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茹的话左小莉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不用雅茹说她就知道了大概的意思。放下电话,雅茹又将情况告诉了左小莉。雅茹说,这个事儿也只有再拖几天了。左小莉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她和吴昊到底会不会有爱,若吴昊能接受她,那么她就不会背上一个坏女人的名声,或者说不会有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她被人踢了。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被人玩被人抛弃真的是不可思议,以后就是一只破鞋了,漂亮的脸蛋也就失去了尊贵的外衣。
日子过得很慢,太阳像被谁用手拉着,久久落不到山的那一边,晚上也长得可以围绕地球步行一周似的,左小莉被长长的日子煎熬着。
一空下来,左小莉就想吴昊。想吴昊对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他会不会答应她。而左小莉和吴昊之间最大的敌人就是她腹中的孩子,那肯定是一个局外男人之痛,也是她不得不考虑的一个问题。雅茹说,趁吴昊还不回来,尽快做了,这样起码不会“伤”着吴昊的眼睛。左小莉没有答应。左小莉说骗得了他一时骗不了他一世,还是把一个真实的我告诉他直面他吧,爱与不爱由他取舍。雅茹说你又犯傻了。左小莉说,如果吴昊是真的爱我,他就会容得下我的一切。
雅茹没能说服左小莉。
左小莉也没能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找得到充足的理由,她的那个说法看上去冠冕堂皇,当看着自己的肚子时,左小莉就在反问自己,自己的决定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有天路过电信局,左小莉忽然想到了电子邮件。如果她能和吴昊走到一起,那她和齐鲁的孩子算什么,算是自己给吴昊的一个大礼包?不,那是她的爱的一个附件,就像收发电子邮件,正文写好了,本来可以发了的,却还要加挂一个附件过去。
一个爱情的附件。左小莉想着也觉得有些好笑,但她的笑却很无奈。
吴昊一回来就给了左小莉和雅茹电话。雅茹让他晚上来饭店的春兰歌厢,她和左小莉8点在厢里等她。吴昊推门进来的时候,左小莉和雅茹早已坐在了那里。包厢里的电视放着歌碟,但声音却调得很低。
吴昊说,怎么不唱歌呢。
雅茹说,吴昊,今天不是叫你来唱歌的,有个事儿得找你商量。
吴昊在左小莉的旁边坐下,问左小莉什么事儿这么郑重。左小莉不作声。雅茹说,是小莉姐的事情,也是你的事情。
雅茹就将左小莉的事情说了,吴昊听着觉得是天方夜谭,接着变成了愤怒。吴昊站起来,说那小子呢,他在那,我去揍扁他。
雅茹把吴昊按了下来,说你就是把他打成肉酱打到十八层地狱也解决不了问题,关键是目前小莉姐该怎么办。
左小莉眼里噙着泪水。吴昊看了看左小莉,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了。
雅茹说,吴昊,你不是天天嚷嚷着要把小莉姐弄到手吗,现在怎么变成软蛋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呀。
左小莉拉了拉雅茹,说雅茹你不要这样。雅茹没理左小莉,一个劲地说着吴昊,好像把左小莉肚子弄大的人不是齐鲁而是吴昊。
吴昊一言不发,不时地递纸巾给左小莉擦眼中的泪水。待雅茹说累了,吴昊说这个事情也太突然了,我没有一点的思想准备,让我好好想想吧,过几天我再给你答复。
一天,左小莉遇见了小白。小白陪客人到饭店里吃饭。点完了菜,左小莉把小白叫到一旁,问小白有没有齐鲁的消息。
小白告诉左小莉,齐鲁走后再也没有同公司的人联系过,仿佛一滴水从人间蒸发掉了一样。
他怎么走得一点声息都有没有呢,左小莉说。左小莉还是对齐鲁耿耿于怀,不管是爱还是恨,齐鲁是她心中无时不在的影子。
小白劝了左小莉几句,说小莉你还是把齐鲁放到一边吧,对这种人不值得再去怀恋。
我已经不把他留在心头,可是,可是我有了他的孩子啊,他怎么能一点责任都不负呀。左小莉悲伤地说。
那小子其实感情并不专,小白说,告诉你吧,早两天也有一个女孩子来公司找他,哭哭啼啼的。
左小莉望着小白,真的这样吗?
