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乐爯扔掉了铁盒子,两腿内侧的裤子都染着泥土,她捡起地上的纸张,透明的塑料袋将它包装的完美无损,倪乐爯拉开塑料袋,将纸张从里面取了出来。
是一张绘画纸,白色的纸张经过岁月的沉淀,终究还是有些泛黄了。倪乐爯前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什么字迹也没有。
“怎么会是一张白纸呢!”倪乐爯纳闷着,透明袋内还有另外一张,她继续抽出来。风吹过来,整张纸倾倾斜斜的。
倪乐爯仔细观望着,同样是绘画纸。时间过得太久了,纸张的颜料也有些褪色了,虽是浅浅的描绘,但依然能看清纸上的画像。
“这……”倪乐爯本来脸就被风吹得通红,此刻更加红涨。她微微问了自己,“这是我吗?”
尖细的下巴,精致的轮廓,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透着灵气,睫毛一根根的画得很细致,仿佛被切过一刀的双眼皮使眼睛看上去更加大。过肩的长发垂放在两侧,嫣然的唇瓣似乎是在唇启微笑。
穿着一件很厚的外套,就像此刻的自己。
“难道这是四年后的我?”倪乐爯无比惊讶,看着画里的人越看越像此刻的自己,四年前的自己还有这愁人的婴儿肥,整张脸虽然小,但是微胖微胖的。而现在画中的人,有着尖细的下巴,启唇微笑的模样真是逼真。
“杨一就留了一张画像,连个文字表达都没有,还作家呢!”倪乐爯盯着眼前的画像,虽然有些抱怨但依然如获至宝。
“别吹。”倪乐爯看着一阵风把刚刚放在地上的白纸吹向远处,她刚刚明明有踩在脚底下的。
“风求停一停。”倪乐爯马上冲去追吹远的白纸,白纸被卡在一颗大树下,倪乐爯微微蹲身捡了起来,微微呢喃着:“连你都欺负我。”
然后走回原来的位置,将不远处的盖子捡回来。手中的两份白纸放回塑料袋内,重新折好塞进外套里面的大口袋内。至于那个满是泥土的铁盒子,又被她合上重新放了下去。
“以后也没有人再来了,就让盒子陪着你吧。”倪乐爯盯着埋在最底下的盒子,那是自己盒子。原本说好一起回来再一起打开的,可是杨一却食言了。
倪乐爯把旁边的泥土推进那个坑里,盒子完全被泥土覆盖住了。倪乐爯笑了笑,“再见了。”
……
回到家里的时候,是晚上的九点半,巷子里的鞭炮声已经停了。天气寒冷,整条巷子无比安静,只有家家户户门外挂着的红色灯笼,亮成一片红灿灿的。
这些年房间里的布置依然不改当年。学习桌上还放着高三最后一学期的课本,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幅画,将折痕抚平。夹入笔记本内,那是她大学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英语。
桌上放着两罐糖果,一罐是儿童节的礼物,是杨一送的。另外一罐包装精美,连同袋子都很漂亮。那是黎姎的生日礼物,因为黎姎住院了,所以并没有送出去。
倪乐爯忽然很想黎姎,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突然闯入生命里的人,居然会变成大学四年联系她最多的人。
她还记得大三那年的国庆,黎姎没有任何预知就跑去广州找她了。
刚好遇到舍友都回去了,她们两个人在宿舍里度过了七天。经常熬夜聊天到凌晨。
倪乐爯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
“喂!”迷迷糊糊的声音透过喇叭传出来,倪乐爯缓缓开口:“黎姎,什么时候回来啊?”
“想我啦?”每次和黎姎说话总是这样,她永远不会第一时间回答你的问题,但永远会借着你的问题来反问她的问题。
“对。”倪乐爯确实是很想她。
“干嘛?”黎姎在另一头苦笑,“突然那么感性。”
乐爯:黎姎,我见到林琪了。
黎姎:刚听他说了。
乐爯:你们见面了?
黎姎:没有,电话里说的。
乐爯:哦。
黎姎:哦你妹。
乐爯:林琪有戏。
黎姎:你打电话就是和我说这个。
乐爯:当然不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黎姎:我晕车
“啊,你已经在车上啦。”倪乐爯无比惊喜。黎姎微微拿开手机,“你声音还能再大点,还有我说我晕车不是在车上。”
“没在车上你怎么知道你晕车。”
“你赢了,我睡一会。”黎姎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都怪昨晚熬夜太严重了,上车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吃,现在整个人难受的要命。
关键是倪乐爯居然挑这个时间打电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