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出海不在家,我害怕,我带鱼鹰到陆路上,跑了三家大医院,都说是,都说是啊,血小板减少,白血病。”
陈清的声音哽咽着,似乎万分压抑。
“鱼鹰才6岁,那么小,她怎么能……”
沈岚溪双手覆在小腹上,刚刚的情绪波动,腹中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微微有了震动。
“那就赶紧想办法治疗,发现的早,即使治疗还能治愈的。”
沈岚溪有些慌不择言,我给你代课,你带着鱼鹰去治疗,这种病要快。
陈清的脸依然埋在双手上,双肩耸动,仿佛极其压抑和痛苦。
“陈老师,你怎么……这病要快点治疗的,你要和永生说,你们……”
“你知道这病要花去多少钱吗?医生说最少60万,我们……没钱……”
这一句话,把沈岚溪也击倒了。60万,对于一个一般的家庭而言,就是天文数字。想起自己给爸爸治病,要了冷子啸100万,沈岚溪忽然苦笑起来。
操场上,孩子们依然在欢笑,而这边,沈岚溪和陈清都无语了。
回到姨妈家,沈岚溪心情郁郁,倒头躺在床上。她的手覆在小腹上,孩子似乎也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好,微微有了震动。
沈岚溪长长的叹了一声,今天陈清和鱼鹰让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沈岚溪的心沉了下去,鱼鹰那么小,才6岁。
沈岚溪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晚无眠,次日早上,沈岚溪走出姨妈家,手里拿着一张卡。
学校,陈清正在给鱼鹰梳头,鱼鹰看到沈岚溪,笑笑。
“阿姨好。”
沈岚溪强挤出一丝笑,点点头。
“鱼鹰长大了一定是个漂亮的小丫头。”
“比妈妈还好看吗?”
“当然。”
“哈哈,妈妈,等爸爸回来,我就告诉爸爸,我长大了比妈妈还好看。哼,阿姨,你不知道,爸爸从来都说妈妈是最好看的,我只能排第二。我一定要快快长大,和妈妈比比。”
陈清宠溺的拍拍鱼鹰的头,鱼鹰跳着出去。
看着鱼鹰蹦蹦跳跳的走远,沈岚溪把手中的卡放到了陈清手中。
“这里有5万,不多,你先用着。”
“不,我不要。”
“不要。难道就等着看鱼鹰受苦,看着鱼鹰……钱虽然不多,我们都可以想办法,鱼鹰太小,她不能因为这病就……”
沈岚溪的呼吸有些滞,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帮助陈清,想了一晚,最终还是拿出了包里的卡,那张卡是冷子啸给她的,一直都没用。其实冷子啸给的卡,她离开水云间是一个也没有带,只是这张卡,被冷子啸放在了夹层里,并不在钱包里,后来沈岚溪打定主意离开,这张卡就随着沈岚溪离开了水云间。再后来,回到沈家,竟然意外的发现了这张卡,想要还回去,又不愿意再见冷子啸,就留下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
“我不能要。”
陈清摇摇头。
“我是借给你的,又不是不要你还,反正我现在还住在岛上,等鱼鹰的病好了,你还我。”
“为什么帮我?”
陈清看着沈岚溪,怒光中都是探究和不解。
“哎,我也说不清楚,曾经,我也是为钱所困……算了,不说了,永生什么时候回来?你还是赶紧想想,带鱼鹰去哪儿治疗。”
陈清摇摇头,她很少出门,这一次带鱼鹰到陆上,也是出于无奈。
“我也不知道哪里能最好的治疗,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离开岛了。”
沈岚溪看着陈清,黧黑的肤色,沉郁的表情,完全一个农村妇女。沈岚溪心中难过,是啊,这样一个常年没有离开过海岛的妇女,怎么能知道外面的世界。
“你别急,我想想办法。”
沈岚溪转身往姨妈家走,她要去给阳光打电话。
回到姨妈家,沈岚溪从包里拿出手机,就在即将按开机键的时候,沈岚溪又停住了。开机了,给阳光通话,就意味着把自己的行踪暴露了,阳光如果来找自己,按照冷子啸的能力,一定会知道的,那是,如果冷子啸来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沈岚溪犹豫了,看着手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她重新回到学校,陈清已经在给孩子们上课。一直等到下课,沈岚溪才和陈清说话。
“你陆上没有亲戚吗?还有永生的亲戚,你们难道没有亲戚在大一点的城市?”
陈清闻言,脸上的神色变了,沈岚溪分明看到了无限的痛楚。
许久,陈清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没有。”
沈岚溪满目的希翼被陈清这两个字抹杀了。
“一个亲戚都没有?”
陈清摇摇头,不看沈岚溪,而是仰脸看着高天上的流云。
沈岚溪搅着手指,无奈的离开了学校,又回到了姨妈家。
沈岚溪重新拿出手机,沈岚溪的手指又按到开机键上,即将按下的时候,沈岚溪又犹豫了。
按,还是不按?
按了,让阳光找医院,鱼鹰的病就能治。可是自己的行踪就会被暴露,苦心要甩开冷子啸,永远和冷子啸没有瓜葛的愿望,怕是不能如愿了。
不按,自己的行踪能隐藏,可是鱼鹰的病怎么办,她才6岁。
沈岚溪犹豫起来,她前所为由的为难。沈岚溪再一次离开姨妈家,往学校走,可是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
姨妈看沈岚溪心神不宁的样子,不解的问道。
“怎么了?”
沈岚溪看着慈祥的姨妈,苦笑。
“姨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事,和姨妈说说。”
沈岚溪把鱼鹰的病说了,姨妈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你说鱼鹰得了病,需要60万?”
“是啊,60万,我只有5万,已经给了陈老师,可是到哪里去找好的医院。陈老师没有亲戚,永生难道也没有?”
姨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话。
“永生媳妇不是岛上的,是被永生从海里救起来的,救上来的时候,差一点就死了。那两条腿,听说救上来一条腿已经都烂了,后来永生掏钱截了肢。永生媳妇来岛上之前的事,我们都不知道,她说没有亲戚,大约就是不想和家人再往来吧。至于永生,生在岛上长在岛上,只有一个哥哥,也在岛上,就住在他们家隔壁,他真没有亲戚在陆上。”
姨妈的话,让沈岚溪最后的希望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