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减慢速度,缓缓开向大桥,一个鬼子兵摇着一支黑旗示意我们停车。
张阳把车停下,穿着日军军官制服的肖家斌打开车门走下车,和鬼子兵“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鬼子兵抬了抬手,几个鬼子搬开了桥头的障碍物,肖家斌一摆手,说了句日语,张阳看到肖家斌摆手的手势,启动了汽车开上了大桥。第二辆车也紧跟着我们上了大桥。
我们正暗自庆幸混过了这关,正要加大马力通过大桥,突然,一个鬼子兵从后面跑来,拦住第二辆车,比脚划手地比了个圆圈,以抹了抹头,向驾车的刘洪强说了一句日语,似乎要向刘洪强要什么。
肖家斌说道:“糟了,这家伙在问有没有仁丹,他中暑了。”
肖家斌正要下车去“解围”,刘洪强不知所措地将一块毛巾递给鬼子兵。鬼子兵双眼瞪得像两个铜铃似的,惊诧地看着刘洪强。刘洪强又不知所措地把水壶递给鬼子兵。鬼子兵慌忙举起枪对着刘洪强,嘴里“依依啊啊”地大声叫喊起来。所有鬼子兵立即端着枪飞跑过来。
张阳大喊一声:“兄弟们!打!”
所有突击队员举枪向着鬼子猛烈射击,伧促迎战的鬼子被打得措手不及,我们乘机加快车速冲了过去。车速飞快,将堵在桥尾的几个鬼子兵撞得飞了起来。后面一辆车的弟兄们从车尾开枪射击,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
车在路上飞驰,雪芮说道:“再快一些,我们争取能在半个时辰内赶到西贺县,要不然,倭奴的飞机就会来收拾咱们的。”
张阳把车速加到最快,遇到拐弯的地方车身都随着弯度倾斜。路两旁的树飞一般地从眼前划过,我们都在心中祈祷一路上不要再遇上鬼子。
眼看路已行走了一半,忽然从空中传来了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张阳叫道:“真他妈见鬼!鬼子的飞机来了!”
我忙向四周望去,这四周一侧是悬崖,另一侧则是一片笔直的坡地,虽然树木茂密,但车是万万冲不上那笔直的斜坡。如果敌机攻击的话,简真无法躲避。张阳已将车速加大到最快,前方一座桥,冲过桥后或许可以借助凸出的山崖暂避一下。
两架“鬼武者”很快就到达我们上方,低空从我们头顶掠过,悬停在我们前方,转身就向我们射击,张阳把车速加快到极限,车像一匹野马一跃冲上了桥,密集的炮火从车头上扫过。
我们刚冲过桥,另一架“鬼武者”已追至我们车尾后,扔下一杖燃烧弹,桥上燃起猛烈的大火,后面一辆车被大火阻挡在桥的另一端。车上的弟兄飞快地跳下车,依靠附近的树木作掩体,开枪还击,但枪枪微弱的火力损伤不了“鬼武者”。“鬼武者”一阵扫射,车辆顿时被打得像张筛子,还没来得及跳下车的几个兄弟被熊熊大火吞没。
张阳把车停在悬崖下,所有人分成两队,一队忙着扑灭车尾的火苗,另一队操着各种不同的武器向“鬼武者”射击,我想起在鬼子的营地中找到一杖线控“火雷”。这种武器虽然射程不远,但威力强大,是专门用来攻击战车用的。
我在车箱中找到了这杖“火雷”,快步跑向山坡,一架“鬼武者”尾追我而来,密集的炮火在我身后传来了阵阵爆炸,我用尽全力向一块巨石跑去,边跑边打开了“火雷”的引线。我能感觉到“鬼武者”正穷追我而来,发射的炮火已紧擦近我的脚跟,我奋力向巨石后一跃,机炮打在巨石上,几片石硝重重溅到我的脸上。
我一抬头,“鬼武者”正从我头顶上二十多米的地方缓缓飞过,在离我不远的前方悬停调头,准备二次攻击。这简直就是个绝佳的射击角度,我毫不犹豫地举起“火雷”发射器抠下了扳机,“火雷”拉着长长的导线从发射器中弹出,向“鬼武者”尾部击去,在接近“鬼武者”那一瞬间,我再次抠下扳机引爆“火雷”。“火雷”在“鬼武者”一旁化作一团烈火向“鬼武者”卷去,虽然未将“鬼武者”击落,但可以肯定已将它击伤。“鬼武者”拖着一股黑烟转头向来时的方向飞去,另一架“鬼武者”见同伴被击伤,担心我们还有重武器,也忙调头撤离。
整条路上浓烟滚滚,树木搭成的桥被烧得几乎快要瘫塌,这座木桥虽然不长,但却是连接另一个小岛礁的捷径,桥下是万丈深壑,桥断了,就只能绕道另一座岛礁走陆路。
张阳冲着刘洪强喊道:“你们怎么样?”
