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的气息从余悦身上弥漫开来,女孩慢慢平静下来,渐渐熟睡。
寒宁看着女孩,肯定道,“能的!!!”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此时他心中万分肯定,被这种情绪占据,“能的!!!”
男孩松开女孩,看到女孩平静下来,又是欣喜,又是惊讶。他能为女孩战斗,能为女孩寻来她赖以生存异兽的鲜血,却不能为女孩承受饮异兽血给她带来的痛苦。
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带着妹妹飞奔,却被蛟龙追逐。
蛟龙一口吐息,与妹妹一起炸飞,混乱中半空翻飞的自己看到妹妹渐渐远去的身影与蛟龙一口吞来的暗影,他以为自己也要死了的。
他的意识陷入了昏暗,又醒了过来,身边是蛟龙没有头颅延绵数百米的躯体,还有——自己妹妹的尸体。
他没有死,然而,小妹死了。整个村落,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世界渐渐远去,忽然变得好陌生,他的耳边,只是不时响起他对小妹的承诺。
“小萱,别害怕,我一定带着你逃出去的……”
“小萱,跟着我一起跑,快点、快点……”
……
因为有不得不战斗的理由,所以他有面对蛟龙的勇气。可是现在,小妹死了,蛟龙也死了。这时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存在的他是这么的虚无。
虚无、绝望,连呐喊哭泣的气力也一点点消失。
为什么他活着,为什么不让小妹也活着,不让毁了他一切的蛟龙也活着。
他的存在,被世界一点点剥夺,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存在。但是,这个时候,怀中的小妹咳嗽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身体僵住了,他的世界又有了光彩。因为,小妹,活了……
因为失去过她,才更加懂得她的珍贵,才更加懂得珍惜她。
他的世界,为她而生,仅仅而已。
寒宁见余悦、轻羽等人来了,有些心虚,明明说好了只是看看,没想到一时冲动,就参与了进去。轻咳一声,虽然如此,他却并不后悔,现在不正是易冲动的年纪么!他向着他们走去,轻羽、庆越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余悦、紫欣压根没时间理他,只留下王跃呆了双眼,砸了砸吧嘴巴。
男孩注意到寒宁他们,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中浮现。既不喜悦也不悲伤,心中静静的,无情又似有情,就像有什么即将破茧而出、前一刻的安静一样。
血雨,终于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小黑、小白忽然警惕地盯着沟壑之上,一副攻击的姿态。
寒宁、轻羽一行人反应过来,神情冷了下来,直至冰点。
巨狼被斩杀,群兽散去,不知何时,十七架机甲出现在沟壑之上,向着众人。
没架机甲的手臂上,都有一个标志:一只雄鹰展开双翅,站在一颗蔚蓝色星球上面。
这个标志平淡无奇,可是此刻落在寒宁、轻羽等人的眼中,却是如此的显目。
三架高大的机甲站在最前方,其余十四架略微小些的机甲靠后,依次站在沟壑的边缘。
冰点的目光,能够冰封人的内心,男孩心中不由一寒,不知道为何眼前这群感觉不坏的人突然变成这个样子。顺着寒宁、轻羽的目光,他看到站在沟壑边缘上的十七架机甲。
“难道之间存在着什么仇恨?”他不由想到。
然而,这个时候,十七架机甲中,站在最前方的三架略微大些的机甲忽然变得透明,随后消失了。三个人从中出现,直接掉落在地上。与此同时,其余十四架机甲的舱门也分别打开,每架机甲的舱门处,都爬出一人,沿着升降梯着地。
十七人聚集在沟壑边缘,而后直接向着寒宁他们走来。
算上机甲之力,十七人中,三人二阶巅峰,十四人二阶初阶,和寒宁、轻羽等人还可以一战。可现在他们舍弃机甲,除了前面三人,其余人只比普通人稍微强了一点,完全不是寒宁他们的对手。
“搞什么鬼?”寒宁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十七人走过缓缓的沟壑下坡,不断向着他们走来,这时连王跃也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走在最前面的三人,一声红色战斗服,明显是队长,走到后面的穿了一身青色战斗服,是队员。三名队长,站在中间的一位队长,躯体最是壮硕,留着寸长短发,雄壮而精炼;站在壮硕队长右边的,是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按照他的机甲样子,先前是他将男孩护送到巨狼身前的;最后一个,三四十岁左右,是三人中最先一个出来与异兽群战斗的人,他眼神总是深凝着,看上去铁血无情。
三位队长带着十四名队员就这样走来,毫无防范的走来。
寒宁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出来,这是什么意思,杀了学校所有人,还这样若无其事的走来。
“藐视么?”
他全身气势暴涨,死死盯着愈来愈近的他们。
此时的他,就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只需要一个界点,他的力量就会全部爆发出来,向着眼前之人倾泻而去,即使伤了他自己也在所不惜。
“近了,近了……”
他在心中怒吼,只要他们来到他的面前,露出他们的丑恶嘴脸,就要一拳轰得他们满脸开花。
他想象到了他们脑袋粉碎,脑浆飞溅的场景,也不感觉到恶心。反而,他心情无法抑制的激动,因为马上就要手仇、怒火得到发泄、激动得全身颤抖。
三名红衣队长带着十四名来到他的身边,没有他想象中嘲讽藐视的嘴脸,反而神情诚恳,向着他深深鞠了一躬,“我代表山谷内所有获救的人,向你表示感谢。”
寒宁已经提起的拳头停滞住了,眼前所见让他的思维有些短路,甚至没听清壮硕队长对自己说是什么。他只是渴望、单纯的这一拳继续轰出去,但是,心中始终有什么东西,一丝一丝的微弱,却让他硬生生停了下来。
他终究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青年,冲动却又感性,若是壮硕队长对他心存歹意,乘着他走神的一瞬间,完全可以将他一击必杀。
不过,他这一丝丝的感性,正好让他没有做出必然会使自己悔恨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事情,才让他将以后的路走得更深更远,比任何人走得都要义无反顾、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