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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约谈夏蕾

铜陵之行是美好的。朱建华不但收获了许久没有享受到的大家庭的温馨,而且感受到了农村春节的浓浓“年味”。山里人是纯朴的,待人真诚,家里有什么好的东西,往往全村人共同分享。王毅权自从跟了朱建华就没回过两趟家,上次回家还是和媳妇结婚,回去请客的。现在孩子都会走路了。这次回来可被父老乡亲,亲朋好友请了个够,几乎天天有酒席吃。这次朱建华和王毅权一起回家,也没有买什么礼物,只是把上海这边产的黄酒带了几箱,因为和北方人喜欢喝的白酒相比,朱建华更喜欢黄酒的绵长醇厚的味道和不伤身体的功效。因此,每次和王毅权赴宴,朱建华总是带上几瓶黄酒,除了自己稍微喝点之外,主要还是想让乡亲们尝尝这种酒的味道。

铜陵不愧是安徽的重镇,交通发达,物产丰饶。又靠近长江边上,因此河鲜很多。凤凰山又是灵秀之地,山上的各种山珍也让朱建华应接不暇。各种野菜、菌类食物,还有什么山鸡肉、野猪肉等等,这些朱建华都领教了。山里人不懂什么烹饪技巧,烧、炸、煎、煮,都保留原汁原味。唯一有点让朱建华不太适应的是徽菜口味偏咸、偏辣,吃起来口味稍微重点。但这和乡里人的热情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在王毅权老家住了几天后,一行人又开车回到了上海。公司过几天就要上班啦,回去还要休整一下。从乡村到大都市,一行人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差距。这些差距不但表现在环境方差和在生活水准上,而更多反映在生活的状态上。都市忙碌的生活状态把许多人弄得很焦虑和疲惫,而乡村安逸的生活,闲适的氛围使得这帮人乐不思蜀,但毕竟要在城市里打拼,所以不能不告别。

回来以后王毅权就积极活动,想要结束朱建华的单身生活。他的首选目标就是夏蕾。姑娘现在公司的企划部工作,最近由于工作表现突出,刚刚被部长提拔为主管。从夏蕾留在公司的资料来看,她是湖南人,毕业于常德师范学校,中专学历。对于夏蕾,朱建华觉得年龄差距太大,姑娘本人或者家里人未必就会答应。但王毅权却不这么看,他觉得朱建华还是书读多了,带点读书人的迂腐气。现在社会,一个女人在挑选婚姻伴侣时,最看重的既不是财,也不是貌,而是对方的人品和性格。因为每个女人都知道:跟一个人品有问题的男人一起生活,无疑是在枕边放了一枚定时炸弹,没准儿哪天就会让自己灰飞烟灭,跟这样的男人结婚,哪个女人都得心惊肉跳外加心理失态!而朱建华为人儒雅,彬彬有礼,个人修养非常好,这点王毅权是知道的,也是很钦佩的。其次,女人在选择结婚对象时还是很看重对方的家庭条件。因为很多男人的素质优劣是从小养成的生活习惯的总和,而且与家庭条件好的男人结婚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负担。另外男方的职业状况女人也很关注。钱固然很重要,但跟劫匪毒贩一起过日子也是蛮恐怖的事情,钱是有了,安全全无,自然也就别谈幸福了!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或者有收入颇丰的职业,这样的男人女人最看重。朱建华事业有成,已经进入了城市富裕阶层,完全可以给家人一份富裕有保障的生活。这样的男人其实在许多姑娘的眼睛里是钻石王老五,许多人都争着想嫁。所以王毅权认为自己如果牵线,有很大成功的可能性。

在一个周末的上午,王毅权把夏蕾约到了上岛咖啡,自己要了一杯毛峰,给夏蕾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夏蕾显然对公司总监突然约自己谈话感觉很突然。为了消除她的不安情绪,王毅权先和她谈了自己的经历,自己怎么跟着朱总,吃苦受累,怎么慢慢把事业做起来。夏蕾听了很受鼓舞,也和王毅权谈起了自己过往的生活。

夏蕾出生在湘西山区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中,兄弟姐妹六个,排行第五。湘西山高路远,恶劣的自然环境使世世代代居住在这儿的人们生活贫困。虽然贫困,但夏蕾的父母亲还是省吃俭用,将他们六兄妹相继送进学校上学。然而,在她读四年级时那个暑假,祸从天降,一场无情的病患害得她骨瘦如柴,连路也走不稳了。父母亲披星戴月地为夏蕾四处求医,医治了一年多后才慢慢恢复健康。这场病,不但中断了夏蕾的学业,而且害得这个本来就贫寒的农家更是雪上加霜。由于家中确实拿不出钱来交学费,夏蕾和正在上三年级的小妹妹被迫停学。不能上学了,看着小伙伴们背着书包,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去上学,夏蕾忍不住跑到母亲跟前哭诉:“我要上学,我要上学……”母亲面带苦涩地安慰说:“等以后日子好起来了,一定再送你去上学。”

