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冉岩生很聪明,当着荆叶儿,不说什么救命报恩,却一味去跟荆疏远死缠,要他答应嫁女。还不断变换说法。他跟荆疏远说,要请荆叶儿去当指导,教他放线打窝儿的诸般技巧。荆疏远晓得他心头的鬼板眼儿,断然拒绝,说叶儿是个学生,么时学会放线打窝儿,老子的眼睛是雪亮的,容不得你打胡乱说!还有我问你,几个月过了,你那树窝儿,打起多少个?
冉岩生说:我就不明白,一哈儿喊打窝儿,一哈儿喊栽树,究竟要我做个么?
喊你栽树就栽树,喊你打窝儿就打窝儿,么个,莫非你还有么的本事,反倒能够指挥老子?
依得我说,还是以打窝儿为主,树窝儿不打出来,么个栽得下去苗苗儿?
你娃错了,岩坡薄土先要打树窝儿,土层厚的坡地,不需要打窝儿,烧了荒,挖个凼儿就栽树苗。
冉岩生想不到,栽树还跟点麦子相同,顿时哑了嘴巴。
荆疏远乘机教育他,说你娃娃不懂就不懂,莫装懂,不跟老子把种树学会,休想找借口会人,叶儿不得跟你纠缠!
他把事情说破,倒激起冉岩生的勇气。
冉岩生鼓大眼睛,挺起胸膛,说荆叔你说话不算话,明明说救了叶妹子,就把她嫁跟我,为么要反悔?
荆疏远冷冷地玩味他的话,一字一句反驳。说我荆草药当时昏迷不醒,不可能说话;老子即使喊人救命,叶儿不是我的女,也没得权力卖她救人;既然没有答应过,就说不上反悔!
冉岩生一想,对呀,是荆叶儿喊救命的,就恁格说了。荆疏远否认,说老子没听到,就是听到了,也不把叶儿嫁给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冉岩生连说几个,你好狠心!他提起十字镐,疯狗似的,旋风冲出屋外,迎面碰到荆半仙,也不打招呼,遭跟在他后头的串串兄弟拦住。
二串串劈脑壳就问:岩生,荆草药答应把叶儿嫁给你?啧啧,那妹儿咪咪大腰杆细屁股圆,臭小子艳福不浅哟。
冉岩生眼睛一瞪:****的,想说么个?
听冉岩生问话不善,二串串调侃说:我听老林那边人说,荆叶儿是荆草药的干女,十个干女九个湿,看叶妹儿那样子,风骚得很,你娃莫为荆草药当挡箭牌,女婿丈人成了兄弟。
放你妈的狗臭屁!冉岩生怒吼一声,抡起十字镐,凌空要向二串串砸过去。
大串串急了,往二串串圆鼓鼓的脑壳猛刨一下:你个乌鸦嘴,不会开玩笑莫说,没得哪个拿你当哑巴卖。
二串串是打不服说不信只骗得住的犟人:未必不见得么,他两人经常在山上逛,早就办过那事。
冉岩生一听,举起镐头冲下来。
见冉岩生立马要动粗,大串串连忙挡在二串串面前,打恭作揖地道歉:岩生兄弟,你莫要见他的气,他是个犟灾瘟。
又推揉着二串串,边走边说:还不走,真的要讨打嗦!
冉岩生想了一阵,还是不死心,绕到屋后门,悄悄溜进去,隐藏在灶台后。
荆家晚黑熬菌子汤喝。
荆叶儿踉跄跄跑进灶屋里,点了把火塞进灶膛,往锅里掺了半锅水,拍了两块老姜丢下水里熬起,才动手洗菌子。她忙上忙下的。冉岩生活像一条乌梢蛇,悄悄梭进来了,立在荆叶儿背后,看着她不住扭动的窈窕身体,出了神,脑壳乓地碰到菜油灯上,火焰烘地燎到头发,急得又打又掐。荆叶儿听到响动,转过身来一看,冉岩生像一只遭火烧的扑灯蛾儿,抿着嘴儿痴笑,被冉岩生在脸上一摸,斥骂:坏蛋!
你说我坏,我真的坏给你看。冉岩生还陷在愤怒和恐惧里,又跟荆叶儿调笑,起了色心,抱住荆叶儿,在耳边悄悄说:妹儿,我两个亲个嘴儿。
他不等荆叶儿答应,双手分别摸到她乳房,寻到又软又圆的****捏。荆叶儿被捏住敏感部位,浑身发软,一下瘫在冉岩生怀里,口中喃喃:岩生哥哥,你莫骚搞么,等二回嘛。
冉岩生活像条发情毛狗,浑然忘了,令他惧怕的荆疏远,就在隔壁,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荆叶儿,扭过脸儿,对准她那嘴儿,重重印下去,一阵狂吻。
荆叶儿在冉岩生骚搞下,也激起****,顺从地让他挤压自己的胸脯,热烈回应亲吻,两人发出一阵阵唼喋声。
他们弄出的声音响大了,黄玉容以为来贼,抓起一根长柴块,要进灶屋查看。被荆疏远伸手拦住。他走到灶门口,侧耳朵一听,心头明白了,鬼火乱冒,便喊:冉岩生,给老子滚出来!