刘洪强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喊道:“我们有五个弟兄再也回不去了。”
听至刘洪强的话,我心里一阵难过。刘洪强又接着喊道:“你们快走,到西贺县等我们,我们绕另一条路去找你们!”
我大声喊道:“你们人数太少,遇上敌人应付不了!”
刘洪强笑道:“你们快走,如果倭奴的大部队赶来,咱们谁也走不了!”
我和张阳简短地商量了一下,我们就先到西贺县,边摸清那儿的情况,边等候刘洪祥他们。”
刘洪强又大声喊道:“两们将军,你们到西贺县,两天后我们还没来到,你们就先走!”说完挥手和我们道别。
我们驾着破车一路飞驰,很快就到达了西贺县的城郊,所幸,一路都没再遇上鬼子。我们把车辆推下了悬崖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随身物品,列好队,操着鬼子兵的步伐就向县城进发。
西贺县三面临水,只有一道城门可以进出,长长的城墙像一条手臂,将整个县城和乡村拢在怀中。整片地方郁郁葱葱,散发着一种古老而清鲜的气息,妈祖庙前人来人往香火旺盛。城门口并没有重兵把守,守门的鬼子兵正在吃面,远远见到我们,也不盘问,抬了抬手,拉起栏杆,继续吃面,我们暗自庆幸这么容易就混时了城。我们前脚刚进城,从城外开来了几车鬼子兵,鬼子匆匆忙忙跳下车,架起机枪,紧紧守住城门,开始对进出的每一个人进行严格的盘查。
张阳轻声说道:“哥们,好险,咱们差点就进不来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是进来了,但要出去就更难了!”我心里更担忧的是刘洪强他们怎么办?鬼子一定派出大军到在搜查他们。我们现在进了城,到那儿去安身?如果机场也被鬼子戒严了,我们怎么冲出去?
我正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从路旁的茶馆中跑来个中年人,点头哈腰地对着我们说道:“军爷!咱们庄那儿有山贼,成天盗取耕牛,弄得所有良民都人心惶惶,这耕牛可是皇军下令不得宰杀的家畜。所以想请军爷去帮我们做主,把几个山贼剿灭。我正愁着要到那儿去找军爷帮忙,没想到才出茶馆就遇上几位军爷了。”中年人边说边仔细地观察我们的外貌和作装。
我心想,这中年人是什么人?会不会是鬼子安排在这儿的特务?如果我们要不答应他的请求的话,身份一定会暴露,无论前面是龙潭还是虎穴我们都得要闯一闯了。如果这中年人真是鬼子的细作的话,我们干掉他也并不是件难事。
想到这儿,我向张阳使了个眼色,张阳咳了一下,装模作样地说道:“哟系!你的!前面地带路!”
听了张阳的话,中年人眼中闪出一阵惊喜,连声说道:“是,是,是!”
