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鹰眼直视着邪姬,巨大的鹰爪更是停在半空,仿佛只要邪姬不放过洞里之人它就会将她撕裂开来一般。但是只有苍鹰自己知道,他吸入了邪姬的毒粉,已是强弩之末。若邪姬不退让,他恐怕也难逃邪姬的毒手。
“小子,走着瞧,他日相见,必噬你血肉!”
邪姬愤愤地丢下这句话,苍鹰就见一道黑雾升腾开来,待黑雾散去,邪姬已不见了踪影。
循望四周,苍鹰也没有发现邪姬离去的踪影,地上的脚印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难道此处有机关?
心中想着,苍鹰却是再也支撑不住现了人身,抚住胸口咳出一口黑血。
拭去嘴角的毒血,他自语道:“这毒倒是彪悍,好在变幻真身的时候将这毒气稀释了不少,不然今日难逃一死啊!嗯,先救恩人要紧!”
苍鹰跌跌撞撞地进了洞,就看见姜义被五花大绑地扔在一堆枯草堆上。而枯草堆旁升起的一簇火堆,正忽明忽暗地闪着。
“恩公,恩公?”
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姜义才昏昏沉沉地醒来。后脑一阵懵,姜义抬手摸了摸,不禁咧着嘴呼痛。身上的绳索已被苍鹰解开,姜义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恩公?”苍鹰又唤了一声。
姜义这才意识到旁边有人,再看苍鹰,也觉得颇为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你是?”
“大师忘记我了?我是凤家的……凤烨!”多年未提及这个名字,苍鹰在说出‘凤烨’这二字的时候,语气还是微微有些生硬。
凤烨?凤烨……姜义终于有了些记忆。
“凤家小子,是你?!十年不见,你倒是精壮了不少,看来这些年没少锻炼啊!”姜义坐起,拍着苍鹰的肩膀。
“咳、咳……”苍鹰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咳出了一口黑血。
见苍鹰吐出黑血,姜义也是一惊,连忙起身将苍鹰扶在枯草上坐好。“怎么了?来,我帮你瞧瞧!”
苍鹰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姜义。
姜义也是一头雾水,“邪姬?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号人物?自从十年前为你做过改造纹刺之后,我便退隐到这落龙镇。若说恩怨,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可是记忆里真不曾记得与谁结过什么怨了。”
苍鹰调养了下气息,对姜义说:“大师,我们快走,这洞里定有什么机关暗道,若那邪妇再返回,以我这破败身子,怕也无力回天。”
姜义应允,然后同苍鹰一同走出了洞穴。
而洞口深处,机关声阵阵,一扇石门从里面打开。一身黑衣的邪姬捂着胸口从门里走了出来,空洞无神的眼睛此刻却是精光闪闪。
“咳、咳,原想绑了那老头儿,以此威胁他那乖孙放弃那纹刺比赛,我默儿定能夺得第一。岂料得到如此消息,姜义?原来你藏在这落龙镇啊!真是天不负我,哈哈哈哈……”
阴险刺耳的狂笑声在洞内久久回荡……
姜家,姜根虽呆在房里,却已神游天外。
爷爷到底被谁绑走了?此人有什么目的?这些都在困扰着他。眼看着离纹刺大赛越来越近,难道……这人是冲着他来的?
“阿根哥哥,阿根哥哥!”小玉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姜根立刻站起,急切地问道:“怎样?什么事?”
小玉轻吐了口气,却是满脸带笑,“爷爷回来了。”
“什、什么?你说爷爷回来了?”然后,不等小玉点头,姜根就冲向了姜义的房间,可是遍寻了各个角落,也没有发现姜义的踪影。
“难道小玉为了让我高兴,对我说了谎?”姜根有些懊恼地说。
这时,门外却是响起了姜义的声音。
“凤家小子,快进来。”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姜根连忙走出姜义的房间,循着声音跑向院落,果见姜义满眼含笑地同一个墨发玄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阿根啊,快来,叫凤叔叔!”
见姜根从屋里出来,姜义忙将见苍鹰介绍给他。
姜根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心中却是一阵好感。爷爷突然失踪定非那么简单,如若不然,那窗棂下的血迹又说明了什么呢?现在爷爷归来,想来陪同他而来的这位凤叔叔就是将爷爷救回的恩人了。
只是,这凤叔叔脸色发暗是怎么回事?姜根满心疑惑。
将苍鹰请进厅中,姜义就唤来陈妈倒了几杯清茶。
氲染的热气湿润了苍鹰的双眼,杯中廖廖可数的茶叶在上下翻腾,伴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却还是清香扑鼻。他知道,姜义这几年过得并不好。从刚进门时门口破败陈旧的门楣和墙肩上衍生的野草,以及屋顶上斑驳的补痕,一眼明了。
发生了什么事?苍鹰一直在心中揣测。
“别愣着,快来尝尝,这可是我几年前收藏的上好云雾,一直没舍得喝。”见苍鹰举杯却是不喝,姜义催道。
苍鹰顿时明白那股异味是怎么回事了,看来姜义这几年过得颇为拮据。
他轻颔着头,啜了一口,赞道:“大师的品味真是与众不同,这等上茶拿来待客,倒是我的尊荣了。”
姜义脸上一窒,继而摇头叹息,“自从十年前你走后,我峰儿就……”
姜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那种切肤之痛是旁人无法体会得到的。看着姜义老泪纵横,却是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真是令人揪心。峰儿,定是指他的父亲——姜峰了。
姜义所指之事,苍鹰倒是亲眼所见,只是当时年纪尚轻,到如今也有十年了,也只是记得一些琐碎片段。
姜峰夫妇下葬那天,苍鹰还曾躲在人群中围观,怎耐那时身后紧随不舍地跟着凤家人,他唯有逃离。而他这一逃,就是十年!十年里,他曾四处打听姜义的消息,但姜义就如同在人世间蒸发了一样,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
“没想到曾经叱咤龙城的姜大师如今会盘踞在这落龙镇。”苍鹰说完,却是叹了口气。若说起来,姜峰夫妇的死与他倒是有不小牵扯,如果不是姜大师为他启动冰火炉,就不会被那炉内千年寒气冻伤双手,也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那些事了。说到底,都怪他。
若不是因为帮他,姜峰夫妇就不会代替双手残废的姜大师前去纹刺。
这一切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然后呢,他依然只是凤家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