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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际遇

到太阳出来时,玄武大陆回复了生机,文明在这块大陆上持续了三万年,王朝的迭代兴衰记录了它的发展史,在这块奇异的大陆诞生了千变万化的武道文明和绚丽多姿的魔法文明。

十五岁的灵峰手携鱼竿,走进那个幽谧的小谷,但见百花丛丛、芳草萋萋,幽谷小道,空野寂寂,极目远眺不见任何人迹,四处有翠色浓重的群山环绕,不禁精神一振。

“今天又可以饱餐一顿了,哈哈……这山谷小溪鱼虾肥美,被我发现算是运气极佳。”

此子眉清目秀、明眸皓齿,但挺拔的身材略显消瘦,脸色苍白乏力,这是缺乏营养的症状,右边脸颊隐现一大块红肿淤青,这是被人打过的迹象,自幼失去双亲,灵峰在县城万丰靠自己一双小手混迹了多年,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眼色没见过,什么委屈没受过,生活虽然拮据,但是能存活下来,已是生命的奇迹。

万丰城不算小,大概有四十万人左右,地处湘江与沥水的交汇口,水运发达,方圆百里内,这是最具规模的城市,联通大陆各地的官道,来往商旅络绎不绝,所以显得很是繁荣,药材收购买卖是万丰的第一产业,因而有“药乡”的美誉。

万丰城最大的黑势力是青龙帮,其次是墨竹坊,他们靠赌场、妓院、保护费敛财,过着衣食无忧的奢华生活,两大势力各袭分支,这些分支势力下属的兄弟生活却很艰涩,灵峰正是附属在墨竹帮分支华老大手下做事的。

“妈的,华老大像死了娘似的,奔丧么?打的老子好惨,不就是没偷到钱吗?又不是偷了他老婆,至于打的这么狠么,上次得手的那颗夜明珠不能抵消这次的失误?哼哼……总有一天老子十一倍奉还!”

灵峰刚才笑过之后,用脏兮兮的大手摸了摸脸颊,牵动了脸上伤口,记起了疼痛,狠狠地咒骂了可恶的华老大一番。

少年心性,烦恼瞬间释怀,眼触幽谷无限美景,心悬溪湖鱼虾美味,灵峰还是很开心的,这是他前几天在郊区发现的小秘密,无名小谷很少有人迹出现,为了躲避华老大的毒打,只好委屈地跑到这里来,却有意外之喜,小溪源头竟有一个颇具规模的大湖,湖中美味甚多。

放下诱饵,待钓大鱼,平静无波的湖面泛着刺眼的粼光,灵峰将破草帽向下压了压,抵挡刺眼的阳光,斜靠在一颗垂柳上,嘴里哼着小曲,娴然优哉。

他的心神全部注入到湖面浮筒处,偶尔一丝凉风拂过,一股莫名的压抑感灌遍全身,灵峰从树上跃起,用手抚了一下胸口。

突然水面浮筒动了动,随后急剧向下移动,灵峰眯着的眼睛神光大现,动静这么大,这该是条多大的鱼啊!奋力向上拉鱼竿之际,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啵!!!”

一声闷响,巨大的水花溅出足有十丈多高,阳光下,五彩斑斓的水珠直泻而下,灵峰那还犹豫,知道异象出现,必定不会有好事发生,飞快的向树丛中疾奔而去,以静待观察,就算有好事,也要先静观其变嘛,这可是多年混迹市井的经验告诉他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白衣男子双手扶着岸边,下半身仍悬浮水中,剧烈的喘着粗气,锐目轻斜,盯着不远处的灵峰,向他招了招手,示意灵峰过去,灵峰哪敢啊,心叫不好,这是一张多么邪异诡阎的脸啊,保证让人看了之后再也休想忘记,宝石般明亮的双眸熠熠生辉,却给人一种不安的压迫感,怎么看都非善类。

灵峰本欲逃走,随即暗忖:此人目光凌厉,竟然这么远就看见我,肯定是高人无疑,跑是跑不掉的,哎,平时做梦总是盼着能遇见高人,现在遇见了,却又生出了无限恐惧感。

“你受伤了?需要我帮忙?”灵峰隔远大声询问道。

白衣人艰难的点了点头,竟说不出话来,看来必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加外伤,灵峰猜疑之际,不知是善良的本性,还是受到某种怪异的引力,却不自觉的驱使他慢慢向那人靠拢。

到灵峰离他只有一米距离的时候,倏地一下,白衣人从水中跳起,扣住灵峰的心脉,沉声说道:“你叫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快说,不然就是个死。”

声音苍古狠戾,字字冷然,言简意赅,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令人心中惧意猛升。

灵峰人小力微,江湖经验明显不足,一下着了道,受制于人,哪敢怠慢,连忙说道:“英雄饶命,本人华天启,是附近万丰城墨竹帮的,今日闲来无聊,来此一游,不巧刚好与您老人家相遇,实在幸会……幸会之至……想必您老人家也是来这幽谷探风景的吗?嘿嘿……大家都一样,自己人嘛……”

白衣人知道了这地方是万丰城,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和大概身份,不待灵峰继续胡诌,打断了他的话,气息依旧是很微弱,但抓住灵峰的那双手犹似钢筋一般,丝毫不显得弱小。

“你去城里买点金疮药和上等汾酒,最好弄点肉食过来,这是十金币,余下的钱都给你,我在你身上下了死穴,乖乖听话,否则……咳咳……”

恩威并施,罢了罢手,一口气咽不下去,咳嗽连连,显是受伤颇重。

手一松开,灵峰倒也不急着离去,忐忑不安的喃喃道:“多谢好汉不杀之恩,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

看见灵峰渐渐消逝背影,白衣人叹口气:“希望我没看错人吧!”

