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雨濛嘴角微微上扬,以现在祝家在朝中势力及她在后宫的地位,她根本无所惧,“就算皇上知道,他也不会太为难本宫的。”
说着,祝雨濛轻轻地拍了拍宁馨的手臂,并嘱咐道:“带几个手脚麻利的宫婢,本宫这就去会一会傻子昭仪!”
宁馨劝不住祝雨濛,只好点头应道:“是,娘娘。”
阎墨赟登基三年,后宫佳丽无数,可他册封的妃子却寥寥几人,其他美人在后宫的地位只比宫婢稍稍高那么一点。祝雨濛入宫即是淑妃,无人可威胁到她。
从早醒来一直担心相思身体的何莲到午时见相思依然没有生病的迹象,她才放了心。
经过昨日的闹腾,冷宫依然是宫中最僻静的地方,幸好她早已习惯,不然往后可怎么面对这安静啊!
“何莲,发什么呆呢!”相思看着何莲,问道。
何莲立即应道:“娘娘,有何吩咐?”
相思见何莲心不在焉,她眉头微皱,这回她未责怪何莲,而是说道:“我叫你到外面取一些雪来,你怎么还傻站在这儿做什么?”
“奴婢这就去办。”何莲恍然觉醒,她捧着一个小盆跑出去。
相思看着何莲的背影,轻轻一笑,继续思考她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会儿她让何莲去取雪是想用雪水煮茶,往年这个时候她早喝上雪水煮的茶了,今年她事比较多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相思等了很久,都未见何莲回来,她觉得奇怪便随意披了件披风出去了,她刚走出宫殿便听到何莲凄惨的叫声,她眉头一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远远地看到何莲跪在一雍容华贵之人面前,脚边是被踩烂的盆子。
何莲苦苦哀求着,但对方并没有饶过她的意思。
当何莲抬头看着相思过来时,她十分惶恐,连忙喊道:“淑妃娘娘,奴婢知错了,请淑妃娘娘饶了奴婢吧!”
祝雨濛还在不解何莲为何突然大喊之际,宁馨也发现了相思,宁馨立即在祝雨濛耳边低语提醒,祝雨濛丢下何莲转头看向朝她们走来的相思。
相思看到祝雨濛时,她面色平静,祝雨濛先相思一步开口问道:“你就是相昭仪?”
相思看了祝雨濛一眼,行礼问安道:“昭仪相思拜见淑妃娘娘。”
“哼。”祝雨濛冷哼一声,“原来你不傻。”
相思依然是那套说辞,“相思本是痴傻,是近年才清醒过来的。”
“本宫对你何时清醒没兴趣。”祝雨濛冷冷地看了相思一眼,然后转向那破败的宫殿,“原来这就是冷宫,皇上真的太仁厚了,这种地方都待得下去。”
从听到何莲求饶到看到祝雨濛的飞扬跋扈,她便知道祝雨濛是故意来找茬的,因为昨晚阎墨赟到冷宫的事找她茬儿。
“淑妃娘娘,若不嫌弃,可进殿避风。”相思邀请道。
祝雨濛根本没将相思放在眼里,而是转头看着身后的腊梅,仿若在赏风景一般,“这腊梅倒开得不错,不过……”
说着,祝雨濛给宁馨使了个眼色,宁馨立即明白,在她身后的几个小宫婢领命做到腊梅旁,开始毁腊梅。
何莲见状,几乎要尖叫出声,这棵腊梅是相思好不容易救活的,她们竟敢当着相思的面儿毁树!
当何莲担心相思发飙,相思来到她身边,将何莲扶起,何莲吓得哆嗦了下,差点摔了,相思低声命令道:“自己站好,若再摔了,我不会再管。”
“淑妃娘娘,不喜欢腊梅?”相思看着得意的笑着的祝雨濛,问道。
祝雨濛从何莲对这棵腊梅的反应知晓相思很宝贝这里唯一的一棵树,她以为当着相思的面儿毁了这树,会让相思伤心,结果相思定然的反应令她怀疑她是不是做错判断了。
“它在这里实在太碍眼了。”祝雨濛收起脸上的笑,眼中露出一丝阴厉,她要毁的不是腊梅,而是相思。
相思被弃入冷宫后,后宫中几乎没了相思的消息,前段时日甚至还流传相思病死的消息,她一直不以为然,当她听到阎墨赟让傻子相思侍寝,她开始怀疑了,现在面对相思,她的怀疑被证实了。
看着面前衣着单薄娇弱的美人儿,祝雨濛眼中几乎要喷出火光来,她以为宫中已经没了对手,结果又冒出了个相思,相思披着件红披风,苍白着小脸儿,特别是那双眼睛,特别会勾魂,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心动不如行动,祝雨濛在宁馨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到相思面前,她身上御寒的貂皮显得面前相思更加娇弱,看着这张绝美的面孔,她气不打一处来,她绝对不会让这狐狸精迷住皇上,她一定会让相思从后宫中消失的!
相思抬眼跟祝雨濛对视着,“淑妃娘娘有何指教?”
