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我便变过了脸,带着离筝出了门,随行的是最瘦小的二号。
离开稀露之前,我很想再见一见女巫。没有见到,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在这之前,还要为今后商队在稀露的运作先做点什么。
“稀露城最热闹的两条街分别是镜花街和圣山道,镜花街围绕着兰音宫一直从西城门到北城门,”离筝扯了扯我的衣袖,仰起头,“姐姐,你要在这里买店铺吗?”
我摇了摇头:“姐姐不会在这里买店铺,这里的店铺应该很贵吧?”
离筝点了点头:“是呀!能在这条街上有铺子的人都是大老板呢!”
“离筝,你带姐姐到这条街的一些小巷子走走吧。”我要在一个地方开始生意,从来不会一开始就在最贵最繁华的地段买店铺,因为我对每一个地方的投资都是有限的,我要用有限的投资赚到钱,才会慢慢做大生意,即使是稀露城,也不例外。
“姐姐要去热闹点的小巷子呢,还是冷清点的小巷子呢?”
“不要太热闹,也不要太冷清的。”
“好!”离筝边应着边拉着我拐进了左手的一条巷子。
巷子里颇有几家铺子,但是营生都不大好,往来的客人也不算多。
我首先看中的便是一家米铺,米铺老板是个中年人,门庭没客人,米的质量看起来也不算好,但他仍旧是面容祥和地坐在店铺里。
离筝看到我的眼光的落脚点,便拉着我过去了。
“老板,你这米怎么卖?”
“我们这最好的是中等的米,15文钱一斤,稍稍便宜点的有10文钱和8文钱的。”他谦恭地说着。
我伸手去掬了一把他说的中等米,的确是中乘品,价格比起淮水城的热闹大街便宜3文,不难猜到镜花街上的米店应当也是18文左右的价格。
“老板,你经营这个铺子多少时间了?”
“小店开张一年多了。”他和善地回答,也不急着让我买东西,“一年前我刚买下了这个房子,因为内人想要点营生,所以才开了米铺,但是生意一直不算好。”
“哦?那你只是代看店铺了,夫人才是这铺子的主人?”
他点头:“我一介书生,靠卖点笔墨到镜花街上赚取营生。”
“那可否见见你的夫人?”
他斟酌了一下:“内人正在里屋做饭——”
“不瞒老板,我今天来这里是想和你们做些大一点的生意,不知二位是否有兴趣?”
“姑娘是——”
我微笑:“我从淮水城来,第一次来这边街道小逛,觉得您的铺子挺合我心意,故想和您的夫人好好洽谈。”
“那三位请进吧。”说着,他便示意我们进门。到了铺子的后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厨房里正由饭菜的香气飘出。
男子让我们在偏厅等候,自己去了厨房,不一会儿,便出来一名挽着发髻的中年女子,面容姣好,虽脸上有些小细纹,但是风韵犹存。
妇人整了整衣服,到了偏厅:“几位的想法刚才我丈夫和我说了,还请姑娘说得具体些。”
“这位姐姐,蔽名采绿,”我礼貌地和她行礼,“不知二位的房子是否是长久买下的?”
妇人也回礼:“我叫紫霄。这房子我们是买下了的,不是租住的。”
“那么,可有地下室什么的?”
“地下有倒是有一个小仓库。”
“既是这样,那么我便明说了。我从淮水城来,也是做些小生意的,过些日子我会有一支商队派来稀露,但是在稀露我并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所以想和二位合作。”
“如何合作?”紫霄问道。
“我想买下二位的房子,但是二位仍旧照常住在这房子里,只希望二位能在我的商队来的时候提供仓库和住所。”
“这——”紫霄蹙起了眉头,“那我们的米铺——”
“这个紫霄姐姐无需担心,你们的米铺我不干涉,你们继续做你们的生意,而且如果二位愿意的话可以加入我们在这里的生意。但,要求只有一个。”
“什么要求?”
“不能透露任何有关商队的消息。”现如今,我的商队已经不仅仅是商队了,有许多人想要解散我的商队,想要以他们来威胁住我,我必须要保护商队,“他们到这里以后,你们只能说这是你们的远方来的朋友或者亲戚,断不能说他们是我的商队,你们照常作息,不能让人看出半点不寻常。”
紫霄敛下睫毛思索了一下,才看着我的眼睛:“好。这些我都能答应。只不过,我这里恐怕住不下一支商队那么多人。”
“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全数住在这里,住宿的事情我另有安排。”
谈得差不多了,我们便商榷好了价格,我买下了她的房契,并且还签署了一份合作的声明,才离开了这条巷子。
离开的时候,已经迫近午时了。
“离筝,镜花街上哪里的东西好吃?”
原本有些倦意的离筝一听到吃的,眼睛马上便亮了起来:“当然是拐角处的‘来是客’啦!那里无论是中原的名菜还是我们稀露的菜色,做得都很好呢!”
“那我们便去那里吧。”说着我又看向一直在我身边沉默走路的二号,“二号,去那里可以吗?”
他怔了一下,才开口:“主人去哪里便去哪里。”
到了来是客,我便包了一个包厢,点了些江南的名菜,离筝则各种听起来不错的菜各点了几样,二号则仍旧是沉默。
菜上齐了,果然菜色都不错。我们便吃了起来。
“姐姐,如果纯粹是要仓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买个仓库呢?”离筝边吃着东西便疑惑地看着我。
我沉吟了一下:“离筝,如果地上有10两银子,你会敲锣打鼓地去捡呢,还是自己悄悄地捡起来呢?”
“当然悄悄捡啊——”离筝边思索边回答,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明白了!姐姐不想让任何别的人知道商队来了稀露!”
我微笑着点头:“快点吃吧,吃完了我们去找女巫。”
离筝兴奋地点头,又快速吃起了东西。
吃过午饭,我们便出发去找女巫。女巫其实是有固定的住所的,但是就像隐居一样,几乎没什么人能认出她是女巫,故大多数人都觉得女巫行踪飘忽,难以寻找。
我们绕过许多偏僻的路,最后来到了一处较为简陋的民居。这里的民居挤挤挨挨的,多不胜数。许多孩子都在门口玩着,也有些妇人在门口洗碗什么的。
我绕过了前面一排的房子,到了后面一排,循着以前的记忆,到了一间闭门的屋子前,叩了叩门,良久,却未有人来应门。
不知为何,心里有莫名的感觉浮起——
我又用力叩了叩门。难道女巫出门行诊了?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隔壁的老太太前两天遭人杀害了。”
身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回头去看,是邻居的一名老妇人。
“杀害?!”我的胸口不由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