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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血染东满2

天虎带领的部分人员转移的速度相对较快。这些人多数是天虎的旧部,训练有素。分别时,与三槐进行了长谈,又详细布置了具体的行动方案。三槐道:“天虎,这次我们又要分别了,这是暂时的,在今后的军事斗争中,我们将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在游击战中,要打把握之仗。我们组建这支队伍不容易,这点“家底儿”不抗折腾,要保存实力。另外你也要注意自身安全,多多保重!”天虎道:“政委的话,我懂,请放心,我一定把这支队伍安全地带好。”三槐将冰心雪莲、风尘缴获的日本军刀递给了天虎,道:“把这把刀拿着,多杀日本鬼子。”天虎接到日本军刀,挥舞了几下,停了下来,笑道:“政委,这日本军刀,还真不错,谢谢政委啊!”走上前,两人双手紧握……

五月的长白山,树草葱绿,山翠川美。浓密的山林中,溪水欢唱,鸟儿轻鸣。丛林中,阵阵凉风袭来,令人心爽神怡。天虎带领着100多名战士,沿着崎岖的山路向西北转移,转移目的地是长白山西麓大黑山。在行走到哈达岭和龙岗山脉间,横在他们眼前的是辉发河宽谷,有大片的湿地。河道虽然不是很宽,但是河水清澈湍急。沿着河道边有一条较宽的山路。天虎见状,让部队立即停了下来,隐蔽在山林里。

由北向南的山路蜿蜒曲折,且比较平坦,两名战士小心翼翼地进入这条山路,四处张望,非常的宁静。偶尔几条土球子(俗语蛇的一种)穿梭于山路的两旁。这时候的天虎又命两名战士站在一个小山包上向南北瞭望,见没有什么动静后,令战士迅速下山渡河。齐腰深的河水清澈透底,战士们只穿短裤,双手将脱下来外衣和鞋子举过头顶,缓慢渡河。尽管五月份天气渐暖,但是河水仍很凉,天虎带领的战士们仍然坚持着渡河。大约半个多小时,100多名战士全部渡过辉发河。上了河对岸后,展现他们眼前的是一片宽阔的湿地,又给战士们造成了较大的难题。湿地表面上的泥土留下了被水冲刷过的痕迹,又有荒草遮盖,软软的。

此时的山风吹来,冷飕飕的,让一些战士身体冷得发抖,又不能穿上脱下的衣服。天虎与战士们深陷两难的境地。只有走过这片湿地,才能摆脱日本关东军的围剿。这时,天虎大喊: “快,快,不要停住脚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必须小心向前走,走过这片草甸子,我们就是胜利。”又令这些人分两路行走,走在前头的战士探路,后面的要跟上,保持近距离。走出20多米,有两名战士身陷泥浆中,不停地挣扎,越是挣扎,陷的越深。周围几名战士急忙扔掉衣服,奋力向上拽起,但是仍没有拽出。泥浆冒出几个泡,这两名战士消失在视线中,只留下衣服和鞋子在泥浆中漂浮。不仅如此,其他人为了救助这两名战士也身陷泥浆中,不能动弹,只要一动,身体就往下沉,不久也被泥浆吞没。后面的战士见状,无助地大声地痛哭和呼喊。天虎这时候猛然醒悟,如果继续这样会造成更大的牺牲,战士们焦急而恐惧地看着天虎。天虎道:“战友们,不要惧怕,再大的困难我们也要克服。”要求战士们不要直立行走,将衣服集中起来,用草捆绑在一起。同时让战士们趴在泥浆表面,做划船动作,用手抓着草根缓慢爬行。这种方法果然有效果,前面几个战士按照天虎的方法顺利趟过湿地。让后面的战士看到了希望,陆续向前爬行……突然,队伍身后的山路响起了车轮声。天虎转身一看,大喊:“快隐蔽,有日本鬼子。”

战士们迅速作出了隐蔽动作,可是已经晚了,天虎带领的战士们行踪已经被日本宪兵发现。坐在三轮摩托车上一名日本宪兵举起军刀,令身边的日本宪兵调转枪口,架起机枪向天虎带领的队伍扫射。后边的日伪军也陆续赶到,也开始射击。子弹像雨点般地朝向天虎带领的队伍射来,天虎见状,只好被动地与战士们迎战,予以还击。同时,安排一个排的兵力作掩护,他带领其他战士继续爬行,趟过湿地。日本宪兵和日伪军越来越多,火力也越发的迅猛。掩护其他撤离的战士穿梭于草丛中殊死战斗,经过20多分钟的激战,这些战士全部牺牲。这时,天虎等人已经完全趟过湿地,与早已到岸的战士会合。回首再看,湿地上很多战士倒在了血泊中。清点人数,损失大半,只剩下40多名战士。面对牺牲的战友,趟过湿地的战士们无不悲痛欲绝,天虎嚎啕大哭,悲痛的泪水止不住地流,眼中露出了带有血丝的目光,紧闭着嘴,咬着牙“格格”地作响,道:“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小日本,你等着,有你们‘好日子’过。”转身又道:“战友们,要记住这笔血账,我们一定会算的。此地不能久留,快撤向大黑山”。