我心中暗自埋怨张阳,怎么不等肖家斌开口应付就信中开河了,这话都是我们那时空中电影里鬼子的口吻,这地方的鬼子能这样说话吗?这中年人一定从张阳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破绽了,我暗暗伸手将衣兜中的手枪上了膛。
中年人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他从城中心穿过,沿路遇上一队巡街的鬼子兵,为首的鬼子兵和我们相互看了一眼后,一声不吭地擦身而过。
中年人带着我们向城南方的一所农庄走去,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我心想,这家伙不是要把我们带进鬼子的“埋伏圈”内一起歼灭吧?可远望去,远处就是一片村落,并没有可伏兵的地方。我向张阳比了个小心的手势,张阳会意地点点头。
中年人只顾往前走,一路只是偶尔冒出两句话,边走边左顾右盼的表情似乎有件疑惑不确定的心事绕在心头。
眼看村庄就在不远的前方,中年人讨好地说道:“前面就到了,前面就到了… …”
突然从前方走来三个喝得酊酊大醉的鬼子兵,为首的鬼子肩上的军衔可以看出这家伙是个少佐。中年人忙迎上去讨好地拍鬼子兵的马屁。为首的鬼子将他一把推开,摇摇晃晃地向我们走来,拉住一个名叫王之礼的队员唧唧咕咕地说了一大通话,王之礼一声不吭任由鬼子拉扯,鬼子问了几句后大发雷霆,使劲一扯,竟扯开了王之礼的外衣,露出了大明王朝飞虎突击队的胸章。
鬼子大惊,忙伸手去拔斜插在腰间的枪,王之礼一摆枪托,重重一枪托砸在鬼子的头上。一抖枪头的刺刀当胸插进鬼子的胸口。站在一旁的另两个鬼子忙举起枪,伸手去拉枪栓。几乎就在同时,中年人从腰间掏出把匕首,重重一刀向一个鬼子的腰间插去,张阳手一扬,一柄飞刀钉进了另一个鬼子的咽喉。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中年人这才走过来,说道:“你们一定就是李宇驰和张阳带领的飞虎突击队吧?”
我上前说道:“我就是李宇驰,请问您是… …”
中年人脸上闪现在高兴的神色,说道:“李将军,快将这三个鬼子处理好再说!”
我们把三具鬼子的尸体拖进旁边的树林埋好,中年人才对我们说道:“我叫杨华,是这个地方的军情员(情报员),前一天,我收到你们遇险的消息,袁大将军下令让我接应你们,今天我截听到倭奴战机攻击了你们车辆的情报,我断定你们从这条路来,就到城门口的茶馆待侯你们,要不是遇上这三个倭奴,我还真不敢确定就是你们。”
张阳老练地问道:“你怎么判断出我们就是飞虎突击队?”
