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文天的问话,谢安也是答道:“正是学生。”他现在已然是秀才身份,所以自称学生也没有什么不对。
看到谢安不卑不亢,就如他的字一样,张文天心中不禁暗道好一个美玉少年。
看到老友的样子,坐在一旁的安石如何不知道张文天是动了收弟子的心思,心里只是无奈的笑道,自己这个老友钱财美色名利都不放在心上,可唯独喜爱书法,对书法好的人也是爱屋及乌啊。
不过他也是在打量谢安,心中也是不禁暗道,或许张文天能收到一个好弟子。
“你可知我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张文天问道。
“学生不知。”
“这是你的试卷,我看了很多遍,文章只是一般,算不得一流。”
谢安一看,张文天手里果然是自己的试卷,只是谢安心中生疑,既然文章一般如何能夺得首榜第五。
“请学政大人指教。”
“此文中规中矩,既无惊世之才,也无神来之笔,十人之中,八人都是这样作答的,所以只能算是一般。”
谢安不得不承认张文天所说的,他确实答的中规中矩,刻刻板板,但是这也是最保险的做法,所以对于张文天的话,谢安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
“学政大人说的是,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在首榜第五,要是笔误的话,现在改过来学生并无怨言。”谢安说道,听张文天的意思,自己的文章只能算是一般,还当不得第五的位置,他以为是出错了,所以主动提出要改过来。
听到谢安的话,张文天两人都是一愣,一般学子中得首榜第五如何会主动要求改动,就算是笔误,现在也已经是诏告与众了,责任不在谢安,他那里需要负责。
但是现在谢安主动提出来,让张文天顿时心生好感,该是多少名就是多少名,君子坦荡荡。
他原本只是想要敲打一下谢安,不想让谢安知道自己要收他做弟子就心生得意,只不过现在看来,张文天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多余了。
当下也不再敲打谢安说道:“并不是笔误,第五是你该得的,我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这种错误你也太小瞧我们了。”
“学生不是这个意思,大人误会了。”
“你可愿意做我弟子。”张文天没有接谢安的话,而是问道。
这个时候要是谢安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是真的傻了,且不说张文天的身份,单说他以前也是华朝明远四年的状元,只是这个身份想要做他弟子的人就不知几何。
“老师请受学生一拜。”谢安鞠躬说道,这一声学生意思就大不相同了,这个时候的师生关系是很紧密的。
天地君亲师,老师算得上是半个父亲了,要是别人知道谢安入了张文天的门下,多少都要给谢安半分面子。
听到谢安叫老师,张文天也是欣慰的一笑,说道:“你现在也是秀才了,不过我不能亲自教导你,我已经修书一封交于临安书院,七月过后,你便去那里就学吧。”
虽然有师生的名分,但是并不是就要亲自教导,所以张文天安排了谢安去临安书院。
江南之地学子众多,书院自然也是层出不穷,可是临安书院却是名头极大的一个。因为在书院几百年的历史里,这里出过九十六个解元,八十七个会元,十五个状元,可以说是声名在外,想要来临安书院读书的人如过江之鲤。
但是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入学,第一个条件就是只收年轻的秀才,这一点谢安显然符合,再一点人品要好,有张文天的推荐这一条谢安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张文天也是从临安书院出来的。
听到自己可以去临安书院了,谢安急忙说道:“多谢老师。”
因为临安书院虽然只有两个条件,但是没有人举荐的话,想要进入却是不易。
“你要用功学习,切不可放松自己,你的文章确实一般。”张文天提醒道。
现在张文天已经是谢安的老师,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好问的,谢安也是问道:“不知老师为什么还要给我第五的名次。”
张文天还没有说话,一旁的那一人却是说道:“因为你的字好。”
“安石所言不错。”张文天也是笑着说道,这个弟子他很满意,字好,主要是品性不错。
说道这里,谢安也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自己也是运气好,刚好遇见一个喜爱书法的学政。
谢安的字原本就不错,再加上如烟给的笔,还有那一天他刚刚入道,字中自然带着一股气势,难怪能入了张文天的法眼。
“学生自当继续努力。”谢安说道。
“你可取了表字?”