“本宫……”
祝雨濛刚开口,宁馨快步上前,重重地扇了相思一巴掌,那白皙的脸上立即浮现一个红印。
相思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给打懵了,她没反应过来,宁馨又是一巴掌,接连打了几个巴掌,祝雨濛看爽了,她才喊停,“馨儿,相昭仪只是在跟本宫问安,并无冒犯之意。”
宁馨听后,她对相思说:“昭仪娘娘,对不起,方才奴婢反应过度了。”
祝雨濛示意宁馨退下后,她看着嘴角渗着血丝的相思,假惺惺地道歉说:“馨儿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担心本宫而已。”
相思深吸一口气,她努力让自己冷静,暗讽道:“没事,她是个好奴才。”
“哼。”祝雨濛瞥了相思一眼,宁馨说道:“娘娘,天寒地冻的,咱莫要再打扰昭仪娘娘休息了。”
祝雨濛看着相思被打肿的脸,心里舒畅,她点头应道:“馨儿,时候还早,本宫想去余美人那儿听琴。”
“是,娘娘。”宁馨低头应道。
待她们走后,何莲满脸是泪地过来看相思,当她看到相思嘴角的血丝时,她眼泪掉得更凶了,“娘娘,你流血了!”
相思随意擦一下嘴边的血,冷冷地应道:“不碍事。”
她的视线一直看着那被摧残的腊梅,何莲以为相思在为那株腊梅伤心,她刚想安慰相思,结果听到相思说道:“何莲,把这树挖了。”
“什么?”何莲不置信地看着相思,相思再次说道:“把树挖了。”
何莲被相思眼中的凶狠吓到,她立即跪下应道:“是,娘娘。”
然后相思丢下何莲,转身往另一方向走去,她暂时不想待这儿。
“皇上,危将军求见。”魏仓进来禀报道。
阎墨赟听后,缓缓地抬头看着魏仓,魏仓不知阎墨赟在想什么,他将禀报的事重复了遍,“皇上,危将军求见。”
阎墨赟低眉沉思了会儿,问道:“冷宫那边有什么情况?”
魏仓十分诧异阎墨赟会问这件事,幸好上回之后,他叫人多留心了冷宫相昭仪的情况,魏仓恭敬地应道:“除淑妃娘娘去了几次冷宫外,一切如往常。不过……”
说着,魏仓停顿了下,他偷偷地瞄了阎墨赟一眼,才继续往下说:“不过有几回昭仪娘娘生了气离开冷宫,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娘娘去了哪儿。”
阎墨赟轻轻地点了下头,说:“朕知道了。”
“那奴才这就去请危将军进来。”魏仓不敢多问,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阎墨赟看着摊在面前的奏折,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相昭仪,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危天临进御书房见阎墨赟正对着奏折发呆,他关心地问了句,“陛下,为何事伤神?”
阎墨赟缓缓地抬头看危天临,“赐座。”
“是,皇上。”魏仓立即应道。
很快地,魏仓领着两个小太监抬着座椅进来,危天临坐下前跟魏仓轻轻地点了下头,魏仓眨了下眼安静地退下了。
危天临同魏仓交换眼神的动作落入阎墨赟眼中,阎墨赟没点破,他淡淡地看了危天临一眼,随手将手边一份奏折扔到危天临脚边,危天临立即跪下去取那份奏折,“陛下,这……”
“哼。”阎墨赟冷哼一声,道:“那些老臣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已经管到朕的后宫来了。”
危天临翻开奏折仔细一看,这是朝中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联名上奏的关于阎墨赟至今未立皇后的事,他看了阎墨赟一眼,说:“陛下,老臣们也是关心您啊。”
阎墨赟直勾勾地盯着危天临,“莫非你同他们是一伙儿?”
危天临跟阎墨赟对视了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宫不可一日无母,不论今日大臣们是否上呈联名奏折,将来后宫中也需要一位女主人。”
阎墨赟对立后之事完全不上心,“朕的后宫不需要女主人。”
“微臣知晓陛下至今不能忘记贺兰姑娘,但人死不可复生,况且您为了堵悠悠众口,杀了那么多人,就算贺兰姑娘还活着,她也不想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微臣恳请陛下莫要为难大臣们。”危天临看着阎墨赟,毫不留情地揭开阎墨赟内心的伤疤。
“住口。”阎墨赟浑身散发寒气,他眯着眼看向危天临,“危将军,你逾矩了。”
危天临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到现在郅宁国上下知晓那件事的人就剩他了,“陛下,就算您怪罪微臣,微臣也要提醒您。”
阎墨赟双唇紧闭,手慢慢握成拳,他不想冲危天临发火。
逆龙鳞是很危险的事,但如果他不去做,那么阎墨赟想做明君是很难的,他危天临若怕死,那今天他就坐不到骠骑大将军的位置。
御书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冷掉了,这时,一个机灵的小太监端着补气人参汤进来了,他先是被阎墨赟和危天临间冰冷的气氛吓到,然后朝阎墨赟行了个礼,默默地将人参汤送到阎墨赟身边。
“皇上,这是淑妃娘娘特意让尚食局给您熬制的人参汤。”小太监毕恭毕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