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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国家与民族(3)

民族问题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主要表现是一个民族对别的民族的歧视和剥削,和由此引起的民族斗争,因此,民族问题的实质可以说就是阶级问题。在阶级社会里,民族内部是划分为阶级的,民族压迫的实质是阶级压迫,民族压迫和剥削是阶级压迫和剥削制度的必然产物。“现存的所有制关系是造成一些民族剥削另一些民族的原因”。民族压迫的根源在于地主和帝国主义资产阶级的统治。由于任何一个民族内部,剥削阶级只是占人口的极少数,劳动人民则占人口的绝大多数,因此,任何一个民族的剥削阶级要想剥削和压迫另一个民族的劳动人民,总是打着“民族”的旗号,采取欺骗或强迫的手段,驱使本民族人民为其卖命,给民族压迫蒙上一层“全民族”的色彩,造成民族压迫是一个民族的全体去压迫另一个民族的假象。在资本主义进入帝国主义阶段,所有的弱小民族都陷于帝国主义的民族剥削和压迫之下。帝国主义殖民体系的形成,意味着帝国主义变本加厉地奴役被压迫民族达到前所未有的规模。在政治上,殖民地人民被剥夺了最基本的民主权利和人民自由;在经济上,帝国主义除了继续袭用商品输出等原有的殖民剥削形式外,又采用了资本剥削等新的剥削形式,其结果是压抑或扼杀了当地的民族工业,使殖民地的经济深深地依附于宗主国而难以自拔;在军事上,帝国主义对殖民地实行军事占领;在文化上,帝国主义更是无情地摧残殖民地的文化。总之,帝国主义侵略给殖民地人民带来极为深重的灾难。资本主义时代的民族压迫,不过是国内阶级剥削和压迫的延续,其民族问题的实质是阶级问题。要消灭这种民族压迫和民族剥削,首先就必须消灭资本主义制度和资产阶级。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民族内部的阶级对立一消失,民族对民族的剥削就会随之消失”。列宁也明确地指出:“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要消灭民族的(和一般政治上的)压迫是不可能的。为此必须消灭阶级,也就是说,要实行社会主义。”

必须指出的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民族问题的实质是阶级对立的问题,这并不意味着资本主义社会的民族问题的都是阶级对立问题。例如,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语言,两个民族因为不同语言的差别,这就形成了语言沟通方面的民族矛盾。这种民族问题就不是阶级问题。但是,属于非阶级对立性质的民族问题的存在,并不能改变民族间的矛盾和斗争主要是阶级间的矛盾和斗争这个基本事实。在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剥削阶级占统治地位的国家里,大量起主导作用的民族问题,依然是阶级矛盾和斗争的表现。

2.资本主义国家的民族压迫和民族运动

在剥削阶级占统治地位的国家里,民族压迫和民族斗争是由来已久的现象。但是,并非一切民族纷争和冲突都是民族运动。民族运动是指被压迫民族反对民族压迫、争取民族平等和民族独立的斗争。

因而,民族运动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产物。

资本主义的发展史伴随着民族压迫和民族斗争,从而产生了民族问题和民族运动。但在资本主义发展的不同时期,民族运动的内容和意义是不相同的。

在资本主义上升时期,民族运动的内容和任务,是同资产阶级革命的任务密切联系在一起的。这就是反对封建割据,要求经济、政治和文化的统一,要求建立统一的民族市场、民族经济中心、民族文化和独立自主的民族国家。列宁指出:“在全世界上,资本主义彻底战胜封建主义的时代,是同民族运动联系在一起的。这种运动的经济基础是:为了使商品生产获得完全的胜利,资产阶级必须夺得国内市场,必须使操着同一语言的人所居住的地域用国家的形式统一起来。”

因此,在资本主义形成和发展时期,民族运动是同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和建立资产阶级国家政权相一致的。

当然,由于各地区和各个国家的社会历史和经济发展的不同,民族运动的具体内容及其表现也不尽相同。在西欧,封建割据局面的消灭和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过程,是与资产阶级民族国家的形成同时进行的。例如,英国和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胜利,同时也宣告了单一民族国家的独立。因此,对于英吉利和法兰西民族来讲不存在民族压迫,也没有争取民族独立的问题。

