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茵楞了一下,立刻冷下了一张脸,刘洲成后悔莫及,如果不说出来,或许还会好一些。
“去韩国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我?”刘洲成语气暧昧的问道。
袁茵没有回答,看着窗外,刘洲成走道她身边,轻轻道:“不管怎样,我还是我,不会改变。爱你的心也不会变。”
“会不会变,你觉得真的是你可以说了算的吗?”袁茵冷冷道。
刘洲成坚定的说:“如果要放弃,在我走的那天,就已经放弃了。但是就算你那样对我,我都做不到放开你……对不起,我努力过了……”
袁茵冷笑一声,道:“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满这么绝对,这些绝对的话听多了,会很麻木的。”
说着,转过身,对着刘洲成,指着他的胸口,道:“人的心,有时候变的自己都会吓到。”
“我相信我自己,不会变,既然说定了要爱你,这辈子,就只会爱你。”
袁茵不屑一顾的继续望向窗外。那些清晰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仿佛是昨天才刚刚发生。
“我讲一个故事给你,愿意听吗?”袁茵的声音有些犹豫。
刘洲成点了点头。袁茵看着他笑了笑,刘洲成却因为她的笑,开始忐忑。
“曾经有一对夫妇,他们是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手,但是结婚十年来,一直没有孩子,就想着去领养一个。那年,我两岁……孤儿院里,孩子们玩的很开心,我并不理解那是孤儿院,是没有父母的孩子,才会待的地方,只知道就在玩的开心的时候,那对夫妇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看了许久,然后就带着我去见过院长,离开了孤儿院。从那以后,我称呼他们爸爸、妈妈。家里的房子很大,我的房间也很大,当时不懂事,但是懂事之后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爸爸让我学习小提琴,他说,我长大后一定要当小提琴家,这是他未能完成的梦想。妈妈也很疼爱我,不过,在我七岁那年,妈妈怀孕了,一年过后,家里多了一个成员,妈妈开始没日没夜的照顾妹妹,就在这段时间里,爸爸的事业有些不顺利,每天回家都是怒气冲冲的,和妈妈吵架,吵完以后抽查我的小提琴作业,然后,借故用藤条打我……”
听到这,刘洲成心痛了起来,藤条……打在身上,该有多痛……
“每次打到手裂开,都不能放下小提琴,因为爸爸说,我的命,是小提琴给的……一次,我回到家,妹妹拿着我的小提琴,她握着剪刀,琴弦已经被她全部剪断,看到我回来,她拿起剪刀跑了出去,不一会,带着爸爸过来了,手里的剪刀已经不知道被她放到了哪里,爸爸看到地上的小提琴,左右寻找着东西想要打我,我跪下来哭着求他,我说爸,可不可以不要打小茵,会很痛,琴弦是妹妹弄断的,不关小茵的事。我说完,妹妹开始哭,爸爸一边哄着她,一边狠狠的给了我一个耳光,他开始骂我,骂我是鸠占鹊巢的东西,凭什么说妹妹的不是,我没有那个资格,如果不是有他,我会和街上的流浪狗一样,被冻死,饿死……妹妹跑出去,跑回来时手里多了根藤条,她把藤条递进爸爸手里……那次,是受伤最严重的一次,我被送进了医院……”
说着,袁茵将上衣稍稍向下拉了一点,露出了肩膀,但是,没有像别的女孩子一样雪白诱人的香肩,而是又深又皱的一道疤痕……刘洲成伸出了手,但又怯怯的退了回去……他不是怕袁茵说自己不礼貌……只是,他怕触摸到那道伤疤,自己,也跟着痛……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是个孤儿,真的和爸爸说的一样,我就像条流浪狗,被他们捡回家保住了这条命,已经是上天的眷顾。那件事后,他们没有把我当人看过,更加宠溺妹妹,想什么时候打我,就什么时候打,爸爸总重复着一句话,我的生命里,小提琴就是我的一切,因为如果没有小提琴,也就没有我这条命。我开始痛恨小提琴,我恨它让我的命运变的这么悲惨,如果不是因为它,或许饿死也是一种解脱……每年的春节,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就抱着小提琴,躲在专属我的角落里,从那里开始,我爱上了小提琴,因为在我最孤独,最难过的每一个夜晚,是它陪我度过。”
刘洲成轻轻的揽着袁茵的肩,想要给她一点的安全感。这次,袁茵没有拒绝。
“我喜欢看童话,尤其是灰姑娘,因为她不管曾经多么痛苦,终于遇到了她的王子,初三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王子,他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让我感受到了所谓的安全感。我们一直到高中,都是同班,同桌……从妹妹出生以后,他是我唯一的温暖,他总说,他是如此如此的爱我,他可以为了我做一切事情,甚至为了我死,那时的我傻傻的听着他的话,享受着爱情带给我的唯一快乐。妹妹上高中后,开始对我很好,每次爸爸要打我的时候,她总挡在我的最前面,她说,如果爸爸要打我,就先打死她……这句话,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感动……我们开始变得形影不离,成了真正的好姐妹……但是,你知道吗?一切都好荒唐,就在我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我的王子告诉我,他要结婚了,新娘。是我妹妹,因为妹妹怀孕了……我惊呆了,我深爱的男人,要娶的,是我的妹妹……我同样深爱的妹妹,也是我唯一的好姐妹,好朋友,更是我名义上的亲妹妹,她肚子里,怀着我深爱的那个男人的骨肉……他还说,和妹妹在一起已经三年了,呵呵,三年,三年来,他一直周旋在我们姐妹之间,而且更荒唐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原来妹妹对我好,是他们的一个游戏,他们想要看我诧异的表情,看我顿时间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心痛的样子……我不知道当时自己的反应是什么样子,一定可笑极了……”
袁茵擦去脸上挂着的泪珠,笑道:“从那以后,我开始拒绝所有的感情,我不再相信,人和人之间还有什么感情可言,唯一忠诚的,是名誉和金钱。小澜……我不恨她,她是离开了,但是,我们的友谊依然在……还有它……”
袁茵拿起小提琴,轻轻抚摸着琴身,道:“它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