冉岩生听到荆疏远在喊,调戏荆叶儿引起的冲动,顿时化为莫名恐惧,心脏一阵紧缩,脸变得咔白,伸手去解荆叶儿裤腰带的动作立即中止,急匆匆说:叶儿妹妹,你等一哈儿,我先看荆叔有么事。
荆叶儿不敢说话,满脸涨得血似彤红,赶忙把揉得皱巴巴的衣服扯伸展,拿眼睛催赶冉岩生快走,自己偎缩在灶门坑儿。
冉岩生慌里慌张出屋一看,荆疏远提着一把砍刀,怒气冲冲地对着他,顿时慌了神,脚杆儿一软,跪倒地下,结结巴巴地说:荆,荆荆叔呃,荆叔哟。
你把叶儿做么个了?荆疏远再忙,关系到荆叶儿的事,也断不敢轻忽。
他先把责任挂在冉岩生身上。
我,我们没得么个,没有做么个。冉岩生强行镇静下来,回了回神,狡辩说。
冉岩生直觉到应该说我们。
没得么个?荆疏远还是放不过他,追问:你不打招呼,悄悄逡进灶房屋,去做么个。
我,我。冉岩生急中生智:我去,给荆叔你,找把砍刀。
心里极盼黄玉容快些来解围。
黄玉容尽管喜欢冉岩生,可也晓得荆疏远的脾气,对陆猎的女儿就跟自家姑娘一样,随便来个男人就摘走这花一般的妹崽,是他极丢面子的事,拼了性命也要维护荆叶儿周全。因此,冉岩生一露面,黄玉容走过来,生怕他逃得晚了,吃荆疏远的亏,遮掩说:疏远,你莫管,屋里的事,有我做主。
荆疏远新任大事,实在没有精力管小儿女偷情约会,便警告冉岩生:你莫以为救了叶儿有功,到我屋里乱来,老子这阵有事出去,你敢动叶儿一根毫毛,老子活剐了你!
冉岩生气得不怒反笑:荆叔,我确真跟你说,我们是在相好!叶儿妹妹亲口说过的,要嫁给我报恩德,平时你就百般阻拦,我偏要跟她好!
荆疏远定定神,反复打量冉岩生,奇怪他居然镇静了,做出神态凶恶模样:好,格老子,暂时就信任你。他把冉岩生提了起来,推回灶屋,坐到铁皮烤火炉旁,喊灶门旁的荆叶儿:叶儿,给老子端两碗开水来。荆叶儿满面羞惭地站出来,提起开水瓶,给他二人各自倒了碗水,放到铁搁板上,捂住脸跑上楼了。黄玉容跟上去劝她。冉岩生不解释,端起水碗就往嘴里倒下,涨开水烫得龇牙咧嘴的,不住倒抽冷气:好烫,还以为是温开水,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荆叔,你帮我舀瓢冷水掺,我的喉咙管都烫肿了。荆疏远舀了冷水,递给冉岩生:娃娃仔,我们荆家屋和冉家屋,过去结了些恩怨,可你我两爷子就跟父子一样,你爸爸是我盟兄,你陆叔也是你爸爸的盟兄,荆叶儿等于是你的亲妹儿。你今天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调戏你叶儿妹妹,不应该欺骗盟叔。我们跟你爸爸结盟的时候就对天盟过誓,哪个人、哪家儿娃欺负嫂嫂弟妹和婶婶妹儿,就跟我弄死了丢天坑。你冉岩生晓不晓得?冉岩生听傻了,不住声地辩驳:我不晓得,么个晓得哟,你们盟誓,我不晓得在哪里抓糖鸡屎吃,确真不晓得!荆疏远阴森一笑:量实你不晓得!冉岩生你好性急,敢逗妹儿,我暂时不追究。但是,你不跟我说老实话,老子拿那把砍刀把你龟儿骟了!冉岩生一脚踩牢砍刀,双手按紧胯下,慌忙说:荆叔,我说实话,你莫,莫要乱来,我当的和尚,不是太监,那家什骟不得!荆疏远扑哧一笑:这倒看不出多少,你还是一个根底齐全的和尚,做个太监没得么个不好。冉岩生只好声明:当太监不好,当和尚也不好,叶儿妹妹批评过我了。荆疏远把手缩回来,嘲弄说:那就说老实话。冉岩生坦白:荆叔,我就是来说老实话的,只有一句老实话,请你允许我跟叶儿妹妹结婚!荆疏远再无耐烦心听他胡扯,一脚踹在冉岩生腿侧,怒喝一声:你跟老子滚,再敢到荆家寨,荆家老少见你一回,打你一回!
