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蓉老师拎起医疗箱，刚进来的女孩子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大褂，看来杨蓉老师是这里的熟客了，杨老师瞅一眼五子，看他在沙发上喝着茶，没有要动的意思，就出声叫了一声：
“五子，你也来啊！”
从正屋出来，朝南走了几步，又往西沿着回廊拐了个弯，有个独门的小院子，里面摆满了各种花盆，中间的过道，铺了一层玉石一般的均匀的白色的石头，尽头是个没有门槛的木屋。进屋后，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雕漆的屏风，由于屋子里光线比较昏暗，屏风上的图案看起来不是十分的清楚。屏风后，喘息声越来越剧烈，夹杂着吃力的干咳，听来极是难受。五子跟在杨蓉老师的身后进到里屋，屏风后的一张大床上，被子里裹着一个瘦小的身躯。听到有人进来，病人往五子这边瞥了一眼，刚好和五子的目光相接，那眼神诡异无比，十分阴冷，五子不由自主激灵了一下，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心底生起强烈的厌恶感。
杨蓉老师在做了听诊和简单的检查后，开始安装呼吸机，这都是她从省城带来的，五子虽然不想靠近病人，但也不能袖手站着，他克制着心底的不情愿，在一旁帮忙做些辅助的工作。机器弄好后，杨蓉老师对站在身旁的女孩子交待了些注意事项。这会儿，窗帘被拉开了条缝，有光透进来，正好照在女孩的脸上，五子这下看清了女孩的容颜。她的脸蛋两边带着高原特有的红色，也许是她感觉到了五子注视的目光，脸色几乎就要红透了；她的眼睫毛很长，听到杨蓉老师这时叫了五子一下，她也稍稍回头看了五子一眼，那明亮、清澈的眸子，加上娇羞的秀丽的面容，看得五子有点难以转睛了。
“五子！”杨蓉老师又叫了一声。“你来看看，好好检查下，这可是个锻炼的好机会啊！”
杨蓉老师这话点醒了五子，他想起在村里，马三爷也教他治疗过气喘的病人，方子他至今还记得的。这次，五子不想错过绝好的实践的机会。
切脉、观相、听息、指压、掌触……，按照从马三爷学来的诊病之法，没多久，五子就完全沉浸在对病人的脉搏、气息、心跳等的感知上，他忘记了刚开始对病人的厌恶，也忘掉了周围的其他人的存在，他的神情，他微弱的气息声感染了杨蓉老师和那个女孩，她们站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弄出一丁点的动静出来。更让她们惊奇的是，从五子把住病人的胳膊开始，病人的呼吸也逐渐均匀起来。
“断脉”，“青四白”，五子脑海里浮现出这几个字眼，加上病人身上几处微弱的“绝命斑”，对自己的诊断，他更是多了些自信。
“怎么样?“对五子的一连串举动都很好奇的杨蓉老师见五子停止了动作，急忙问道。杨蓉老师虽说专于临床。但年轻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五子这样诊病的，那些超出五子年龄却很熟练的手法还真是让杨蓉老师惊诧莫名。对于把脉治病这些老中医，她一直在内心持保留态度，甚至多半是否定的看法，即便是出身在中医世家，她依然固执的认为，西医才是医学的根本，中医方面，出了缓解病痛之外，真正的根除手段，还是要靠手术等现代的医学手段的。但是，看着五子认真的态度，她也很想了解下五子的结论，即便病人的诊断书她是了如指掌的。
病人已经睡着了，五子从屏风后移出身来，对着杨蓉老师摇摇头。
“没治了！”
为了不吵醒病人，几个人退出了房间，五子轻声说出了这三个字。
“这么严重的病人，为啥不去省城的大医院治呢？”五子从进门起，就惊异于这个家庭的奢华，很显然，没有送病人去大医院，肯定是除经济以外的别的原因。在客厅落座后，五子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