杨华笑了笑,说道:“你们的衣服上有被硝烟燎过的痕迹,还有,驻扎在这一代的倭奴都是九州的士兵,说话带有地方口音,而你们的口音却没有半点九州的方言味。”杨华说着转眼看了看张阳。
我不由得对杨华细心的观察力感到软佩,问道:“杨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华说道:“事出突然,你们先到村中藏起来,我再做下一步的安排,村中都是咱们大明王朝的老白姓,很安全。我估计鬼子很快就要四处搜索你们的行踪了,先躲过这阵风头我再安排你们走。”
张阳说道:“杨先生,我们还有四个兄弟掉了队,最快可能要明天早上才能赶到。”
杨华想了想,答道:“这个你们放心,我会去接他们,我和这一带的倭奴混得很熟的,接几个人回来应该没问题。”
杨华把我们带进村中,把我们藏在村后的一间破庙里,张阳派了个远哨,我守近哨,一路的奔波大家都很疲惫,很快就沉沉地睡去。我抱着枪,盯着庙门外远处的消息树,坐在雪芮的身旁,守着她沉沉地入睡。灰黄的尘土粘满了她的脸,我扯下一个衣兜,沾了些清水,轻轻地给她擦了擦满脸的灰尘。
日落的时候,杨华为我们送来了晚餐,满满一篮子热乎乎的煎饼,大伙在梦中闻到的煎饼的香味都一跃而起,抓起煎饼就吃。
杨华解下肩上的包袱对递给我,对我说道:“宇驰将军,离这儿不远有一个村,名叫牛西村,那儿有个叫李绍明的人,这个家伙是个败类,投靠仅奴,靠搞走私发了财,我探听到他明天夜里有一架走私的货运机要飞往广南,这家伙只认钱不认人,你们可以搭载他的走私货运机走。你们打算占领倭奴机场,抢劫军用货运机逃走的计划太冒险了,倭奴已经派重兵把守所有交通场所了。
我边啃煎饼边感激地说道:“杨先生,谢谢你,我们太莽撞了,要不是你接应咱们,就算我们能冲出一条血路,伤亡也很大。”
杨华摆摆手,说道:“咱们都是大明朝的子民,不言谢!如果顺利的话,你们明天夜里先走,另外掉队的四个兄弟我另想办法安排他们走。宇驰将军,你就放心吧,只要你们走得了,他们四个人我也能安全地把他们送走。”
我咽下嘴里的煎饼,问道:“怎样和李绍明联系?”
杨华表情有些为难地说道:“宇驰将军,本来这件事应该是我去和李绍明联系的,但是我在这的身份不宜暴露,所以只能让你亲自去找这家伙。这包袱里有男女衣装各一套,和十根金条。你就和那位女队员装成两夫妻,编个要回大明发战争财或是想脱离日统区之类的借口就成。”
“杨先生,你为我们做得够多了,你的身份不能暴露,和李绍明联系的事就让我去办吧,什么地方能找到李绍明?”
“南建庄以东五里路就是牛西村,进村口两百步左右有一所大宅院,那就是李绍明家。”
天黑净后,我和雪芮换好衣服,来到牛西村,在村口不远处果然有一所非常气派的大宅院,我上前敲了敲门,院里传来一阵凶恶的犬吠声。
过了一会,一个背着长枪的人来开了门,问道:“你们找谁?”
我装出一副富贵人家的气派,慢吞吞地说道:“我来找你们掌柜的,有笔生意想和他谈谈。”
背着长枪的人立即露出笑脸,连声说道:“里边请,里边请… …”
我们来到后院,只见后院的花匍中,一个双臂刻龙画凤,满口金牙的男人正搂着几个女人在打情骂俏。我断定这人一定就是李绍明。
李绍明见到我们,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女人散去,向我们问道:“谁介绍你们来的?”说完两只眼睛贼溜溜地盯着雪芮直看。
我高傲地笑了笑,说道:“敝人姓赵,赵知全。李掌柜的名头如雷贯耳,何须他人介绍?”
李绍明笑道:“爽快!爽快!有什么事要我李某人帮忙的,就直说吧!请坐!
我坐下后,佯装左右看了看,悄声说道:“我打算去‘那边’取一笔红货(金珠玉器),想请李掌柜的帮个忙,送和我几个保镖一起过去,然后再把我们接回来。”
“红货!这可是战争时期,无论是在大明还是皇军的占领区,这可都是违禁品啊!”
我笑了笑,说道:“在李掌柜这儿,好像没什么东西是违禁的。”
李绍明摸了摸光头,笑道:“那是!那是!你们去多少人?”
“九人!”
李绍明想了想,说道:“即然老兄你是去发财,咱这酬劳可就不能按普通的算。”
“你开个价!”
“每人一条黄牛。”
我从包中掏出三根金条往石桌上一放,说道:“这是订金。”
李绍明拍了拍光头,说道:“爽快!爽快!明天一早,就就带着你的人到村后的大柳苑等我,那儿是我自家的货运机场,到时我亲自安排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