小白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公司的人全都知道,那女子哭得是死去活来,还想跳楼呢,弄得全公司不得安宁,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劝住。
小白接着说,听说齐鲁在海珠市也有了女人,有人在海珠市碰见他和一个女子走得很亲热。
小白说了几句就去陪他的客人了。左小莉定定地站在原地,原来齐鲁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她跟了他三年,怎么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齐鲁真是太狡猾了,做得天衣无缝一点破绽也没有。别人是那么的会掩饰,可是自己呢,却还要把人家虚伪的产物刻意地像国宝一样地珍存下来。雅茹曾对左小莉说过,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那时左小莉只是笑了笑,好象她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后悔两个字。而对于吴昊,左小莉也是可以亡羊补牢把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的,可她却偏偏要顺着这条缝走,不把这个缝给撒开给撒大才肯罢休,自己是不是傻帽呀。想到这里,泪水从左小莉的眼眶里滚了下来。
尽管左小莉在人前还是一副坚强的样子,内心的深处却在不断地埋怨自己是愚蠢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她走到今天这步无法收拾的田地,完全是绺由自取。人走错了不要紧,重要的是懂得学会反思发现错误,认认真真地走好下一步的路。雅茹不止一次地对她说。现在,她不就是亲手将自己的幸福与美好的爱情在自己的手上掐断吗?即使吴昊能接纳得下她,可是他能接纳得下一个别人的孩子吗?即使他能接纳得下她和她的孩子,可是他的心里能没有一点人前抬不起头的悲伤?那么这样,即使左小莉今后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了,一心一意地待他了,吴昊又会怎样。对于她的乖顺,会不会更让他对自己有一种负罪感,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完全是一种情感上的错误?如果真的这样,她爱他了,但他也不是幸福的,相反因为她的爱他更会陷入一种万劫不复的悲哀。
左小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雅茹,雅茹立马把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大,左小莉,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呀,你要是那样左右不前,你就去深山里当隐士好了。
左小莉说,现在我真想到一个没有尘嚣没有人纷扰的地方好好地生活。
吴昊给了雅茹一个电话,约她到天地人茶吧里见面。雅茹说我叫小莉姐一起去。吴昊不同意,让她一个人过来。
来到茶吧,雅茹一坐下就问,吴昊,小莉姐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吴昊给雅茹斟了杯茶,沉默了一会,说还是开门见山地说吧。
雅茹说,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开诚布公地说。
吴昊呷了口茶,我还是爱左小莉的,到现在还是深深地爱着她,对她的情没有变,一点不变。雅茹点了点头。吴昊没有看雅茹,盯着杯中飘着缕缕烟雾的淡黄的绿茶,但是这个事情来得太措手不及了。
雅茹把杯盖合上杯子,说我明白你的意思。雅茹说着就准备起身告辞。
吴昊摆了摆手,雅茹,我说了,我还是爱左小莉的,我甚至现在就可以把她娶过来,但你也要考虑考虑我的感受,总不能让我一结婚也跟着接一个别人的爱情附件吧。吴昊也想了很久,没想到该作怎么样的比喻,一个激灵让他想到了电子邮件的附件,就把左小莉肚子里的东西比做了附件。
雅茹听了也觉得有些好笑,左小莉也这样对她说过。想不到他们两个人还是心地相通的。
雅茹说留着确实是不好,现在又不能生多,我动员左小莉尽快给做了。
雅茹把吴昊的想法告诉了左小莉,左小莉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这完全是在她的意料之中。雅茹说你们两个人真是心灵相通,吴昊也把你的肚子比作了附件。
左小莉苦笑了一下,这个附件确实不是一个好的附件,那是不仅仅属于自己的附件啊。
雅茹说,小莉姐,明天我就陪你上一趟妇产科。
左小莉不作声,默默地望着窗外。
