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谷雨闻言也站起身来,动作轻缓的抚平白袍上的褶皱,噙着一抹飞花吹雪般的微笑,道:“秦小姐客气了,久闻第一才女秦天宁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谷雨受教了!”
“白小道长客气了!”
“谷雨倒觉得,秦小姐技高一筹,谷雨自幼游历山川才得此境界,而秦小姐长年身在闺中,见解之独到让谷雨自叹不如!”
“天宁认为……”
“白小道长和秦小姐皆是博学多才卓尔不凡,今日让我等打开眼界!”眼见二人互相谦让争执不下,纳兰皓起身打圆场,环视全场道:“二位皆是今日的魁首,不必再做争执,至于彩头,不如这样,七彩琉璃灯归秦小姐所有,而白小道长可以向在座任意一人提一个要求,可好?”
最后一句,是冲着玉无痕说的,玉无痕颔首,微笑道:“太子殿下高见,无痕自叹不如!只是不知二位魁首意下如何?”
白谷雨勾唇一笑,“谷雨无异议!”
“天宁亦是如此!”
这样一来,魁首的争执解决了,到了另外一个附加规则,倒数第一的品评了,眼看着玉无痕拿起剩下的一张诗稿,叶月唯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玉无痕眸子随意在手中的诗稿上一扫,皱起了眉头。
“诸位公子小姐才思泉涌,妙笔生花……但规则在此,若有冒犯,请这位公子见谅!”客套话说完了,玉无痕才切入正题。
红。
像蔷薇任性的结局。
红。
像唇上滴血般怨毒。
在晦暗里漆黑中那个美梦。
从镜里看不到的一份阵痛。
你像,红尘掠过一样。
沉重!
啊……
心花正乱坠。
啊……
猛火里睡。
若染上了未尝便醉。
那份热度从来未退。
你是,最绝色的伤口。
或许!
红。
像年华盛放的气焰。
红。
像斜阳渐远的纪念。
是你与我纷飞的那副笑脸。
如你与我掌心的生命伏线。
也像红尘泛过一样。
明艳!
“这首《红》,平仄混乱,且措辞毫无章法,不知出自哪位公子之手?”说话的时候,玉无痕的目光有意无意在纳兰霁身上扫来扫去,在他看来,估计只有痴迷武学的纳兰霁能写出如此“大作”!
“表哥你看我干嘛?”纳兰霁不满的嚷嚷起来,“这首不是我写的,我的在这儿呢!”
玉无痕看过去,纳兰霁的诗稿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挪揄一笑,道:“看来七皇子功课大有进步,是无痕唐突了!”
纳兰霁哼一声,“那是自然,本皇子天资聪颖,只有不想学的,没有学不会的!不过,我这一首比起太子哥哥的差得多了,真不知道还会有谁比我写的还差?”
叶月唯清咳了几声,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紧接着,宓幽站起来,面无表情道:“是我写的,怎么了?”
瞬间,玉无痕的表情很精彩。
“噗嗤”一声,不只是谁带头笑了起来,全场爆发出一阵大笑,纳兰霁更是笑得前俯后仰,而宓幽身后的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玉无痕这样一位儒雅公子将这首歌词一句不落的念出来,瞬间觉得头顶雷声轰鸣!
待众人笑够了,笑累了,宓幽才开口,语气平缓,不带一丝感情,“玉公子说这首词平仄混乱毫无章法?意思是它不押韵吗?可是它明明就很押韵!比如‘结局’与‘怨毒’,‘美梦’与‘阵痛’,‘沉重’、‘或许’与‘明艳’,玉公子能告诉我哪里没有押韵吗?”
“押韵倒是押韵,只是……”
“玉公子未免太客气了。”那个言辞刻薄的女子打断玉无痕的话,鄙夷的看着宓幽,语气愈发尖酸道:“这位小姐竟在重阳诗会这样盛大的场合写出如此靡靡之音淫词秽句,不知这位小姐将丞相府的体面放在何处?”
“靡靡之音?淫词秽句?”宓幽皱眉,“红,意指红尘,滚滚红尘,本就是沉重而明艳的,红尘中的儿女,哪个不是痛苦与愉悦并存?哪里靡靡,哪里****?”说着,宓幽看都不看那刻薄女子,目光坦诚的直视玉无痕,淡淡道:“玉公子,你说呢?”
那刻薄女子意识到宓幽的故意无视,小脸气的发白,转向玉无痕时,面带委屈与哀怨,玉无痕一愣,一时接不上话,倒是白谷雨接过话头,道:“若抛开韵律与章法,宓幽姑娘这首诗词确实意境悠远耐人寻味,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作,只是……”白谷雨微微一顿,看向宓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好笑的神色,“若抛开平仄韵律与章法,也就谈不上什么诗词了,更与今日诗会相背,所以,宓幽姑娘……你不幸名落榜末!”
宓幽面无表情的精致小脸上瞬间写满愤懑,粗喘着气,小脸气的绯红,蓝绿异色的眸子灵动无比,这般娇态,竟让白谷雨看的一时晃神。
白谷雨自觉失态,清咳一声,眸子中笑意深了几分,道:“宓幽姑娘,位列榜末之人可是要展示才艺给众人助兴的,不知宓幽姑娘可否准备妥当了?”
宓幽不理他,望向玉无痕,问道:“玉公子,真的要我展示才艺?”
玉无痕微微一笑,“宓幽小姐,诗会的规则你也知道,无痕……”
宓幽不耐烦的打断他,“那我展示才艺的代价可是玉公子支付?”
“代价?”玉无痕愣了愣,恍然大悟,“是才艺所需的道具吧,自然是由我丞相府提供了,不知宓幽小姐需要什么道具?”
一瞬间,鸡同鸭讲。
“展示所需泉水清玉公子先行支付。”
玉无痕:“来人,为宓幽小姐准备两坛清泉!”
“展示所需桂花请玉公子先行支付。”
玉无痕:“来人,为宓幽小姐采撷一篮桂花!”
“还有煮茶的工具请……”
“来人,上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