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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孤单的光棍节

平常人可能会觉得当面试官是一件很风光的事情。但其实相当的让人头疼,特别是大型宣讲会后海选,光各类简历的重量就要以吨计。要从排着长龙等待海选的数百人中挑出优秀的参加复试,可是一项及其挑战脑力和体力的活儿。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对面试很排斥,譬如胖姐估算着这些简历当废纸卖掉,部门又可以找个地方搓上一顿儿,想起来就流口水。而因人手不够临时被抓上场客串面试官的Maker则可以借机调戏美眉一把,问些“同学,你幸福吗?”或者“你妈贵姓”之类的问题。而已经累到几近崩溃的秦小小还真没时间顾及这些胡闹的同事。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面试,工作总算完结,秦小小布置好收场任务后,也准备回家休息了。

“学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而且还一边按着清脆的单车车铃。秦小小顺势望去,是阳光骑着单车停在路旁。

“这才中午,别告诉我你要回家睡觉了。”阳光把车骑到秦小小跟前,“好不容易回一趟母校,我带你去转转?”

秦小小表现得有点犹豫。

“别磨蹭了,走了啦,学姐,上来!”阳光拍拍单车的后座椅。

“好吧。”秦小小放下心事,答应得很干脆。

虽然时节已经进入11月,但当天的太阳依然很暖和,阳光带着小小在川大绕着,一起聊学校的荷塘旁情侣的聚居地,聊北门好吃的拉面,南门正宗的大盘鸡,聊四教的鬼故事,聊各位老师的趣闻。

秦小小的心情慢慢的,变得特别好。

“其实啊,我不大喜欢回学校。”

“嗯?为什么。”阳光继续骑着车,接话道。

“本科毕业的时候,大家各奔东西,我却还留在这里,看着熟悉的场景,所有的回忆都显得快乐但又苦涩,后来读硕,却也和校园生活逐渐疏远,三年前开始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回到这儿的时间就更少了。学校的新面孔年年在变,而自己,却像一个幽灵似的,一直留在这儿。”

“…………….”阳光没有回答。

“还有哟。”秦小小彻底打开心扉,“我是在逃避~看到他们青春的笑脸,我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已经不再年青了,感受到人到中年的沧桑和孤独。所以,我~不~喜~欢~来~学~校。”秦小小的语速突然变得轻快,不知是感到吐露自己的心事所以轻松,还是在故意掩饰什么。

“去过江安校区吗?”阳光突然停下车。

“没去过。”秦小小不知阳光为何有此一问。

“OK~走咯~”阳光又踩起了单车踏板。

“喂~~去哪儿?”突如其来的加速,让秦小小差点没坐稳。

“当然是去江安。”阳光抬起头直视前方,充满底气地说,“越是不想去碰触的事情,越是要勇敢面对。所以呢,带你去川大年轻面孔最多,最有朝气的地方!”

秦小小感觉自己没听错吧:“从这里骑车去双流?”

“对啊!”

“好远的!”

“时间还早。”

“好累的!”

“又不需要你骑,坐着就好。”阳光越笑越开心,“抱紧了,我可要加速了。”

还没等秦小小反应过来,阳光就猛的一加速,小小的双手条件反射,从之前抓着阳光两侧的衣服变为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阳光很温暖,阳光很和煦,阳光很爽朗,阳光很温柔,阳光嘴里轻哼着孙燕姿的《WeWillGetThere》很宽慰人心………..

CD,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在秋日的晴空下,一座座建筑,一群群行人,在自己身边闪过。从繁华的闹市,到恬静的郊区。小小觉得自己似乎在今天又重新认识了一遍这座已经呆了整整十年的西蜀古都。

曾几何时,也有那么一个人,载着她,载着她所有的期望,载着她对未来所有的梦想。小小原以为骑车人会带着她走完人生的旅程,可是,有一天,单车换成了轿车,而载着的,也是新人换旧人……….是啊,或许,很多事情,是应该自己勇敢的面对了。

“学姐?学姐?”阳光喊了喊她,但秦小小仍然没从自己的思绪中反应过来,“小小!”

“嗯?怎么了?”阳光提高了嗓门后,小小才听到。

“我们到了。”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夕阳下美丽的江安校区大门,从里面隐约传来下课的铃声,同学间嘻嘻的笑语。

“回去吧,我们不进去了。”秦小小跳下车,伸开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啊~~~?”

