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木青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对他的冷嘲热讽早已习惯了,俯身吹了吹门槛石上的灰尘,把碗筷放在了上面,“给你的,保证老江没看到,而且我也没在米饭里下老鼠药,绝对绿色食品!”
“我不饿!”依旧淡漠的口气。
江濯斜视了她一眼,垂下眼睑,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汗水早已浸湿了衬衫,衬衫紧紧贴着后背,很不舒服的感觉,心情也变得烦躁不已。
原以为她会有点挫败感,但,她摆出一副越挫越勇的模样究竟要闹哪样?
她踌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觉得你应该跟老江道歉,毕竟是你有错在先,而且你们父子脾气都太倔……”
脾气这么倔的两人为什么就不能让一下对方呢,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
“许箫还你的……”江濯单手支撑着地面,掏出一沓褶皱的钞票扔到她脚边,呼吸有些急促,“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住进江家必须断了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你还在和那群人厮混?”
“我没有!”戚木青激动地大声反驳,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过于强硬了,便放轻了语调,“那可以麻烦你告诉我,我到底和谁厮混了?或者……讨厌我你可以直说,不要每次整一些有的没的,这样真的让人很不爽!”
他偏过头,薄唇轻启:“没有讨厌你!”
戚木青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睛瞪大大大的,俨然一副受了惊吓模样,她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他说的话中最好听的一句。
那天晚上,戚木青早早就入眠了,只是,他的房间的灯火依旧亮着,似乎从未熄灭过,直到黎明破晓时分……
她推开木质窗户,习惯性趴在窗台前,密密麻麻的绿植挡住了视线,透过缝隙才看到他渐渐模糊的身影。
不难看出……他的脚有些跛,老江也是蛮严格的。
猛地,想到自己快要迟到了,赶紧冲到鞋柜旁,胡乱套上帆布鞋,嘴里叼着一片吐司,咿咿呀呀地说,“老江……我上学去了……咳咳咳……”
“这孩子……还真不让人省心!”在锻炼身体的老江摘下湿毛巾擦掉两鬓的汗水,担忧地看着这个迷糊的孩子,怎么样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横冲直撞的。
“笃——”公交车鸣笛的声音。
戚木青咬紧牙关,跑上去和一群体格健壮的成年人挤在一起,不一会儿就溜进去了,果然……瘦成一道闪电就是好!
车内一如既往的拥挤,突然,发现靠窗的位置坐了个熟悉的人,白色衬衫依旧清爽,单看后脑勺就知道是一个干净的少年。
“嘿嘿……江濯你今天怎么不骑自行车上学了,该不会是轮胎爆了吧!”拼命对着他挤眉弄眼,厚着脸皮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抱着书包神经兮兮的。
他稍微往旁边挪了挪,转过头看着外面的景色,突兀开口,“眼抽筋了?鸡窝头,鞋穿错边了,嘴巴还有没擦干净的牙膏泡沫,门牙缝夹了面包屑,能不能不要出来影响市容?”
他的声音不大,足以让车内的人听到,周遭炙热的目光投到她身上,换做是谁还能淡定?
而他倒好,别过头看窗外的风景,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随即,她弯腰取下帆布鞋,露出了白色袜子,把鞋子丢在一边,凑过去揪住他的衣角,笑着说,“自我感觉良好啊!”
江濯身子一僵,拍掉她那只用来摸臭袜子的手,下意识悄悄挪开位置,和她保持一戒尺的距离。
外人看来有些好笑,那感觉就像是……张着嘴飞进了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