“学生尚无表字。”
谢安父母都走的早,所以也没有取表字,谢晋南也说不急,等到了二十再说,所以现在还没有表字。
“你现在也是秀才之身了,也应该有个表字,今日我给取了你看如何。”
“学生已父母早逝,全凭老师做主。”
表字都是长辈取的,谢安没有高堂,老师自然是最佳的人选。
“谢安谢舞阳你看如何。”张文天说道,谢安的字可不就是似在空中飞舞,而且品性正直阳刚,张文天觉得舞阳再合适不过。
“舞阳,舞阳。”谢安也是暗暗说道,从今天开始自己也算是有表字的人了,当下说道:“多谢老师。”
“今日文天你喜得佳徒,不如让舞阳题几个字助助兴。”一旁的安石开口说道,张文天当然没有意见了,他也正想看看谢安的字。
这难不倒谢安,而且这里笔墨纸砚都是现成,谢安当下就答应下来。
磨已经研好,纸也是铺开,谢安拿起笔,心中思索。
片刻谢安变落笔与纸上,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张文天看到,暗道好,原本他只是欣赏字的本身,可是片刻便被字的内容吸引了。
“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看到谢安的字,张文天也是忍不住出神,然后看着谢安说道:“你有心了。”
谢安写的这几个字可不就是他现在的写照,他志比天高,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可是奈何被贬与此,整日无所事事。
可是谢安说的对,‘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历这些,自己又怎么能成就一番事业呢?
他原本以为谢安只是字写得好,只是没有想到谢安的才情也是不错,所以现在看谢安,他是越来越满意。
最后居然让谢安在这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谢安也不客气,直接提笔在下面写到谢舞阳。
从张文天那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了,谢安能看出来张文天对自己很满意,有了张文天做靠山,谢安知道自己起码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但是他始终相信,只有靠自己才是正道,不过有了张文天却能给他少去不少麻烦。
谢安回到谢家的时候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谢晋南来过一次,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坐了一会就走了。
谢安成了张文天的学生之事,不知道是谁说了出来,反正已经很多人都知道了。而且张文天推荐谢安去临安书院的事情,也是被人说了出来,这一下子,谢安在杭州城的风头一时无二。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刚刚离去的谢晋南又跑回来了,询问谢安是不是真的,看到叔父激动的样子,谢安只能点头说道是真的。
谢晋南听到谢安承认,立马让谢安挑一个日子去行拜师礼,谢安也是立马答应,这一环节是少不了的。
……
……
“没想到谢安那小子真的中了,而且还成了张文天张大人的学生,更是要去临安书院读书。”柳家,柳明之对夫人说道,这简直让他们不敢相信。
柳菲儿就坐在一边,今早谢安不过是中了首榜第五而已,可是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已经如此风光了。
柳夫人也是说道:“难怪他要退婚,这小子忘恩负义,是想和我们还清界线啊。”
“还不是你想要和人家划清界限,现在又说这样的话,女人啊。”柳明之说道。
“我怎么了我,我不是说了等他过了院试再说,可是他上门来退婚我有什么办法。”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不过日后,我们柳家怕是要成笑话了。”
谢安和柳家的婚约以前知道的人不多,可是谢安现在有了名气,这件事情被人挖出来只是时间的早晚,到时候怕是有不少人要看柳家的笑话。
柳菲儿也是暗暗咬牙,谢安让柳家变成别人的笑话,她心里怎么能好受。
虽然是她父母为难在先,可是她认为只要谢安不退婚,那么他们早晚会成亲的,这是不变的的事实,所以她觉得还是谢安的责任大一些。
不理会家里父母的担心,柳菲儿出门就去找自己的师傅了,她要让师傅帮忙,她不能和谢安就这么算了,弄得好像是谢安不要自己,自己被人抛弃了一样。这可不行,而且她现在对谢安越发的好奇了,想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