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深处是一场桂花雨,颜崎希在树顶上摘桂花,木念谙就在底下帮着颜母捡拾桂花,来做桂花糕吃。
往北是他们一起去过的小树林,往南是他们一起念过的小学,往西是去往城市的车站,往东是一片又一片的原野。
木念谙站在桂花树下,周围忽的变成了黑色,再次亮起时她站在东西南北的中间,可周遭都没有颜崎希的踪影,她四处喊着,但没有人理她,她想跑回去找阿婆,可是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惨淡的白色,阿婆的遗像挂在中央,木念谙崩溃地大哭起来。
可是颜崎希却出现了,他一身西装,拿着一本杂志甩到她眼前,淡漠地开口:“如今我已经是身价不菲的大明星了,木念谙,跟我走吧。”
她刚要伸出手拉住颜崎希,手却一下子被打掉,木然赫然出现在身后。
“什么大明星,他是害死你阿婆的凶手!”
木念谙手中多了一把刀,木然步步紧逼:“杀了他,为你阿婆报仇!杀了他!”
木念谙害怕得捂住耳朵,满目的不可置信,周遭一切都消失,她又出现在了一条河边,不受控制地跳了下去。
一切归于零。
“姐姐,姐姐。”
木念谙感觉喘不过气,再一睁眼,就看见许年在叫她。
小丫头不谙世事,笑起来也是别样的爽朗,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特别不厚道地嘲笑她:“姐姐这么大人了,做个噩梦还哭啊?”
木念谙后知后觉,摸摸眼角,果真湿漉漉的。
许年见她还蒙蒙的,也不再多说,率先走下楼,只冲她喊了句:“姐姐你快点儿啊,爷爷在楼下等你呢。”
木念谙猛的就醒过来,出去一看,木然果然已经在餐桌上边看报纸边等她,她定了定神,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才下楼去。
“爷爷。”她叫他。
木然这才从报纸里露出脸:“嗯。”
气氛怪怪的,许年坐在板凳上,突然觉得有些压抑,等木念谙坐在对面的时候,这种压抑的气氛更加强烈起来。
再看两人的神情,简直就是世界末日要来的前奏,怪不得木念谙心情低落,看来自己是要当炮灰了。
许年悲哀地想着,顺便弱弱地问了一句:“可以开动了吗?”
木然冲她笑笑:“当然可以,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不用拘谨。”
许年默默献身于食物中,木念谙却是半天没动筷子,木然看似在吃,实则味同嚼蜡,冷不丁地往木念谙那边一撇,就让她心神不宁。
眼不见为净。木念谙起身:“我吃饱了,爷爷,我先回房间。”
可她明明没有动筷子啊,许年抬头不解地望着她,谁知道那边还没走出三步,这边已经摔了筷子。
木然冷冷地望着她:“到书房去!”
许年被吓得不轻,再看木念谙,她倒是面不改色,跟着木然亦步亦趋地去了书房,再砰地把门关上。
只有木念谙和木然清楚,这对他们爷孙来说,是一场恶战,也是不可避免的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