听他手机老响我就干脆帮他接了。”
“他哪儿去了呀？”
“今天都没见他来着。”
“早上就不在了？”
“不晓得，我是十二点多才起的床，昨天……”
“好的，谢谢了。”邢莉莉挂了电话，她可没兴趣知道他昨天干什么来着。
邢莉莉看了看手机，已经超过下午六点了，这会儿还不出发到火车站恐怕就得迟了。
走出宿舍，傍晚时分打着太阳伞却还是热得要命。邢莉莉没想明白唐可人在这种能热死人的天气里来这个能热死人的城市有什么搞头，虽然这儿确实是多朝首府，名胜古迹什么的多了去，新型建筑也确实令人眼花缭乱。
从地铁站走出来，闷热的空气消失了，一股清凉取而代之，车水马龙之间，被各式各样的霓虹灯占领的夜空闪烁着或橙或蓝的光，邢莉莉穿过人群，来到火车站大钟下面，唐可人已经在那里等着她。眼前的这个唐可人比她之前认识那个漂亮了一些，可能是在她连番劝说下开窍了。
“怎么就到了？”
“怎么才到？”唐可人一张嘴，邢莉莉就知道那丫压根儿没变，“你男朋友呢？”
“怎么了？想勾引他来着？”
“没……”唐可人怏怏，“哪有这本事。”
“今天都没见着他人呢。”岂止是没见着，就连声音都没听见过，“不管了，去学校再说。”她想了想，“饿了吗？”
“肯定的呀，平时都是六点多种吃饭的，这会儿都七点三十了。”
“要不就干脆别回学校了，反正我看你也没拿什么东西。”
“拿了几件内衣内裤。”
“其它呢？”
“不是有你吗？”
“去你的！”邢莉莉再次领教到唐可人的厚脸皮，“不过也好，我那些东西也快堆出宿舍门口了，再没个人和我分担一下……”
“我以为是分享呢。”
“还不是一样。”
到了商业中心，邢莉莉带唐可人去了家东南亚菜馆，闻着香喷喷的咖喱，在炎热的天气里渐渐消失的胃口回来了一点儿。在和唐可人东拉西扯的过程中，邢莉莉不时去看一看手机，然而她失望了，平志安没来电话。
陪唐可人玩了两天，还是没等来平志安的任何消息不单只，他电话还从能接通没人接直接变成关机状态。邢莉莉着急了，直接去到平志安宿舍，但是他宿舍却紧闭着大门，里面连半个人都没有。
又过了两天，还是找不到平志安，邢莉莉都差不多哭了。
“莉莉你怎么了？”邢莉莉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坏，唐可人似乎看明白了，“是不是你男朋友怎么了？”
“有几天没找到人了。”
“妈的，那你还不去找？”
“我往哪儿找去呀？”
“他朋友的联系方式你都没有吗？”
他舍友的联系方式，为了避嫌她故意没要，据她所知的与他相识的人只有姜怡、诸志航、周良真和苏青华。
虽然明知大概是自讨没趣，但邢莉莉还是去了苏青华的宿舍，然而苏青华宿舍的大门同样是大门紧锁，一个人也没有，不禁便叹了口气。
“怎么了？”
“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也有今天呀。”邢莉莉淡淡地笑了笑，“饿了吧？咱们去饭堂吧。”
走近二食堂门口，邢莉莉忽然瞥见二楼有光，便飞似地往二楼跑去。在她意料之外，“好滋味”居然还在营业，她连忙跑过去，敲了敲玻璃窗。
坐在玻璃窗里面的厨房的矮凳上吃饭的周良真朝她那边看过来，一见她一脸惊讶，说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你不欢迎我，但你知道志安在哪儿了吗？”邢莉莉低着头。
“搞笑了，找男朋友怎么找到我这儿了？”
“所有事情，千错万错的都是我的错……”邢莉莉有些语无伦次，“但是我已经有好几天找不到他了，他手机从没人接听到关机，都好几天了，我怕他出事……”
“你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啥时候？”周良真有些凝重。
“五天前。四天前我拨通了他电话，但是他室友阿鹏接的。”
周良真叹了口气，说我打个电话给苏青华问问情况吧。
周良真拨通了苏青华的电话，但是没有提及邢莉莉，她们聊了一会儿后，周良真挂了电话，然后说了一个地址。
“这是平志安的身份证地址，有兴趣的话到那儿找找吧。”周良真低着头看着前面煮面条的开水，开水微微翻滚着，微微蒸腾着雾气，“找到他的话，”她转过身走到砧板那里拿了台手机，“你电话多少？”邢莉莉报了她的手机号码周良真就响了她手机，“找到他的话，给我个电话。”她想了想，“有他消息的话，也给我个电话。”她认真地看着邢莉莉，“可以吗？”