而东欧的情况则不同,在这里,由于资本主义发展较慢,一些古代民族在还没有来得及发展成为近代民族的情况下,就遭受到政治和经济方面较发达的民族的压迫和剥削,于是就产生了小民族反抗大民族压迫的民族斗争,即要求民族平等和建立民族独立国家的斗争。奥地利、匈牙利和俄国等国就是这样。在资本主义尚未发展到帝国主义时期的民族问题主要是指这种民族问题。这个时期的民族问题只限于国内,是一个国家的内部问题。

19世纪末20世纪初,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阶段,垄断资产阶级为了寻求市场、扩大资本输出,贪婪地兼并弱小国家和民族,用血腥手段建立起殖民制度。到20世纪初,世界领土已被帝国主义瓜分完毕。英、法、俄、美、德、日等六个最大的帝国主义国家,抢占的殖民地总面积达6500万平方公里,等于他们本国面积的四倍半,整个世界“已成为极少数‘先进’国对世界上大多数居民施行殖民压迫和金融扼制的世界体系”,从此,先前要求民族独立的国家变成实行殖民政策的宗主国,民族压迫已超出一国的范围,由国内问题变成了国际问题。民族独立运动变成了殖民地半殖民地被压迫民族反对和争取摆脱帝国主义奴役的世界问题。帝国主义不仅是本国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敌人,而且是殖民地半殖民地被压迫民族的最凶恶的敌人,把民族问题和殖民地问题结合起来,是帝国主义时期无产阶级革命的要求和民族问题的特点,反对帝国主义已成为帝国主义国家无产阶级和广大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的共同任务。

1917年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不仅开辟了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新时代,而且也开辟了民族解放运动的新时代。十月革命扩大了民族问题的范围,使民族问题从欧洲反对民族压迫的局部问题,变为各被压迫民族、各殖民地半殖民地从帝国主义压迫下解放出来的总问题。它给这一解放开辟了广大的可能性和现实的道路,大大促进了各被压迫民族反对帝国主义,争取民族解放的斗争。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被压迫民族的民族解放运动空前高涨。中国等许多国家取得了民族民主革命的胜利,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一系列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挣脱了殖民枷锁,获得了政治上的独立,使帝国主义旧的殖民体系土崩瓦解。战后民族解放运动发展的新特点是:第一,在多数国家,它是由资产阶级领导的,这些国家在独立后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第二,这些国家独立的取得,有的是经过武装斗争,有的是经过与宗主国进行谈判。第三,许多独立国家的政权带有严重专制独裁色彩,一些国家甚至建立公开的军人独裁政府。最后,这些新独立的国家经济脆弱,政治不稳定。当今,世界上旧的殖民主义体系的残余还存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为了继续控制发展中国家,采取了间接的或更隐蔽的方式推行新的殖民主义。所以,反对霸权主义、新殖民主义,依然是亚、非、拉广大发展中国家和人民的重要任务。

3.资产阶级的民族政策

民族政策,是指一个国家的统治阶级解决民族问题的态度和方法。由于国家性质不同,社会制度不同,各国在对待和处理民族问题时的态度和方法就有所不同,甚至是对立的。一切剥削阶级在对待和处理民族问题时,都采取民族主义的态度和方法。资产阶级是人类历史上最后一个剥削阶级,它集一切剥削阶级民族主义之大成,形成了资产阶级的民族主义。

所谓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是指资产阶级的民族观点和解决民族问题的纲领与原则,是资产阶级最基本的民族政策。具体地说,资产阶级民族主义包括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

第一,坚持民族不平等的理论和民族优劣的观点。资产阶级把民族划分为优等民族与劣等民族,或称为文明民族与野蛮民族,认为人类有“高等种族”和“劣等种族”之别。从这一立场出发,他们认为,优等民族是文明的创造者,天生就应当统治与压迫劣等民族。例如,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法西斯主义宣扬日耳曼人是“高级人种”,其它民族是“劣等人种”。日本法西斯也宣称“大和民族”是“高级人种”,而高级人种应当统治劣等人种,其他民族都是高等人种的奴隶。现在,美国种族主义者奉行的种族歧视政策就是这种观点的现代表现。

