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蹙了蹙眉,轻摇了摇头,眸光幽怨地看了眼身侧的殷章,殷章冲玉儿笑了笑,一伸手,将玉儿的小手包裹在了自己的大掌中。
玉儿龇了龇嘴,瞪了眼正抬步朝前走的殷章,眸中霎时浮上一丝凌厉的冷光,只一闪就无痕。
青石路转了又转,感觉坡度一直向下,直到不远处出现一道高大黑暗的院墙,明明前面还有段路,在前面带路的两名侍女却停了下来,玉儿静待,不言不语看着紧握住自己手的殷章。
灰袍老者上前,走到右侧一座巨型假山石前,伸手在石头上摸索,未等玉儿看清,突来的一声咔嚓之响,让玉儿为之一惊,随即嘴角扬起原来如此的笑意。
响声过后,假山一分为二,一个黑乎乎的地洞在分开的假山间露了出来,夜明珠的幽光再次晃起,玉儿跟着殷章,在老者刚才呆的位置停了下,手指轻拂了下石壁,就跟着殷章顺着石阶,走下了那个地洞。
下得石阶的最后一层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不知伸向何处,两壁昏黄的油灯隐耀着,越往里走,通道里的湿气越受,墙壁湿湿粘粘的。通道窄得很,容不得两人并肩而行。
难道通道的尽头,就是地牢?今夜的霓落庄让玉儿深感到了它的神秘,如若因自己诱惑殷章一事,了解到了霓落庄的些许蛛丝马迹,也不枉她好奇的冒险一次。
又是一段石阶,一块巨石被布长依如先前那般,解开了机关销子,巨石轰然的滑向一边,漆黑的夜空又回来了。玉儿还是一如先前一般,不动声色地手指轻轻滑过老者触动过的巨石……
深吸了口大气,还是外面的空气舒服,地道里潮气大,更有股让人窒息的霉味。
回头看去,那高大厚实的外墙离此不足百米,莫非有什么蹊跷,好好的后门不走,非要费力的搬假山,走那霉气冲天快长毛的地道。
见玉儿回首远望,殷章淡笑一声,轻声音解释道,“那门是给擅闯霓落庄的人准备的,不死,也会只剩下半口气!”
玉儿轻笑,明白,明白的很。害人的招式她也笔笔皆会,那后门定设有机关陷井,不知套路的人,无论是翻墙而进,还是破门而入,下落正如殷章所说,不死,也只吊着一句气等着庄里的人来送他一程。如此机密大事,也只有没有心机的殷章才会解释给自己听。
青石板路被土路取代,而且在明显的向山上走,看来,用不了多久,那个神秘囚禁凌靖的地牢就会闪亮登场。
再次走进这片漆黑中,才知深夜的山风有多清凉,夜黑风高杀人夜,到底寓意如何。
“跟紧我,走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殷章不带任何温度却异常郑重的声音自身前传来。
粉身碎骨?霓落庄的后山莫非有万丈深渊?那地牢又在何处,难不成要通过铁索桥或是滚木便桥,才能到达。如此想来,这霓落庄的先辈还真是选了个易守难攻、得天独厚的好地方。
眼前的一切,让玉儿感慨,黑夜竟会创造出如此伟大的杰作,对面黑漆漆的庞然大物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禁地了吧!在黑夜里,那完全是只威猛而立的巨兽,强烈的旋风自脚下传来,玉儿不禁向前三步,俯身望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正感觉着阴冷的强风时,肩上突然多出一只大手,将其抓了回去。
“想死不成,这里的风最邪气,尤其晚上,跟我来,桥在这边!”殷章恼怒的声音又冷又短促,却让玉儿听出了波动。
果然有桥,还真是铁索勾连的木桥,灰袍老者用力扯了扯,桥身上的铁链发现哗啦的声音,在这黑夜中,在那两盏仅有的幽冷青光下,在这恐怖阴森更绝险的地方,清脆传来,越散越远,却憾动着人心的最深处。