这些日本宪兵和日伪军根据岗村一郎的部署,兵分两路向长白山区域讨伐抗日武装。与天虎的部队遭遇战的是北路讨伐队。见天虎的部队远去,无奈只好作罢,迅速向岗村一郎汇报情况。驻守在吉林市指挥部的岗村一郎得知消息后大喜,认为终于寻找到了抗日武装的踪迹。听着悠扬的日本国歌《君之代》,铺开案头的地图,认真分析天虎的队伍的去向。手拿着铅笔指向了大黑山。他认为,大黑山是长白山西北的天然屏障,向西是东北平原,天虎的部队只有依靠大黑山,才能隐蔽起来,躲避日本军的 “讨伐”。岗村一郎果然狡猾,分析的十分准确,这与天虎、三槐撤离的初衷相一致。命令北路的日军讨伐队,迅速渡过辉发河追踪清剿,不给天虎的部队喘息的机会。 天虎带领的40多名抗日队伍转移到大黑山之后,稍作休整,立即召开了排级以上干部的军事会议,认真分析了面临的严峻形势,道:“各位,我们的行踪已经被暴露,处境十分危险。这次遭遇战,日本鬼子不会罢休,会很快追杀过来。为了保全我们的实力,我命令各位必须迅速撤离,向北进发,目的地是老爷岭。”按照天虎的命令,部队连夜撤出大黑山。

三槐率领的队伍多数山庄上人员和散落在民间一些进步人士、侠士以及少数改造过来的土匪。与天虎带领的人员不同的是,他们熟悉山中生活和长白山周围村落、城镇,在这严峻的形势,还是有较强的生存能力。为了躲避日本宪兵正面碰撞,沿着国境线大约50华里的羊肠小路向东宁、绥芬河方向转移。三槐认为,日本关东军侵占东北后,对俄国早有防范,但是由于兵力不足,对漫长的边境线的防守只能以主要战略据点予以防范监视,其他地方就难以防范监视,是个薄弱环节。如果遭遇日本宪兵,可以向边境线撤退,也可以在中国这侧行动,具有灵活的机动性。沿途中,得到了当地村民的支持和引路,所以,三槐率领不足百人队伍撤离十分的顺利。

进入东宁小城前,三槐要求所有的人分散住在距离城边很近的村落。自己带领冰心雪莲、风尘、留香师傅来到了父亲的住处。此时,慕容飞雪老人家坐在烧得热乎乎的土炕上,盘着腿,手拿着烟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弄得满屋子全是旱烟味儿。

冰山雪莲被呛得咳嗽了两声,劝说道:“爹,您还是少抽点烟吧,这烟味太呛人了。” 慕容飞雪深吸一口,微笑道:“嗯,听你的,不抽了。”随手抬高手臂,在炕沿边上轻磕了几下烟袋锅,烟灰飘落在地上。老人家又端坐在那里,面容红润慈祥,轻叹了一声后,继续闭目沉思、养神。冰山雪莲若有所思地发问:“爹,是不是又想三槐哥了?”

慕容飞雪用手捋着长长的洁白胡须,道:“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思啊!人年龄大了,都有一个毛病,喜欢回忆过去,眼前的事情还记不住。盼望子女在身边,想起自己的孩子,心里呀,那是格外的亲!我呀,现在心里直翻个,总觉得你三槐哥要回来。”冰山雪莲道:“不能吧?我妹妹和风尘刚走不久,他们会告诉您的情况,有我在这里,会放心的。再说,现在日本人到处抓人,他不会轻易回来的。”说完后,冰山雪莲起身来到窗前。木制窗户只能上面开,下面的是两块大玻璃镶嵌着。上面是用木质窗户扇,边框内小方格状,外边张贴着窗户纸。为了使房间空气好些,冰山雪莲用力将上面的窗户支开,清新的空气吹了进来,十分的清爽惬意。慕容飞雪银白的胡须被风吹起,连忙用手护住,道:“外边的风很大啊!”

