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棋道:“冷王一定打着为使这件案子公平公正的幌子,也会让皇帝下旨让我们二人前去。只是那凶手最终带不带的回来就说不准了。”
“不止如此,”苏相突然说道:“那几人无非是想寻到与密林之后的人相通的信物,现在,冷王与陛下已经猜到那信物在我府上了。所以才会顺水推舟地将我监禁在府中。”
苏清一愣,虽说那几人溜进相府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没想到二妹在野史上看到的信物竟然是真的,而且就在相府。那这么说来……
面对苏清和苏棋同样惊讶疑惑的神色,苏相负手于背后,称道:“没错,那信物是在我府中,可是前几日,那几人一死,便不知所踪了。”
苏清心中忐忑不安,毕竟那是前朝的东西,前朝灭都已有近百年,这么久以来,爹爹深得皇帝的信任,如今又被皇帝知晓这信物的下落,那爹爹今后……想到这里她便问:“爹爹,那信物……”
“这东西常年存放在后院祭堂中,为父儿时也是不小心听父亲与他相交甚深的友人说起。为父当时并未太在意,只是没想到,时过境迁,这东西居然给相府带来了灭顶之灾。”苏相哀声叹气,复又用指尖轻点桌面上的那封信,道:“想那冷王必在近日内进宫求旨要你们二人陪同前往,即然如此,这封信由你们二人带着,切不可私自拆开。如有一日穿过夷城毒瘴林,便交给为父所书之人,吕氏。”
苏清没有错过苏相脸上的一片哀思,这件事肯定不如爹爹所说这么简单。如是那东西真的有可能会危机到相府上下,他怕是第一个避而远之。可是爹爹并未多说,这里面必有其他的难言之处。
“爹,我和大姐去夷城这几日,您定要保重身体!女儿定将那凶手带回来,证明爹爹的清白!”苏清上前,一双黑色的美眸泛着泪光。
又来了又来了……这二妹,清冷的时候高傲、目中无人,感性的时候又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泪人。苏清白了白眼,道:“别肉麻了!回院子收拾收拾东西吧!”说完,便看着丞相爹爹继续道:“爹爹,你放心!我不仅会带回那凶手,”说着还不忘给苏棋抛去一个媚眼,“我还会好生照顾二妹。”
第二日一早,果不其然,冷王墨深带着一道明晃晃的圣旨来到相府宣旨,旨意无非就是让苏家二姐妹陪同前往,以示冷王公正廉明。
皇帝命几人即刻出发,不得耽误。想必是因为自从城外死了几个人以后上风、甚至灵秀都暗地里有行动了吧。
绿衣背着包袱跟在苏清的身后,说什么这次也要跟着去,不然就罢工不做丫鬟了。苏清想了想,也好,这丫头细致周到,人手不够的时候还可以帮上些忙。她这次出门仅带了少许的衣物,手中端着一只小木盒,也算是轻装简行了。
墨深板着一张俊脸负手站立在相府门前等候,身后是一众士兵。苏清抱着木盒与墨深擦身而过的时候,以气死你不偿命的语气在他耳边呵呵道:“哟,几日不见王爷,王爷脸色发青,额角细纹丛生,发间还隐有几根白发,难道是烟花巷去多了,肾虚了?”说完,不等墨深发作,就啧啧两声犹如闲庭赏花般走开了。
墨深危险地眯着双眼,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扫向苏清的背影。那楼子起火原因不同寻常,派出去的探子到现在也还没查出线索。唯有那个打更人,居然说是鬼!我辛苦建立的烟花巷不想就被一把鬼火给烧了!他拂袖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一举一动间也流淌着潇洒之意。坐在马背上之后,他抓住马背上的马鞍,遏制着胸腔中的怒气,切齿道:“手中是什么?!”
苏清转过身来,将木盒稍稍推开。一只绒绒的小狗崽正在里面缓缓爬动。她伸手摸摸小赛虎少有的毛发道:“可看清楚了?”
墨深居高临下,看着那盒中的物事儿,不屑道:“原来是一只畜生!”
苏清一听,全身的毛发都被气得竖起来了,回瞪着马上的墨深,一字一句地慢慢道:“是呀!这小畜生还小不会说话,但体贴得很。不像大畜生啊,张口闭口都是没娘养的!”
苏清也是气急了才会这般口出狂言,在前世,警犬和警员是一体,不分彼此,就连吃饭,都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墨深骂自己的犬,就当是在骂自己!所以苏清也不管不顾了些,管你是什么大王爷小王爷,得罪了我只能是乌龟王爷!可是话一出口这不分分钟摆明着揭墨深的伤口吗?!
坐在马上的墨深怒急,想起自己那枉死的母妃,还有被灭的刘氏一族。手中的那条马鞭想也不想就向苏清招呼过去,苏清一时间没有防备,身上就硬生生地被抽了一鞭。
一阵火辣的疼痛袭遍全身,那条鞭子又狠又厉,扫在了苏清的脖子、胸前和右臂之上。因为突如其来而又剧烈的疼痛,她的整只右手手臂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握紧拳头,将木盒的重量尽量放在左手臂上。
“小姐!”刚刚走出来的绿衣正好看到苏清被抽,吓得小手一抖,惊慌地丢掉手中的包袱,一步并两步地跑到苏清的面前,当她看清楚苏清脖子上那条又粗又深狰狞的鞭印的时候,一下子控制不住就哭出声来。
“别哭!给我拿着!”苏清忍着蚀骨的疼痛,将手中的盒子递给绿衣,视线不离墨深道。
随后,她上前一步,一把抢过士兵手中的马绳,仰着头厉色道:“下马,单挑!”好在刚刚抱着一个木箱子,没有震碎胸前的衣裳,可是手臂上的袖子像是撕裂了伤口一般,分成了两截。
墨深侧头俯视马下的人,她一双美目怒气冲天,眼底还能看到她隐忍的泪水。右手手背上一条触目的鞭痕,却不知痛地紧紧地拽着马绳。看到她痛的样子,他突然就不恼了。随后,他无视苏清倔强的眼神,轻轻勒了一下马脖子,马的前脚一扬,便准备掉头离去。
苏清哪能吃这样的亏,被抽了一鞭子还被这烂人无视。这个仇不报她发誓她会几天睡不着觉!于是她将手中的马绳迅速地打了一个结,朝转过背去的墨深套过去。
墨深并未察觉身后的异样,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狼狈地坠到马下。他堪堪起身,就看见左手摸着脖子上的伤痕,右手紧紧拽着马绳岿然不动的苏清。
她握着绳子的那头已经浸染了鲜血,定是因为用力过猛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鲜血顺着她的小指点点滴落,她似不觉疼痛般,凌厉地盯着墨深。
那条马绳的另一端就正套在墨深的脖子上。他低头气恼地扯着脖子上的绳子,心中暗骂:这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