这是打偷牛贼恁格吊在屋梁上收拾的方法。
冉岩生被踹得倒地上,连翻几圈,滚到屋门口,才爬起,就看到荆疏远那砍刀横在眉前,吓得没命地逃跑。
次日,荆疏远顾不得理麻,把事情交给黄玉容,上坡走了。
这是他做得最大意的事。
荆疏远以为吓住了冉岩生,少年男女亲嘴,跟办灯一样,吓住了就不敢继续,万想不到他们恁胆大。
爱情给予任何人日天的胆!
荆叶儿跟着冉岩生,钻进浓密的巴茅林,再无人干扰,抱得紧紧的,眼对眼嘴对嘴的对看一阵,两张嘴巴严严粘实了。好久,荆叶儿挪开嘴,望着冉岩生亮晶晶的眼睛,问岩生哥,硬要走呀?冉岩生很肯定,说硬是!荆叶儿好失望,问不留恋妹儿呀?冉岩生不承认这说法,我恋得很!荆叶儿奇怪,究竟为么个的噻?冉岩生叹口气说,荆叔不信任我,妹儿你也讨厌我。荆叶儿说我几时讨厌你了?冉岩生嘬了她彤红脸蛋儿一下,说,时时。荆叶儿就不依他,你打胡乱说。冉岩生故意说,是你躲我。荆叶儿要他拿证据,哪阵?冉岩生闪避开了说,经常。看不起我呃,怕我,怄我的气。荆叶儿当了真话听,说那是没得的事儿。冉岩生要她证明,那,让我摸咪咪。荆叶儿大羞,莫呃,摸咪咪,也是妹儿做得的?冉岩生非要摸,说不摸几下咪咪,等于不要我喜欢你。荆叶儿心子怦怦乱跳,只好妥协了,说,那,你就摸嘛,一下,只准摸一下!
冉岩生大喜,解开荆叶儿衣扣,急切地从领口伸进手去,就在她胸前放肆地又搓又揉。荆叶儿全身瘫软,大口大口喘息说: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冉岩生是过来人了,再放过这机会,何时才得逞?他绷开荆叶儿的上衣,一口噙住乳房那颗红豆吮吸,荆叶儿全身半点力气都没得,还在问他:那你还走?冉岩生贪婪地吮吸着红豆豆儿。荆叶儿顾不得害羞,心头吃了火酒般火烧火燎的,任凭他轻薄。冉岩生吮了一阵,抬起头来说:叶儿妹妹,我么?不晓得说么做个么。荆叶儿羞不可抑,还问他:岩生哥,你出气粗呃,心子跳得好快。冉岩生死死盯着她那胸腹:哥是想你,想发慌了,好叶儿妹妹,让哥哥帮你吧。他说着,伸手解开荆叶儿的裤儿,三两把就脱光了。荆叶儿觉得事情不对,却没得力气挣扎。冉岩生把她死死压在巴茅秆上,熟练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夺取了荆叶儿的贞操。
过后,两人怕荆疏远发觉,吊在屋梁上打死,悄悄溜到县城,乘上乌江轮船,经涪陵,到重庆成都去了。
荆疏远上山浇完树苗,回到黄荆盖,准备教训冉岩生。婆娘黄玉容把他拦在门前,说:荆叶儿跟冉岩生跑了,已经请了两批人到城里寻找。吓得他满腹怒气化成冷汗涌出,出汗过后,心头难受反而好了一些儿。黄玉容又跟他说:陆猎大哥也来了!
顿时,荆疏远耳门子上如同响了个炸炸雷,趔趄着进屋,万分羞愧地跟盟兄商量。
陆猎见事情已出,只好自责,说鬼女子不听话,尽给荆干爸惹麻烦;又说自己大意,不晓得经常来教育女儿。数着数着,两兄弟号啕大哭。
哭不是办法。
荆家山民陆续回盖,都说没有找到人,荆疏远跟陆猎打个背时主意:到冉岩生以前去过的云南贵州广西海南去找!他们缺钱,把荆幺姑漆了二十多年的棺材卖掉,换成寻人的盘缠。
荆疏远没有走成,这日晚黑,冉明翠来报告,说夕书记要上黄荆盖视察。
只有陆猎放弃打猎的逍遥生活外出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