从此,复学就成了夏蕾每天必做的梦。白天不知疲倦地帮家中干活,可到了晚上,几乎每天都梦见在学校里念书。有时抑制不住内心对上学的渴望,就跑到学校,站在教室外面听老师讲课。记得有一天,夏蕾和母亲一起去村里买化肥,途经学校,老远就听见学生们正唱《小学生守则》的歌。也就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小学生守则有十条,我们条条要记牢……”那时,夏蕾是多么渴望上学呀!山间秋天的傍晚,死气沉沉,蹒跚在回家的路上,夏蕾无奈、颓唐、痛不欲生。面对绵长盘曲的山路,面对灰色的天空,面对软无力的阳光,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积蓄已久的潮水,向天空发出心中最无奈的呐喊:“苍天啊,你为什么如此不公?我的读书梦呀,何时才能实现!”读书是没有指望了,为了改变家中贫穷的局面,任劳任怨地为家中干活是夏蕾每天的责任。重活、累活从不挑选,无论是挑水、担柴,还是收稻、打麦,都铆足劲,骨儿没生硬的夏蕾在这每天强化的劳动中日渐硬朗。炎热的天气总是那么不解人意,它持续的时间如此之长,带给人的疲倦和痛苦总是那么的重。这时,夏蕾才真正体会到身为农民父母的辛酸苦辣。几个月下来,那原本娇嫩的小手变得粗糙了,还生出了许许多多的肉茧。原本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也被晒得如木炭般的黑,像是刚从煤窑里爬出来一样。家庭就这样给了夏蕾热爱劳动的思想和战胜困难的毅力。

转眼三年时间过去了,当兵的哥哥从部队回来了,那一刻,夏蕾如落水者见到救命的稻草一般,乞求得到哥哥帮忙。哥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火坑旁,哥哥对父亲说:“爸,你和妈这辈子都吃够了没文化的苦头,二妹才上小学四年级就停学了,今后怎么能去适应社会的发展呀。让夏蕾去读书吧!”复员回来的哥哥为夏蕾筹集了一笔学费,并与一所初中联系好,让夏蕾直接插入初中一年级当旁听生。

无数个读书的日子在充满好奇与疑惑之中悄然度过:数学课上,为什么以前学的加号变成了正号,减号变成了负号?什么是正数、负数,有理数、无理数……夏蕾就像是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英语课上,更是晕头转向。小学的老师教我们念的是ɑ、o、e,中学的老师却教我们念A、B、C,心里嘀咕:这不是唱反调吗?为什么“老师”叫“Teacher”;“妈妈”又叫“Mother”;化学课上,校长老师特严,五道题目害得我差点饿了一顿饭……

但这一切都没有吓倒夏蕾。好奇心促使她“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服输的性格让她敢于与难题较劲。为了赶上其他同学,除了吃饭、睡觉,剩余的时间几乎都是抱着书本度过的。她拼命地学习,有时甚至不顾一切。经过二年半的寒窗苦读,八百多个日子的不懈努力,在付出辛勤汗水之后,夏蕾终于初中顺利毕业,并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常德师范学校,成了偏僻山乡的第一个女状元。全家人都为她高兴,村中的女孩更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在常德师范学校校园,在环境幽静雅致,充满书香气息的氛围里,夏蕾更加勤奋学习。每天坚持读报,看杂志,啃名着。读书的时候,心中没有一丝杂念;读书的日子,如同在欣赏一曲优美悦耳的旋律,给人以畅意;读书的日子,如同在诵读一首柔情诗,给人以诗的情怀,诗的意境;读书时,又如同激昂的江河滋润了一方田地。在这四季如春的校园里,感觉自己就如一株久旱逢甘雨的幼苗,贪婪地吮吸着知识的琼浆。

三年的师范生活,是浪漫而诗意的,勤奋而快乐的。转眼间,红红的毕业证书就捧在了手上。毕业后是选择回去当小学教师,还是去干点别的,夏蕾也实在犯难。回去当小学老师,收入稳定,也符合自己的兴趣,但相对微薄的收入很难改变家里贫困的面貌。家里现在还有3个哥哥没有成家,小妹妹还在读书,一家人靠父母、哥哥几个地里刨食实在是翻不了身。作为懂事的孩子,夏蕾选择了出来闯荡,她想闯出一片天来,为自己的家人求得不奢望富裕但相对温饱的生活。工作以后,夏蕾还是拿出了农村孩子不怕吃苦的精神,边工作,边自己找书看,她觉得只有不断充实自己,提高自己才能在这个日益竞争激烈的环境中立足,她选择了自学考试,一门一门慢慢地啃,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拿到大专文凭。

王毅权听完夏蕾讲的自己的故事后真的非常的感动,这真是一个自强自立的女孩子。王毅权自己也来自乡村,知道贫困生活会给人带来些什么样的烙印,但看到夏蕾还是这么阳光,这么灿烂,知道这个女孩一定有非凡的心理能量,也觉得这么个花儿一样女孩,不应该生活得那么的累,应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夏蕾啊,王大哥有件事情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方便回答吗?”“王总监,您尽管问。”夏蕾很是爽快。“你有男朋友吗?”“怎么,总监,想给我介绍男朋友?我觉得自己还年轻,想多赚点钱,不想太早成家”“如果男方条件很好,不需要你辛苦赚钱的话,你考虑谈恋爱和结婚吗?”“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王总监在开玩笑吧!”

“没有开玩笑,我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人很好,是个儒商,学历也高,并且事业有成,就是年龄稍微偏大了一些,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他大概多大的年纪?”“大概四十几岁,但保养得不错,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他是干什么的?”“大哥也不和你绕圈子了,你看咱们的朱总怎么样?”“他挺好的,人也和气,……”夏蕾突然不说话了,心想“该不会把朱建华介绍给我吧!”“如果你觉得朱总还可以的话,能不能试着和他交往一下?”这个事情来得太突然,夏蕾完全都没有准备,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她想了想,就老老实实地说:“王总,这个事情,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要不让我回去想想,再给您答复?”“好呀,那我等你的消息,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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