人有时候真的很诡窍,总是暗自期盼非凡际遇的来临,当奇遇临身时候,又总是出现患得患失的恐惧感。

灵峰拿了钱,脸上惊惧之色未褪,心想:这家伙明明受了重伤,却骗我去帮他买东西,点了死穴!哼,鬼才相信呢?有了钱,我可不管你死活,随即又想,别人那么信任自己,我总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啊,哎,大家江湖上英雄好汉,要讲义气,不然让人小瞧了,那可差劲得很,豁出去了。

平时听说书先生讲故事,知道,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必定是义气为先,小小心灵已经对这一价值观根深蒂固。

十金币,这是一笔巨款,来到熟悉的万丰城,进了一家药铺,这次没有被药店伙计当作乞丐赶出来,身上有钱,站在哪里都是大爷。买了指定的金疮药和汾酒,灵峰又买了一些牛肉干和馒头,急匆匆的朝无名小谷奔去。

这段距离并不算短,灵峰却需要花很长时间,白衣人身负绝世武学,当然以自己的思维方式去揣度灵峰的速度,心中大悔不该这么就随便信任他人的,正懊悔之际,沙沙声响,灵峰消瘦的身影出现了,白衣人喜出望外,嘴角自然溢出一丝微笑。

“英雄,你要的东西,我帮你买回来了,哎,我还没吃东西,多买了一份,你不介意吧,大家好歹也是共患难一场,我不客气啦。”也不等白衣人答复,拿着东西就往嘴里送,饿了两天了,这个可不敢含糊。

白衣人微笑道:“嗯,好孩子,我观人之术果然灵验。”

两人都是饥饿交迫,瞬间大包牛肉见底,白衣人喝了些许汾酒,脸色转佳,红润轻朗,也没有喘气了,灵峰仔细观摩此人,原来是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眉宇间透着俊朗不拘的洒脱质感,只是斑斑白鬓,显得苍古沉厚。

“你没学过武道或者是魔法?”白衣人似是有感而发,问了一句。

灵峰闻言,脸上一红,闷声道:“嗯,不过我是城里墨竹帮下手做事的,平时可威风的很呐,倒是没人敢欺负我。”

灵峰本想和这位看似英雄人物的家伙攀上交情,日后说不定自己也能成为英雄,可是,天下哪有不会武道或者魔法的英雄呢!心下颇为尴尬。但是总不能太脓包,瞬时将墨竹帮的名号搬了出来,希望为自己增添一点分量。

“可惜,可惜,如此资质,哎!魔武之事,甚是凶险,不学也罢,不似我这般仇雠遍地,来,我帮你解除死穴。”

灵峰笑道:“哼,还要骗我,我全身舒泰,而你身兼内外之伤,根本没点我死穴。”

白衣人俊脸凝固刹那,随后浅笑道:“嗯,你很聪敏,心性不错,想跟我学武道和魔法吗?”

灵峰嘻嘻一笑,慧黠的眼睛瞟了白衣人一眼,道:“难道阁下想教我吗?可是我这人似苍穹雄鹰般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受人制约,哎,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

灵峰见这人不曾心存恶意,胆子也大了很多,然则心里想得要命,但是生存法则告诉自己:不能轻易答应别人的请求,也不能轻易接受别人的恩惠。

白衣人脸色再次色变,冷然道:“哼!老夫纵横江湖一甲子有余,想求我学艺的不知多少,其中不乏天纵之才,都被我严辞拒绝,今天心情尚好,才赐你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小子太不识趣了。”

“阁下勿要动怒,观你眉角轻扬,隐现淡淡愁丝,是否总是担心某件可怕的事情在未来发生?你内外负伤,气息衰弱,但身法矫健如龙,说明你武道修为极佳,还有,为什么喝了汾酒后精神却回复的这么快呢?”

灵峰想缓延时间,臆断出来的一番话令白衣人略作沉思。

白衣人叹息道:“你倒有点心机,可这些又说明什么呢?”

灵峰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现在正被人追杀,对不对?你中毒了,汾酒是解药或者是可以缓解毒性,要不要去万丰城同仁大药堂看看,那里的万里程医生,有妙手回春之能,或能对你伤势有所改善。”

灵峰巧妙的转移话题,让人觉得自己是关心他身体,而不是急于求他学艺,此人对自己必是印象大好。

果然,白衣人道:“你这孩子,又聪明,又识时务,可惜还是太嫩了一点,这样吧,每天晚上你来此幽谷与我相见,我教你一些魔法知识,至于武道一途,你现在可能已经错过了学习的最佳时期,日后也难有大作为。”

灵峰心里惊秫了一下,低落的情绪表露无疑,虽说可以修炼魔法,但是在武道盛行而魔法衰落的玄武大陆,灵峰还是倍感失落。

白衣人也替他难过,安慰道:“强大的魔法师比之武道家要厉害的多,不要灰心丧气,我日后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助你涉足武道。”

语带萧索,他竟然是动了真感情,真的为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学生的男孩难过,他可是被大陆之人称为‘次魔’的向天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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