说了一会儿,也没有见冰山雪莲回答,心中有些纳闷。此时,冰山雪莲目不转睛向窗外望去,隐约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却又不能确定。待这些人推开院中大门的时候,这才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声道:“爹、爹,快看啊,三槐他们回来了!”老人家听到冰山雪莲的喊声,道:“是吗?那还不快开门!”冰山雪莲道:“嗯呐,爹,这就去。”冰山雪莲简单用手向后捋了捋稍有凌乱的头发,又用手整理了一下蓝底白花的偏襟上衣,急忙穿上鞋,三步并两步奔向房门。打开房门,与三槐撞了个满怀,冰山雪莲趁势与三槐拥抱,激动的泪水瞬间跌落,道:“你可回来了……”冰山雪莲突如其来的拥抱,三槐略显尴尬,因为身边还有留香师傅等人。道:“嗯,知道了,我爹呢?”冰山雪莲松开双手,道:“爹在屋里等你呢!”

三槐走进屋内,见父亲坐在炕中,炯炯有神色,“扑腾”一声跪在地中央,泪流满面地道:“爹,不孝的儿子回来了!” 慕容飞雪眼睛睁开,看着三槐,眼睛湿润地道:“吾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起来吧!”三槐坐在父亲身边,握着父亲的手,道:“爹,我在山庄也非常地想念你,惦记着你。”

慕容飞雪眼睛看着三槐,道:“儿啊,爹知道你的心思,好男儿志在千里。在世道上混,爹不是糊涂之人,忠孝难两全。只要不愧对国家、不愧对乡亲,不愧对你身边的人,爹就永远支持你。我已经年迈,蜡头剩下不多了,就是希望你早日成家,了却我的心思。”三槐道:“嗯,爹,你要多保重,我理解你。”老人家又道:“只理解还不行,还需要去怎么做。冰山雪莲是个好姑娘,这几年,在她的细心照料下,我才有着幸福的晚年!你可别辜负我这个干女儿的一片孝心啊!”

冰山雪莲道:“爹,说这些干啥?我是你的女儿,这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了,三槐哥是做大事的人,他照顾不了您,我理应去照顾您,您就别客气了,再这样说,俺还不好意思呢!”冰山雪莲低头扭过身子,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三槐松开父亲的手,站在冰山雪莲眼前,深深地鞠躬施礼,道:“谢谢你对爹的照料,三槐终生不忘,一定报答你!” 冰山雪莲抬头道:“三槐哥,你在说什么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照顾咱爹是应该的,我心甘情愿。我父母早亡,老人家就是我的亲人,你也是我的亲人,谈报答就生分了!”留香师傅上前道:“是啊,看到老人家气色这么好,我们也高兴,再说就多余了。不过,冰山雪莲总得让人家三槐表达一下心情吧?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慕容飞雪看到冰心雪莲、风尘、留香师傅等人的到来,心中也非常开心,对冰心雪莲道:“死丫头,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也不提前和爹说一声?” 冰心雪莲把三槐推开,上前挽着慕容飞雪胳膊,撒娇地道:“爹,咋地了?还挑俺们理儿了?俺和风尘心里真是惦记着你哩!到什么时候,俺都忘不了你。这回是三槐哥临时决定的,带领我们回来看你,也是为了躲避日本鬼子的正面进攻。这回啊,俺还不走了,在这里多多地伺候你老人家。” 慕容飞雪高兴地道:“这还差不多,爹没有白疼你!嘿嘿!” 慕容飞雪抬头对三槐道:“你怎么还当客人了?快让留香他们上炕休息,你们也够累的。” 冰心雪莲道:“三妹,天都杀黑儿了,跟我来烧水做饭。”

此时,屋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风尘把去山庄时候与冰心雪莲痛杀日本鬼子事情,当做故事向老人家诉说,老人家听后,乐得合不拢嘴,道:“好,太好了,我早就料到我的儿女有能耐、有出息,大长了咱中国人的脸面。”三槐道:“爹,你不知道,我们是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二军的战士,专门来打鬼子的,目标是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慕容飞雪道:“嗯,这是正道,国难当头,你们有这样的心气儿,让老朽敬佩。小日本很狡猾,最近听说要再东宁建什么东西,我搞不懂,反正是防着老毛子(俄国人)。”三槐道:“哦,这是日本人的新动向,风尘你晚间吃完饭后,与冰心雪莲进入城区侦查,了解情况。其他人不得随意出门,在家待命。”风尘等人齐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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