“谢谢你,阳光,我明白你带我来的用意。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虽然年轻的岁月已经不属于我,但我如果一直去回避,那我就一直只能做大妈级的输家,输给岁月的输家。今天,很充实,很开心啊,我们回去吧。”秦小小面露笑容,很是开心。

“学姐,这………”

“有什么问题?”

“我脚好酸,要骑回去明天我这脚就废了啊。”阳光无辜苦笑地捏捏自己的小腿。

秦小小捧着肚子在旁边笑。

“喂!学姐,注意形象啊,笑不露齿,笑不露齿~”

秦小小笑得更欢,她喘口气说:“没事儿,我打电话让魏源来接我们。”

“好啊,江安这边有家冒菜特别好吃,我们去边吃边等。”阳光这家伙不仅累了,还饿了。

“嗯!我请客!我打电话给魏源。”她掏出手机,“30个未接电话,全是魏源的!”

听秦小小这么一说起,阳光也摸出自己的手机:“看来魏哥找你找疯了吧,给我打了16个!肯定都是找你的!”

话说魏源在宣讲会后没见着秦小小,拨了N个电话,但对方都没接,心想八成是那头猪在宣讲时开了静音忘记恢复铃声了。但又不死心,给胖姐、Maker甚至东方卓都打了电话问寻秦小小的踪影,皆没下落,但阳光的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心细的魏源很敏感的猜测秦小小一定是和阳光那小子在一起。于是一下午轮番轰炸二人的电话,但都无果,他心中不爽到了极点。

夕阳西下,他还一个人坐在宣讲会场前的台阶上生气。

“师傅!八戒给你来电话啦~~”他给秦小小设定的独特电话铃声响起,赶紧从兜里抓出手机,一接通就开始咆哮:“死猪你跑哪儿去了?也不打个招呼,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知道我…….”他转念一想立刻改口,“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吗?”

秦小小没料到魏源一接电话会怒成这样儿,反倒觉得有点纳闷:“不就是4、5个小时没接你电话嘛,我又不是人间蒸发了4、5年,再说了,昨晚给你打电话,你不也睡觉关机了吗?”

魏源一愣,知道秦小小昨晚收到短信后居然还给自己回了电话的,心中不禁有点欣喜,声音立刻柔和了几分:“你跟阳光出去玩,至少也打个招呼,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啊。一声不吭,要是出什么事情,死哪了我们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和阳光在一起的?”

魏源心虚发现自己说漏嘴,总不能说自己为了找她,上至公司领导,下至公司看门老大爷的电话都打了个遍吧:“我想找那小子办点事儿,发现电话居然也没人接,所以,就猜肯定你俩在一起了啊。也好,他在我比较放心。”

“他现在就在我身边。”秦小小语气很自然。

魏源听到这话心里凉了半截。

“下午用单车载我兜风,都骑到川大江安校区了呢。”秦小小语气很开心。

魏源听到这话心开始碎了。

“我们马上要去吃冒菜,他说有家冒菜可好吃了。”秦小小语气充满期待。

魏源听到这话心都碎成了渣。

“我们骑不动自行车了,你开公司的车来接我们吧,车钥匙在我办公室桌里。反正你家离公司那么近。”

魏源发现原来自己只是个“代驾”,早已碎了一地的心渣渣开始随风飘散。

“就这样咯,我们等你,到了学校大门口给我打电话。拜拜。”电话那头开始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我勒个去!这算哪门子事儿!?”魏源有些委屈有些愤怒,但总不可能告诉秦小小本大爷在学校等你到现在吧,而且一想到小小和阳光俩人单独开心的吃冒菜他心里更憋得慌,这还不去不行。赶紧打车回公司,然后开车往双流赶。恰好这时候的交通是最堵的。一路堵到接近9点,才到达江安校区。

远见秦小小和阳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你怎么才来,我们吃完都等好久了。”

“选项1、我穿越回春秋战国帮助秦始皇一统天下后再穿越回来的,所以晚了。2、奥斯卡组委会夸我主持得好,邀请我去主持明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谈了很久,所以来晚了。3、市区交通堵成腊肠,而从中午开始就没吃饭的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还得去接一头失踪的猪,所以来晚了。”

“开个玩笑罢了,别生气。你没吃饭,说吧,想吃什么,恰好我又饿了。我们杀回市区再吃一回。”秦小小明显非常开心。

“啊~~你还没吃饱?!”阳光有些诧异秦小小的食量。

“有意见?有的吃就吃,而且还是我请客!”