邢莉莉点点头，说知道了。
知道了找人的方向，邢莉莉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天气虽然热得令人倒胃口，但她还是决定吃东西。
“你要去找他了吗？”沉默了许久，唐可人突然问邢莉莉。
“是呀。”邢莉莉塞了口沙拉，沙拉酸酸甜甜的，多少引发了她的食欲，“不过，抱歉了，难得你来，却不能陪你玩了。”
“你一个人去吗？”唐可人有些吃惊，“我陪你一起去吧。”
邢莉莉盯着她，不置可否。
“我不是去看笑话的！”
唐可人的话虽然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她知道她确实没想着要去看她笑话的意思。毕竟，是不是笑话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她不敢往下想了。
“我不管，反正我也要去。”然而，唐可人没给她选择的余地。
她们回到宿舍，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往火车站去了。
乘地铁去火车站的时候，唐可人对邢莉莉说，其实你不化妆也挺好的，邢莉莉才反应过来，她没化妆。
算了，无所谓吧。邢莉莉从包里拿出一条橡皮筋，把散落在肩膀上的长发绑起来之际，她忽然觉得挺清爽。
她们幸运地买到了当晚的火车票。上了火车，躺在下铺那里，唐可人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邢莉莉也躺在同一个车厢的下铺，但是她睡不着，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贸然跑到别人家里干嘛。但是她得去呀，她担心得要命。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音讯全无了呢？比起平志安的安危，她无端被甩不过小事一桩！
胡思乱想，辗转反侧，再次睁开眼睛之际，她感觉有人在摇她。
“莉莉，起来吧，差不多到站了。”邢莉莉微微睁开眼睛，周围是亮堂堂的一片。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站了。”唐可人说。
邢莉莉坐起来，头疼得要命，不禁扶额头。
“你没事吧？”
“没事。”邢莉莉揉揉眼睛，“我去洗把脸。”她去到列车的洗手间，洗完脸清醒了一些，再次回到车厢的时候，列车就报站了。
出了火车站，邢莉莉直接打了辆出租车说去周良真提供的那个地点。她去到那里，那是一栋在旧街道上的五层建筑，样子看来像是某单位的宿舍。这栋旧宿舍有十套房子，每套房子的阳台上都装着旧式防盗网，其中一些防盗网还长了铁锈。邢莉莉望向402这个平志安的身份证上的地址，402的阳台也有防盗网，但和其它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它的阳台没有摆设任何植物。
“上去看看吧。”唐可人建议。
邢莉莉也知道得上去看看，但不知道怎么的，她本能有点害怕。
去到402的门口，按了门铃，盯着长了铁锈的铁门许久没人回应。想走又不想走的邢莉莉不知怎么办。忽然，里面传来脚步声，一把老太太的声音问他们找谁？邢莉莉刚想回答，门就吱地打开了，走出来的果然是名老太太，但样子却比邢莉莉想象中的要老了至少十岁。
“老奶奶您好，我是来找平志安的。”邢莉莉很有礼貌地说。
“志安啊，他们家已经搬很久喽。”
“请问您知道他们现在住哪儿吗？”虽然不是平志安家让邢莉莉失望了，但老奶奶貌似知道平志安的现住址让她不至于绝望。
“我也不知道他住哪儿呀。”
“不知道……”邢莉莉有点儿发冷。
“这半年，我都没走出过这条街。”
邢莉莉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
“老奶奶，您就半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吗？”唐可人求她，“她是平志安的女朋友，”她指着邢莉莉，“前几天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的，平志安忽然就不联系了。”
