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金寒星第一百零一次深深的叹了口气。从宋宗辰提起那个林文惜开始,她便如此,心里堵堵的,没有精神。
金寒星第一百零三次抬头望了望墙上的挂表,八点了,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烦躁的将熟了两个小时都没熟好的稿子丢在桌上,她晃了晃头,从前自己是新手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花这么长时间都没熟好稿子的状况。
“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手机响起,金寒星立刻拿起电话,看见上面的号码却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失望的接起电话,她有气无力的说道:“陈宇?怎么了?”
“你还在播音室呢吧?”陈宇笑道。
“嗯,不过现在要回去了。”
“现在?外面下着雨呢。”
寒星向窗外望去,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她抿唇,心里不是滋味,赌气道:“这点小雨算什么?我现在就回去。”
陈宇闻言,低低的笑了两声,复又关心道:“这是什么话啊,找你寝室的给你送把伞啊,宋宗辰没去接你?他今天下午两点就走了,这会肯定有空。”
“两点?”寒星失神的重复着这个时间。
“要不,我去接你也行啊。”
“挂了。”寒星长这么大,第一次挂断别人的电话。唇微抿,心里微酸。
“只有傻子才会听你的话在这练习到这么晚!”寒星喃喃的自语了一句,离开播音室,向楼下走去。下雨又怎么样?她现在偏想被淋一淋。
还未走到门口,一路垂着头的金寒星便已经听到了淅沥的雨声,眼睛不知怎的,已经红了一圈。
“傻丫头,还真练到这么晚啊?”熟悉的声音蓦然传来,金寒星停住脚步,惊喜的抬眼,一眼便看见懒懒的倚在门口的宋宗辰。
见她抬眼,他直起身子,手里拿着伞,衣服和头发却不知为什么都是湿的。
“怎么?感动的要哭了?”他抬步走向她,仔细的研究着她略红的眼圈。
看到他宠溺的眼神,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死死的垂头,不想让自己窘迫的样子被他看到。
“你,怎么会在这?”
“当然是来接你,不然,你以为我这么晚来打扫卫生?”宋宗辰闷笑着看着委屈的她。
“担心我干什么?你应该找林文惜。”寒星别扭的扭过头,快步向前走去。
“你都没去找陈宇,我怎么会扔下你?”宋宗辰笑着抬步跟了上去。
“我可没有像你一样文惜文惜的叫的那么亲热!”
“既然名字代表熟悉程度,你为什么都只叫我全名?”
“宋宗辰!”金寒星停住脚步转身,愤愤的看着跟在身后的宋宗辰。
“你看,又叫了一遍”宋宗辰极其无辜的跟着停下脚步笑道。
寒星住了口,气鼓鼓的看着他,眼眶愈发的变红。宋宗辰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她跟前,抬手擦了擦她忍不住流下的泪。
“寒星,我们平手了,我不会再因为你和陈宇亲近而生你的气,你也不要因为我照顾表妹而生气了,好不好?何况我今天只跟她呆到两点,你不用吃这种飞醋吧?”
寒星听到这句话,眼泪却更加汹涌的流了出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宋宗辰维持的笑意顿失,慌乱的把寒星揽进怀中,大手缓缓的抚着她的头,任由她的泪弄湿他本就湿透的衣。
两个人在空无一人的楼静静相拥,直到寒星的啜泣停止,宋宗辰才缓缓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也让我自己知道,你到底有多喜欢我。如果我知道你会哭绝不会这样。”
他拉开寒星,仔细的看着她哭红的眼,眸光温柔又略带心疼:“寒星,你的胆怯让我不安,我们不要再这样两败俱伤了,好不好。”
“好讨厌。”金寒星喃喃的说道。
“喜欢上一个人,要为他担心,因为他增添更多的喜怒哀乐。明明讨厌自己跟无理取闹,却还是因为喜欢上一个人做了自己讨厌的事,这种感觉真的好讨厌!“金寒星哀怨的抬眼看着宋宗辰略微僵硬的脸。
宋宗辰紧紧的盯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因为紧张而紧绷,脊背僵直。他知道她讨厌一切复杂的事,却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就放弃这段她搞不懂的恋情。
“但是,我已经习惯了有你的生活,现在,我知道了。”
宋宗辰紧绷的眉宇一寸一寸的舒缓,扬起好看的嘴角宠溺道:“傻丫头,我们回去吧。”
他等的只是这句话,却未曾想,为了这句话自己需要下这么多功夫,经历这么难熬的心里煎熬。
寒星怔怔的看着撑伞的宋宗辰,他前面的衣服是潮的,为什么后面的衣服却是干的?