魏源转头问阳光:“你确定没给这头猪喝酒?”

“如果百事可乐属于酒精饮料的话,她喝了蛮多的。”阳光无奈的摊手。

“又在吐槽我啥呢!GO、GO、GO。出发!向着武侯祠对面的火锅店,出发!”

“又吃辣的?”

“还嚷嚷啥呢?这是犒劳我们魏大帅哥的。”秦小小有意无意的讨好

魏源倒是真很高兴,高兴这头猪居然还很上心自己无辣不欢的饮食爱好。

小商务车在夜色中疾驰,一路向北………………….

在火锅店,三人谈得很欢,魏源因为还要驾车,不能喝酒,于是秦小小就逮着阳光这个小学弟拼命地灌。什么是男人就一口气喝三杯啦,当我是学姐就再喝一瓶啦,给魏哥面子再来一瓶啦,今天这么成功的宣讲会,值得庆祝再满一杯啦……什么样的劝酒理由都能编得出来。

喝到最后小小实在编不出理由欺负阳光了,在那里绞尽脑汁想着。

“还有哟,小小,今天是光棍节,值得再来一杯。”魏源火上浇油却还淡定的喝着茶。

“魏哥你帮谁的啊!”阳光叫苦。

“我?我是正义的使者………..谁被欺负,我就帮着欺负他的人。”魏源仍旧淡定不已。

哦,今天是光棍节,原来,自己又一个人过了一个光棍节啊。秦小小寻思着。

而此刻魏源也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明显勾起秦小小不好的回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僵局。

“好好好,我喝还不行吗?三瓶,总行了吧。”阳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救场,主动请缨,“为了我们仨光棍的光棍节,干三瓶!”

“别~太多了,一瓶就好,这样吧,我们打赌,如果明年此刻,谁脱离单身,脱离我们这小光棍团体,到时候就罚他一口气喝三瓶。”秦小小从失落中很快的走了出来,也举起瓶子,站了起来。

“哦,不公平嘛,明显你不会输的,这不是欺负人吗?”魏源又在吐槽。

“你吐槽我嫁不出去是不?如果明年今日我有男友了,你给我就地喝三箱。”

“三箱就三箱。”魏源很爽快地答应,“多加3瓶,应该是6瓶也行。”后半句说得很小声,自言自语,秦小小正嗨,是没听到的,但阳光却听进了耳里。

三人举起酒瓶一饮而尽,虽然比较煞风景的是其中一个拿着的是茶杯………

2010年11月11日,就这么过去了………

阳光回到寝室,已过凌晨,发现高峰仍旧霸占着李行远的电脑玩游戏,而可怜巴巴的李行远手中的书倒是从雅思变成了托福。

“都这么晚了还没熄灯?”阳光坐下,揉揉已经酸痛的腿问道。

“也许是因为光棍节,学校为了慰劳慰劳我们这些没有妹子可以出去啪啪啪的宅男,通宵供电吧。”高峰停下手里的键盘,“话说,小嫩草,今天被老牛吃得怎样了?”

“被老牛吃?”

“我都看见了,你载着那个宣讲的女经理不知道去了哪儿,还以为今宵你不回来了呢。没想到你快!快招来,去哪儿了,哟,腿都软啦,够厉害!”高峰疯狂的脑补着。

“瞎说啥呢~我载着她在学校转了转,她很少回母校…….”

“你才瞎说,我看到你载着她骑单车出校园的!”高峰打断阳光的解释。

“你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在国旗旗杆上啊!”

“你爬旗杆为了看我八卦?有够无聊的~”

“什么啊!还不是因为你!为了给你凑人气,我骗了那么多色男痴女去现场,结果会后谎话拆穿,他们要分尸了我,还好本少爷天生轻工无敌,飞上旗杆笑看众生奈我何!”高峰还很得意。

“是啊,笑看众生,下面的众生可吼着‘高峰有种你下来,老子跟你单挑!’还有‘有本事你在上面躲一辈子,只要你敢下地老娘立刻阉了你!’的话哟。”李行远在旁边揭露真相。

“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高峰又开始欺负他。

“那他后来怎么下来的?”阳光问行远。

“后来机械工程的几个哥们在下面一合计,直接在现场做了个发电机,外加一个变电器,旗杆导电,他们就用高压电把这猴子给电了下来。”李行远说到这段的时候神情特happy。

阳光扭头看着高峰:“你,是人还是鬼?不被电死也被揍死吧。”