“刚开始他手机还打得通，只是没人接，后来连手机都打不通了。”邢莉莉连忙说，“就怕他出什么事了。”
“我确实不知道他现在住哪儿，没骗你的呀。”老奶奶叹了口气，“不过我有他妈妈的电话号码……”
“他妈妈电话号码多少？”
“我找找看。”老奶奶转身走进屋里。
没有得到允许，邢莉莉和唐可人都不敢轻易走进那房子，只好在门口等着。那屋里面不比外面光鲜，大厅里头，灰色的水泥地板上有几张花梨木色的木制桌椅，脱了漆的表面上露出一处处原木色，沙发那边甚至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这里不常住人吧？”唐可人小声说。
“刚刚她不是说着半年都没走出过这街道吗？”
“但也太脏了点儿吧？”
“姑娘们，都进来吧。”好一阵子后，老太太才说。
“我们在门口等就成。”
“先进来吧，那电话我忘放哪儿了，不知道要找多久。”
邢莉莉和唐可人互相看了一眼，决定进去。
走进大厅，两人走到木沙发上一看，才发现那里蒙上的尘灰比远看的要多得多。邢莉莉从包里拿出两张纸巾在木沙发上擦了擦，灰黑色立刻沾染了雪白的纸巾。一张看来不够，邢莉莉又拿出另一张擦了起来。
“有点脏呀。”老太太有点歉意。
“没事儿。”邢莉莉把两张脏纸巾揉成一团攥在手中，刚坐下，墙上的挂钟忽然响了起来。她抬起头一看，那是个老式挂钟，“当当”响的声音却仍然洪亮。
“八九十年代的吧？”
“八十年代的，指不定比你还老。”老太太笑了笑，“妹子，几岁了？”
“八七年的。”邢莉莉也笑了笑，“真比我老吗？”
“不知道呢。”老太太又笑了笑，翻箱倒柜地又搜起什么来。不知道搜了多久，她忽然站了起来，说，“抱歉了妹子，找不到呀。”
对这结果，邢莉莉就像是事先知道那样，也没怎么失望，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为了帮她找电话号码手忙脚乱了样子，让她没好意思再纠缠下去。
“他爹妈每个月会过来次把……”邢莉莉的眼睛忽然亮了少许，老太太又说不过昨天他妈妈才来过。
“不打扰了，麻烦您了。”邢莉莉站了起来，拉着唐可人往外走。
下了楼，回头望向402，那老太太正站在防盗网里面看着她们，居高临下的姿态让邢莉莉本能地害怕了。
“怎么办？”唐可人拉了拉她，“你就只知道这个地址吗？”
邢莉莉看着她，一脸茫然。
“暂时别管了，咱们先吃点什么，然后找个地方落脚，这么个小地方，我就不信找不到了！”唐可人说着走向马路斜对的一家小食店，在一张看起来脏兮兮实际上却干净的桌子前坐下来，点了俩牛腩面。
“也对。”说是这么说，邢莉莉不知道自己打算在这儿待多久，以及在这儿待有没异议。
“老板，对面那栋楼402那老太太您认识不？”唐可人坐下后随口那么一问。
“怎么了？”
“咱们是大学生，趁着暑假来做调研，内容是孤寡老人，居委会给了那么几个名单给咱们，那栋楼402那老太太就是其中一个，刚才咱们上她哪儿，看起来明明很困难的样子，但是她啥都不说。”
“当然不想说，她儿子还在蹲大牢呢！”那老板看了看402那方向，“那年刚刚过了严打，被判了个死缓，保住了性命。事情要是出在前一年，估计早就被人一枪崩了。”
邢莉莉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那老太太挺好的，起码有单位，多少有点儿退休金，否则，就惨喽。”
“他儿子不是姓平的吧？”唐可人又问。
“姓郭的，不过有个姓平的倒是经常来看她。”老板指着那个骑着电动车慢悠悠经过他们店门口的那个人，“看，就是他。”他朝他摆了摆手，“喂，平军！”那人看了他一眼，也朝他摆了摆手。
“他是平志安的爸爸吗？”
“他儿子叫什么来着？”老板想了想，“好像是吧。”
“平叔叔！”唐可人朝那男的狂奔而去。
“敢情你们是来找他的……”老板抓了抓脑袋，看着邢莉莉。
邢莉莉站起来，付了两碗牛腩面的钱，便随唐可人而去。
“叔叔，请问你是平志安的爸爸吗？”
“是呀，怎么了？”忽然被拦下来，平军一头雾水。
“我们是平志安的朋友，他暑假回来了吗？”
“没有呀，怎么了？”
“这就糟了！”
“到底怎么了？”平军看了看唐可人，注意力很快转移到邢莉莉身上，似乎在问她。
“之前我打他手机，他手机是能接通的，只是没人接，但前几天，他手机不知道怎么的就打不通了。”邢莉莉又急了。
