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闫伟斌和党宗明把写好的检查亲自交到聂宝山手里。聂宝山又恢复了往日儒雅的风度,没有再骂他俩,而是让他俩坐下。看完检查后,聂宝山没有说什么,只让他俩回去。闫伟斌想说什么,聂宝山挥手示意免了!
回来后,闫伟斌和党宗明既害怕,又觉得太委屈,不知道组织最终会怎么处理,俩人真是如坐针毡,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但工作还得干,而且要更加仔细认真地干,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俩人最怕的就是被免职。那样的话,不但台长的位置泡汤了,而且半辈子的奋斗全完了。可是聂宝山什么话也不说,电话也不打,俩人也不敢去找。这让他俩非常痛苦,仿佛将要被宣判死刑的犯人一样,一直等待着最后的宣判,可是宣判迟迟不到。这种煎熬更加折磨人的心灵。
他俩不愿见单位的职工,会议也懒得召开。职工们有什么事找上门来,三言两语就打发掉。闫伟斌负责业务,明知道新闻部主任白金道是党宗明的心腹,与他面和心不和,但还是把业务全权交给白金道,自己只是把把政治上的关。党宗明也一样,知道办公室主任高丰是闫伟斌的心腹,却把办公室的日常事务全权交给他。俩人都有点心灰意冷。
俩人都想倾诉,可是一时又找不到倾诉的对象。忽然,闫伟斌灵光一闪,想到了黄雅洁。是的,最近太忙,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也没有她的消息,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闫伟斌拨通了黄雅洁的手机。铃声响了半天,没人接。闫伟斌心里苦笑了一下,这个女人真是的,几天不见以为自己冷落了她,电话也不接。他又拨通了,对方仍然不接。直到第三次,黄雅洁才接了,却不说话。
“喂,忙什么呢?”闫伟斌问道。
半晌,黄雅洁冷冰冰地说:“你知道还有我这个人?”
闫伟斌知道她生气了,就说:“我怎么会忘记呢?我忘记谁也不能忘记你啊!最近实在太忙了,这不,刚刚处理完苏光耀的后事,又惹了一大堆麻烦,心里烦,就想跟你说说话。”
“是吗?”
“当然啊。我能骗你吗?最近心里可是烦透了。”
“哦。”
“今天没有上班?”
“小夜班。你想让我天天上班累死我?”
“怎么这么说呢?最近忙,实在不知道你上班的情况。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过来看看你。”
“算了吧!你那么忙,我可不敢打扰台长大人。”
“呵呵。我就是心里憋得慌,想跟你说说话,兴许说出来就好了。”
“是吗?”
“当然!宝贝,这样吧,晚上我过来找你,你可一定要等我。再见不到你,我就要疯啦!”
“再说吧!”
“我现在就给你说好,一定要等我,否则我就生气啦!好宝宝,不要生气,理解理解我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晚上再说吧!”黄雅洁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闫伟斌心里舒畅了一些,看来这女人还是很在乎自己,几天不见就像个怨妇。
三年前,闫伟斌竞争副台长没有成功,对他打击很大,心情不畅。白天黑夜一有时间,他就上网。渐渐地,他喜欢上了聊天,感觉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可以尽情挥洒自己的情感。现实中,老是戴着一副面具,战战兢兢地说话、做事、走路,到了网上,就可以彻底卸掉面具,任意笑骂,随意倾诉,甚至可以扮演一个完全跟生活中自己的地位和身份不一样的角色。一个名叫冰雪纯源的网友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要他一上网,就喊冰雪纯源;冰雪纯源一上网,就喊他。要是对方不在,就留言。
俩人彼此很尊重,很真诚,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生死、爱情、婚姻和性更是经常的话题。后来,彼此有了视频的冲动,就认识了对方。他知道她比自己小几岁。她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年轻漂亮,但很耐看。她长着一张典型的地包天的嘴唇,有点性感。彼此很自然地留了联系方式。
他问:“平素给你打电话方便吗?”
她说:“方便。只是晚上不要太迟了,影响睡觉。”
他猜想或许她是单身。她没有说,他也没有点破。
一个难得空气清新、天气晴朗的日子,他俩见了面。他是下午下班后匆匆赶过去的,在一家韩国烧烤店。
一间小包厢里,她来了。他发现她个子挺高,跟自己差不多。皮肤白皙,比视频中白多了。气质还算可以,比视频中更要高雅。他的心里比较满意。
俩人点了一些肉菜,边烤边吃边聊,气氛和谐,心情舒畅。
包厢不大,烧烤时难免产生一些烟尘,再加上他不停地抽烟,包厢里烟气腾腾。他走过去,把门稍稍拉开一条缝。
他拿了一双公用筷子夹了一块肉给她喂去。她略微迟疑了一下,偏着头,张开嘴巴咬住了。她说:“别这样,门都开着,别人看到不好!”