“寡人身经百战,谋略过人……………….当场把50位美女介绍给了这50位帅哥,皆大欢喜,毫发无损的遁之…….”高峰摇头晃脑。

“亏你想得出来。”无论高峰说得是真是假,阳光无心继续追问。

但高峰可还得理不饶人:“我给你说啊,就是因为帮你,我这个光棍节才一个人过的,否则我至少有50个备胎请我吃饭啊!你可得补偿我。”

“讹诈帅哥小心遭天谴。”阳光话。

“本少爷才不怕什么天谴?”高峰话音刚落,哐当一下寝室又黑了。

外面传来宿舍大妈的声音:“都睡觉!今天忘记断电了。都熄灯睡觉!”

“我擦!不是说好的光棍节福利吗?”高峰块崩溃了。

“那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阳光边说边往床上爬。

“我的电脑….又非正常关机……..”在一旁还有同样崩溃的李行远。

高峰无奈,只有爬上那张已经被他霸占已久的空床位,躺着也还不老实:“哎,孤枕难眠啊,又冷又饿,真后悔帮了你这小子,本来今天该有美女排队请我吃蹄花的。结果我可怜得只有吃李行远的方便面。好想吃蹄花啊,…………我高峰对天发誓,下一个请我吃蹄花的人,我就以身相许!”

砰~宿舍门被响亮地踢开。

“高峰,你看,我给你带啥好吃的回来啦~你最喜欢的~蹄~花~!”进来一人,乐得像开了花儿似的。

而躺在床上的阳光和李行远听到这话早已笑得喘不过气。

“哟,郝强,你回来啦。高峰刚刚还在说要对你以身相许,还对天起誓了的哟。”阳光对着来人说道。

“滚滚滚~我从今天起可是有美女要了的,“有妇之夫”,懂不!为了庆祝,请你们吃蹄花。”

这个叫郝强的人,是阳光的室友,比阳光和李行远年长4岁,因为大一的时候脑子发热跑去当了两年兵,退伍后继续学业,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流氓样儿,晚上出门女生见了都会感觉很危险,这小子学的专业更危险——核动力学。因为当兵,疏忽了学业,挂科留级,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xx老师再让我挂科我就造核弹和他同归于尽。”

“哟,你小子回来就回来嘛,还干嘛带蹄花,多见外。”高峰跳下床,全然不顾自己的节操为何物,从郝强的左手两袋蹄花中抢了一袋,两眼发绿,看来是饿得不行了。

“我就知道阳光一定会回来的,所以也给你带了一份,给。”郝强把另一份递给了阳光,然后转头对高峰说,“赌输了吧,100块,给我。”

“赌什么?”阳光问。

“赌你这小子今晚上会不会被那个灭绝老尼给破掉童子身,夜不归宿啊,呵呵,没有吧。我就知道我们阳光最老实了。高峰输我100.”

阳光很累,听了也没脾气和那**高峰理论。开始吃东西。

“学长,我的呢?”李行远眼巴巴的望着郝强。

“哟,我忘了寝室还有你呢。”郝强猛拍脑门。

李行远的存在感果然可以忽略不计,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样吧,你和高峰分着吃,怎样?”郝强道。

高峰一听这话,“哦,呸!”往碗里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搅搅,递给行远,“兄弟,吃吗?”

“光哥!你看,这家伙又欺负我。”小行远真快哭了。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怎么能忘记我们寝的小行远呢,而且我考试还要仰仗你的帮助呢。”郝强藏在身后的右手伸了出来,还提着两袋。

李行远立刻乐了。

“嗯,欺负行远果然是最开心的事情。”郝强很得意。

“对了,没问你,你和谁好上了?”阳光问。

“简欣然啊!人力资源专业,大三的。”

“不是你们学院的啊,怎么好上的?”

郝强指着高峰:“这个死骗子说要今天的宣讲会他要去应聘,只要我给他加油,就给我介绍女朋友。结果搞半天是忽悠我去撑场面的。哪知道我一战友陪着他妹妹也来参加面试,之前我们仨还见过几回。今天战友一撮合,对方对我还有点意思,这事儿就成了。”郝强越说越开心,转头又对高峰说,“哦,对了,但也很遗憾,听说你被从旗杆上给电了下来,可惜我不在场,否则我一定帮忙给他们造个核动力发电机让你爽爽。”而此时高峰已经吃完,打着饱嗝,全然不理会,爬上床继续睡觉。

2010年,光棍节,1人脱光,N人,还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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