“你别急，到我店里坐下来再说！”说着平军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说去廉江新城IVY店里，把门一关，“到了你们就等一等，我先去看个熟人。”
知道平军去看的是402的老太太，但邢莉莉来不及问，出租车司机就一踩油门，呼地往前去了。出租车走过旧街道，上了个斜坡，往右拐了个弯，又往前走了一段，旧房子渐渐消失，新簇簇的房子多了起来，大楼大厦渐渐出现在她们面前。
想不到这小地方还有商业中心呢！商铺越来越密，人越来越多，车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一家叫IVY的店里。邢莉莉付了车钱，拉着唐可人下了车，走进IVY里面，原来是一家卖各种品牌男装的服装店。
怪不得他老是穿那样的衣服，邢莉莉暗忖。
“请问你们想看什么样的呀？”在店子里面走来走去，既不看东西又不买东西，邢莉莉二人很快引起了店员的不满。
“是平军大哥让我们过来的。”邢莉莉忽然想起牛腩面老板似乎说过那人叫平军，“他让我们先在这儿等一等……”她有些迟疑。
“谁呀？”有把女声从店里面的阴暗角落处传来，邢莉莉循声一望，一个留着大波浪卷的穿着高跟尖头鞋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
“老板娘……”
被称为老板娘的女人一脸精明相，邢莉莉不敢说自己是平军让他们在这儿等着的。
“说是老板让他们在这儿等的。”店员笑了笑。
老板娘的眼睛立刻直勾勾地盯着她们俩，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到邢莉莉身上。
“上来吧。”打量了好一会儿，老板娘对她们俩说。
“其实我们是平志安的朋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邢莉莉一边走上阴暗的楼梯，一边解释，“我们到这儿是找平志安的。”
“这几个暑假他都没回来，这暑假估计也不会回来的。”
“你是他姐姐吗？”
“我是他妈！”到了二楼，老板娘引导她们走到一套红木茶具前面，请她们坐下，“你嘴巴真甜，真会说话呀！”
“我没有奉承的意思。”邢莉莉说的是实话，老板娘看起来就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如果和平志安是亲戚的话，大概是姐姐，大不了是小姨，但不可能是妈妈。邢莉莉的脑子一团乱，也不是不能是妈妈的，兴许不是亲妈，也许是后妈。
“轮年龄，我比他爸都大。”老板娘笑了笑，似乎心情很好，“对了，怎么到这儿来找志安啦？”
邢莉莉看了看唐可人，但唐可人在这女人面前压根儿连气都不敢喘。
“是这样的，”邢莉莉暗暗叹了口气，“我是他女朋友。”
“看出来了。”老板娘又笑了笑，“这年把，志安花钱如流水呀。”
“对不起……”
“没关系，卡放在他那儿，他爱怎么花，是他的自由。”说是这么说，但老板娘明显在打量邢莉莉。
“上个礼拜，我打电话给他，电话还是通的，只是他没接电话……”邢莉莉有些心虚，“但前几天，我打他电话，电话已经处于停机状态。所以……”
“你就找这儿来了？”
邢莉莉点点头，说我想知道他安不安全。
“想知道他是不是把你甩了吧？”
“这个当然想知道，但更想知道的，还是他安不安全。”这个虽然是标准答案，却也是邢莉莉发自内心的想法。
“他的安全，你可以放心。”
“他回这儿了吗？”
“这倒没有。”
“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
邢莉莉的心沉了下去。
“我知道要你相信这话很不容易，但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哪儿，他也没给我来电话……”她掏出手机，拨通个电话号码，还按了免提，那边提示的是机主已关机，“我也找不到他。”
“那你怎么确定他安全。”
“昨天我往他那张卡里面打钱的时候，发现他前天拿了一千块钱。”
“确定是他拿的？”
“那张卡里面的钱比你想象中的要多一些，如果不是他，拿的恐怕不只一两千。”
不知怎么的，邢莉莉忽然觉得这世界安静了不少，她整个人似乎懵了，却又清醒得很。她知道，那个叫平志安的人，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