“你不是拿伞来的?怎么还会被淋湿?”她抬步跟上,躲进他撑开的伞,仰头问道。
“晚上见了一个朋友,先回去取了伞才来的。”宋宗辰轻松的笑道,好像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寒星的心颤了颤,抬眼却发现头上的伞大半挡在了自己这边。她倒是一点没有被淋到,宋宗辰却被浇湿了肩。寒星抬手把伞直了直,宋宗辰却执拗的歪了回来。如此一折腾,反倒是让他淋了更多雨。
金寒星抬头看了看一脸笑意,不看她的宋宗辰,一手环住他的腰,咂咂嘴道:“你浇到我的手了。”
宋宗辰垂头,澄澈的眸光划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抬手将她向自己这边揽了揽,将雨伞摆正。笑道:“这样?”
金寒星窝在他怀里扁扁嘴道:“你真笨!明明是来接我的,干嘛不拿两把伞?”
宋宗辰一笑:“只带一把伞,便可以和你这样挤着,就算淋湿了我也喜欢。”
金寒星心中一动,窝在他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其实,这样不错。有一个可以让自己担心,也会担心自己的人,一个可以让自己吃醋,却又会心甘情愿的相信他的人,真的,不错。
只是,金寒星的心却也会在这一时刻暗自怀疑自己这样会不会太有占有欲?会不会惹他烦?会不会,对他束缚过多?
从前她不明白,所以不敢接受。现在她接受了,却还是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喜欢她?会不会,只是一时新鲜,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的依赖又会不会让他渐行渐远,如果是,那时,她又要怎么办?
当然,宋宗辰永远不会知道,他的一句话,在她心里早已经泛起了波澜,所以,自从那晚起,她便不断期待着,期待着雨天,期待着,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光。
“今天会不会下雨呢?”金寒星一路走着,嘴角不自觉的扬着,目光不时望晴朗的天空望去。“如果下雨,便可以和宗辰一起打伞漫步在雨中了吧。”
不觉间,她已然走到了播音室。她知道,那扇门中,宋宗辰一定已经等在那里,她走进去,他一定会向她投以让人极其舒适的微笑。满心期待的打开门,场面却和她想象的相差数十倍。
“金寒星,你来了。”外联部的部长一眼看见她,立刻出声打招呼,播音室中满满的一室人齐齐的将目光向站在门口的金寒星投去。
金寒星一怔,投来的目光中,有怀疑,有鄙视,有不屑,各种带着色彩的目光让站在门口的金寒星不敢动一步。
“你先进来。”宋宗辰的低低的说道,声音阴沉,她将目光投向他,他并没有看她。只是满脸担忧的望着身前的水泥地。
“哦。”金寒星轻轻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抬步走了进去,又轻轻带上门。
“金寒星,昨晚6点以后,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播音室?”新闻部长声色严厉的问道。
“是。”金寒星怔怔的回答,却不知为什么整个屋子的气氛这样阴郁,为什么大家指责的目光会望向她。
“没什么好说的了。显而易见,她是最后一个走的,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外联部长轻轻敲了敲桌子,定下结论。
“就算寒星是最后一个走的,也不能证明她就是那个泄露参赛视频的人。有谁会做了坏事后还承认对自己不利的事。”凌思思坐在角落,插口道。
“沈梦蝶的u盘被落在这里后,视频就泄露了,而这段时间只有金寒星一人可以接触到u盘,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不知道有一种人专门用贼喊捉贼的方法扰乱视线吗?”
外联部长瞪了一眼凌思思,将身子坐直。转头环视屋内的人:“你和她关系好,大家都知道,但是,证据确凿,你问问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吗?有吗?有谁相信就举手。”
在场的人互相对视,却谁也没有动作。
“看看!”外联部长突然将话头引到金寒星身上。“你为什么要泄露参赛视频,你知道播音部和后期部花了多少个晚上才赶制出来吗?”他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好几下,震得金寒星的耳朵嗡嗡直响。
“泄露?”金寒星怔怔的重复着这两个字,脑子一片空白。“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金寒星有些害怕的向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