这给了他一种暗示和鼓励。他想要是关着门就可以喂她了,甚至可以做出更亲热的动作。他呵呵笑了起来,走过来又把门拉上。走过她的身边时,低头在她脸上快速亲了一口。她没有躲避,只是微微闭了闭眼睛,说:“坐下,这样不好!口水都到我脸上啦!”她露出羞涩的神态。他哈哈大笑,说:“没关系,我刚才已经擦了嘴,你没有发现啊?”
她说:“你怎么这么坏啊?刚见面就不老实。”
他依然呵呵笑了笑,说:“那你的意思是说,见面多了我就可以不老实啦!”
“我可没有这么说,那是你的理解。”
吃饭的过程中,只要烟尘多了,他就过去拉开门。烟尘少了,他又去拉上门。她问:“你这样累不累?”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不累,一点不累!”
他又一次拉上门,乘机又亲了亲她。这会儿,他直接找她的嘴唇,那个地包天的嘴唇,狠狠地把自己的嘴唇按到上面。她没有躲避,闭着眼睛。两个嘴唇就碰到一起。
他知道她也很喜欢他。她说她是单身,离婚了,最好不要惹她。
“为什么要离婚?”他有点好奇,“你是个很不错的女人。”
她说一言难尽。在随后的交往中,他知道了她的故事。
她叫黄雅洁,和老公都是华兰钢铁集团公司的职工。老公很帅,两口子感情一直不错,有一个女儿。后来,她发现老公一个阶段每晚回来都很迟,有时候甚至不回来,就留心起来。
她发现每次老公回来,后背上常沾有一两根长长的红色头发。她想自己是短发,黑色的,怎么老是有红色的长发?刚开始只是随便想想,她想两口子感情还好,不会有第三者吧。后来,她就留了一个心眼。一次,她问老公,你的后背怎么老是有女人的头发?老公说不会吧。她就把积攒下来的长发让老公看。老公一看,傻了眼。她继续追问,老公说我怎么知道?或许是不小心从哪儿沾上的。此后,她就再也没有发现长发。
她说自己当时真傻,整天就知道工作、家庭和孩子,没想到有个单身女人早已瞄上了自己老公,正动着脑子去追求。那些长发就是那个女人精心设计的,为了让她发现老公在外面已经有了女人,在暗示她,让她大吵大闹,最终放弃老公。
尽管她已经有了怀疑,但还是不敢最终确定,就让自己的闺中密友暗中跟踪老公。一次,闺中密友打来电话,说老公和一个女人吃饭。她立马赶过去,将他俩堵在饭馆里。
老公不承认有私情,那个女人却大胆承认他俩已经好了几年了。她骂女人无耻、下贱。女人笑嘻嘻地说,我就喜欢他,我就下贱,你让给我吧!她被激怒了。两个女人打了起来。那个女人是学过体育的,力气比她大。眼看就要吃亏,还是闺中密友过来帮忙。眼看那女人招架不住,老公走过来横在她们中间。她大哭大闹大喊,几乎要疯了。她说,他俩毕竟是多年的夫妻,有孩子有家庭,感情一直还可以。老公跟这个女人好了几天怎么就这样对待自己?她彻底失望了,甚至绝望了。
此后,老公和那女人公开同居。那女人有房子,他们出双入对,俨然夫妻。
她也找过老公,跟他平心静气地谈了谈,让他不要离开自己和孩子。而且她说,经过调查,那个女人的子宫已经切除了,你们俩在一起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一个没有子宫的女人还能叫女人?
他也平心静气地说,还是离婚吧,那个女人对他实在太好,已经没法离开人家了。还说:“离婚后,你和女儿就住原来的房子,我会随时来看你们的。你如果不想带孩子,我可以带,或者让我妈带。”
她说:“不需要,孩子还是我带,你们带我不放心。”
离婚后,她就搬出了曾经给过她幸福和痛苦的家,跟她老娘住在一起。姑娘由于上学的关系,由她的爷爷奶奶带着。
后来,别人给她介绍过几个男人,她总感觉不适合,就跟老娘一起过着。她说,跟老娘住在一起也不方便。父亲去世早,老娘一个人过习惯了,她搬来,或许打乱了老娘的生活。老娘老了,身体还可以,就是思维有时候断线,老是絮絮叨叨,见了她就骂骂咧咧,让她搬出去。她想搬出去,但她的弟兄姊妹们说还是待着吧,正好替他们尽尽孝心。她的付出,他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