雅茹盯着左小莉,上上下下地看了一会,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左小莉还是漫不经心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雅茹都为她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雅茹说小莉姐,你决定呀,可不能再错过机会了,时间一长,就不好办了,对你的身体和你以后的怀孩子可都是有影响的。
左小莉没有听似的,把眼睛轻轻地闭上了。雅茹是哭也不得,骂也不成。
许久,左小莉才睁开眼,你让我想一想吧。
早上,左小莉刚来到餐厅,雅茹就告诉她,餐饮部的赵经理刚才来找过她,让她到经理办公室去一趟。
左小莉不知道赵经理找她有什么事。“嗯”地应了一声就往赵经理办公室走去。赵经理让左小莉坐定后,对左小莉近来的工作作了一番的肯定。以前赵经理从没这样充分地肯定过左小莉的工作,找她去都是说工作上的不足或客人的一些投诉,让她好好的改进。左小莉静静地听着,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了她的心头。
果然,赵经理的话锋一转,说左小莉现在怀着个孩子,工作上有很多的不便,特别是作为一个招呼客人的点菜小姐,挺着一个大肚子确实是于饭店的形象不利。你确实是长得很漂亮,赵经理说,可是让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的人在客人面前走来走去,别人是怎么看怎么想的?别人会说我们饭店没有人才,也会说我们饭店不尊重妇女儿童的。
左小莉说,那我换一个工作吧,到后堂去洗碗也行。
赵经理说,我也是女人,也经历过生育,对孕妇的情况也是懂的,挺个大肚子工作不便不说,也有很多生理上的麻烦的,再说了,让你去做那些累活,你先生也会骂我的。
左小莉明白了赵经理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赵经理说,小莉你的工作还是让我放心的,饭店也还是欢迎你的,等你生产过后,要是还想在这里干,我还把这个位置留给你。
谢谢。左小莉边说边走出了赵经理的办公室。
经过餐厅的时候,雅茹问赵经理找去什么事了。左小莉笑了笑,说我向赵经理请了几天假,她给批了。
雅茹揪了揪左小莉的肚子,说你早就该这样做了。雅茹也往外边走,就陪着左小莉向大门走去。左小莉说,雅茹,你……左小莉说着鼻子一酸就说不下去了
雅茹说,小莉姐,你有什么就说吧。
左小莉舒了口气,缓了缓情绪说,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左小莉原是想说一些感谢雅茹在工作上对她的帮助的话的,话到嘴边就又改了。
雅茹说小莉姐,看你说的,我本来就是你的好妹妹嘛。
左小莉笑了笑,是啊。
雅茹说,准备什么时候做,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左小莉说,改天吧,我现在觉得身体不是很好。
第二天中午,雅茹回到宿舍的时候,大吃了一惊,左小莉床上的衣物全不见了。
小莉姐,雅茹大叫着,只有风吹着窗子发出的啪啪声响。雅茹急忙掏出手机,拨打左小莉的电话。
左小莉很快就听了电话。雅茹说,小莉姐,你在那儿,是不是你离开了南流市?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呢?
左小莉说,雅茹,谢谢你,我想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雅茹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你就这样走了吗,你可千万不能干傻事呀。
左小莉在电话那头说,傻妹,我怎么会干傻事呢。
雅茹说,那你现在在那?
左小莉说,我在路上。左小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雅茹再接着拨,但左小莉已把手机关了,任她怎样的打都是该用户已关机的声音。
左小莉会去那呢?她说她在路上,在去那里的路上?雅茹抬眼看着窗外,外面阳光灿烂。是啊,每个人都走在人生的路上,这条路的前面是什么谁也无法预知。
小莉姐,你走好!雅茹望着瓦蓝瓦蓝的天,说。
后来,雅茹听到姐妹们对左小莉的不辞而别有很多的议论,能让人相信的说法有三种,一种说法是左小莉去了海珠市,向齐鲁讨个说法去了;另一种说法雅茹的怀疑最大,那是说左小莉把肚中的孩子落掉了,然后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有的还说左小莉已看破了红尘,从此在那个地方做着********;第三种说法是说左小莉把孩子生了下来,接着她一个人回了一趟家,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三种说法都有可信的地方,雅茹不敢肯定那个说法更接近更真实可信。当姐妹们征询她的看法时,雅茹说,见了左小莉直接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