玉儿低头看了眼那放下的绳索,一条铁索桥将禁地与霓落庄相连,浮荡的铁索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深渊,如此地势使得霓落庄不受人破坏,更不会被深山中的猛兽、毒蛇侵扰。
玉儿好奇地摸了摸铁索桥的链子,冰冰地,凉意透过掌心直达心底……收手时,几朵芝麻粒大的带着幽馨香气的花朵自她指缝间滑落……
铁索桥晃晃荡荡,凛冽的冷风从崖底倾灌而上,吹乱了众人的发丝,掀的众人衣袍上下翻飞,猎猎作响……
玉儿只觉得一阵寒意浸袭,迎合着崖底的冷风,不自禁地哆嗦了下,下一秒,玉儿的身上已多了件披风……
玉儿感激地冲殷章笑笑,眸光透过殷章朝着身后的崖岸瞟了眼,那里漆黑如墨,什么都看不到。
玉儿眸中霎时浮上一丝焦虑,既而收回眸光,捂紧身上的披风,正欲抬步时,又一阵更猛烈的冷风从崖底席卷而上,玉儿眼珠转了转,顺势朝身侧紧护着自己的殷章倒去。
殷章眼明手快,就势将玉儿抱了个满怀,玉儿任由殷章搂着,眉宇微拧,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依附在殷章身上,伸手拂着额头,轻轻地揉合着,口中不时虚弱地呢喃着:“好晕……头好晕啊……”
娇弱无骨的身子在怀中,馨香缭绕,殷章的眸子不自觉得染了丝丝醉意的微醺。
玉儿任由殷章搂着的双手收紧,头顺势窝进殷章的颈窝中,藕臂柔荑轻轻缠绕住殷章的后颈,温热湿润的气息喷洒在殷章颈项间,酥酥麻麻的,让他一阵心悸,身体相应地紧绷,小腹那里有一股热流左右流窜,勾起了他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玉儿的眸子微微睁开一条缝,精光一闪,淡淡地扫了眼此时气息急促的殷章,唇角微不可寻地勾了下,既而恢复无痕。
殷章沉醉染了醺色的眸子,滑过怀中紧皱眉头一脸不舒服的玉儿,心中浮上一丝质疑。
今天的妈咪太反常了,安静的让他感到害怕,她那没有一丝因要见到凌静而有的情绪波动,让他这个如此简单的人,都起了疑心;更让他不解的就是,此时他们已到了地牢之外,妈咪却还是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莫非,妈咪……染了醉意的眸子霎时浮上一丝惊然的亮色,殷章的神情一滞,浑身如火的欲望迅速冷却。
这平静面容下究竟隐藏了什么?他无从探知,心中只是谨记着布长的话,一切看他眼色行事……
殷章的神情和骤然冷却的火热,霎时让玉儿微眯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安。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窝在殷章颈项间的头,稍微动了动,玉儿的眸光再次透过殷章身后飞扬的发丝,探向崖岸……
几点萤色的冷光,在如墨的夜空中飘忽不定……
玉儿唇角霎时浮上一丝笑意,既而,紧闭上双眼,将头更深地埋进了殷章颈中,唇瓣像是不小心般碰触到殷章的皮肤……
一次轻触,却引来殷章再一次的颤悸,让他冷却的欲望再次如火般燃烧,甚至将他脑中残存的一丝质疑,成功剔除,完全沉浸在了玉儿那一触之间的奇妙感觉中。
那一触,如遭电击,一股热流直冲小腹,那里的欲望之根,此时已如火如荼,支撑起了一个小帐篷。
崖底的冷风倾灌而上,掀起两人如墨的发丝,在夜空中飞扬、纠结、缠绕,最终让人再也无法分清,那空中纠缠在一起的发丝,根生何处……
冷风的灌袭,本却是清冷的让人避之不及的,可此时,殷章却舍不得放开怀中乖巧怜人的妈咪,他的妈咪从未像此刻这般,乖巧的让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