第二,鼓吹民族至上的原则。民族至上,实质上是各民族的资产阶级的利益至上,就是把资产阶级狭隘的私利冒充为全民族的利益,把自己打扮成民族利益的代表者。资产阶级和其他剥削阶级一样,把民族看成是超阶级的,认为在民族这种共同体内部是没有矛盾的,整个共同体中所有成员的利益都是一致的,或者承认有内部矛盾,但是在任何情况下它同民族之间的矛盾比较起来都是次要的。资产阶级的这种观点,实际上是用民族矛盾来掩盖阶级矛盾。他们之所以宣扬这种观点,其目的就在于冒充民族利益的代表,打着民族利益的旗号,制造民族壁垒,破坏各民族劳动人民之间的团结;欺骗人民群众,以民族利益的名义侵略和压迫其他民族。帝国主义、霸权主义的扩张政策和侵略行径,就是这种反动的民族主义的最高表现。

第三,奉行民族压迫政策。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总是以民族压迫政策和民族分裂政策来处理民族问题,在国内推行民族歧视、民族不平等和民族同化政策;对外推行大国沙文主义、民族利己主义、殖民主义和霸权主义的政策。资产阶级,在实行民族压迫政策时,由于民族问题的复杂性,他们又根据不同条件采取不同的方法。从历史上的剥削阶级到现代的资产阶级,在实现其民族压迫政策时,通常采用的方法有以下几种:(1)实行民族歧视,制造民族纠纷、民族隔阂和民族仇恨。如19世纪末20世纪初沙皇俄国所实行的政策;(2)强制推行民族同化,用暴力消灭被压迫民族和种族的政策。如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日本帝国主义对朝鲜民族所推行的政策;(3)分化少数民族,收买少数民族上层,实行民族怀柔政策。如清政府满族统治阶级对其他民族所实行的政策;(5)在社会主义国家建立以后,假借“民族自决”的口号煽动民族分裂,煽动少数民族脱离统一的多民族的社会主义国家。

如在我国西藏问题上支持达赖的分裂运动。上述这些政策和方法,是一切剥削阶级所惯用的手法。如果把它们归纳起来,其实就是推行民族的不平等,破坏各民族劳动人民的团结。

尽管如此,对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要作具体的历史的分析。毫无疑问,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是与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根本对立的,不可调和的。但是,在不同的国家,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作用是不相同的。马克思主义认为,对待资产阶级民族主义,应同对待其他社会问题一样,不能一概肯定或一概否定,而应当进行具体的历史的分析。

在资本主义上升时期,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旨在推翻封建专制统治,反对民族压迫,发展资本主义,建立资产阶级民族国家。在这个过程中,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曾起过进步作用,具有历史的合理性。当资产阶级掌握了国家政权,转而去侵略、压迫其他民族时,这种民族主义就失去了原先的历史进步性而变成反动的了。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时代,世界已经划分为压迫民族和被压迫民族的情况下,应当区分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和被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正如列宁所指出的,抽象地提出一般民族主义问题是极不恰当的。必须把压迫民族和被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大民族和小民族的民族主义区别开来。就压迫与反压迫而言,被压迫民族和小民族的民族主义,是从民族自尊自立,反对民族歧视和民族压迫的立场和目的出发的,因而是合理的、进步的。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和霸权主义国家的民族主义,由于它是压迫、奴役别的民族的,因而是极其反动的。但应指出的是,弱小民族的民族主义在一定条件下也会表现为小民族的狭隘观点、闭关自守和各自为政,这也是民族利己主义的表现。因此,我们在任何时期都要划清国际主义与民族主义的界限。

二、社会主义国家与民族问题

1.社会主义制度下的民族问题

社会主义时期是各民族发展繁荣的时期,社会主义条件下的民族关系基本上是劳动人民之间的关系。那么,在社会主义条件下,究竟还存不存在民族问题?回答应该是肯定的。在社会主义发展各个阶段上都还存在形式不同、内容各异的民族问题。

民族问题作为社会发展总问题的一部分,它不仅是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人民民主专政)的一部分,也是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一部分。从世界上的社会主义国家建立的历史看,多数国家在确立社会主义制度时,都采取了不同形式的“两步走”。即首先取得革命的胜利,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建立起无产阶级专政,在此基础上,稳步地进行消灭私有制的社会主义革命,建立社会主义制度,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私有制和剥削制度的消灭,使民族压迫、民族剥削的问题基本上得到解决,但在这一过程中,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民族问题并没有完全得到解决,而且在新的条件下,又出现了新的民族问题。

尽管如此,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毕竟为形成社会主义新型民族关系创造了前提,为实现各民族政治上一律平等和建立新型的社会主义民族关系奠定了基础。民族平等、民族团结、共同进步、共同发展的新型民族关系,只能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进程中,自觉地去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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