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不经意扫视周围,却穿过他的身后,我望见了图雅太后面无表情的脸……
“太后,紧急军情……”
图雅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卫第一次没有顾忌后妃都在场的状况直接冲进了大堂,跪拜在我和图雅太后面前,急急前来禀报。
太后本是和我在闲话家常,不,其实与其说是和我,更确切的说是和我们一群后妃们,我本就懒于参加,却因为图雅亲自邀请,我只好出来走动。所以现在我坐在她的身边,左右却围绕着许多美艳的女子。
若是平时,我总是免了一切能免的后妃的请安,说是为了减少麻烦,应该说是我不想看见那么多的他的妻子。那么多陌生的面孔即使是虔诚或羡慕的目光,仍旧会让我感到不舒服。我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是一个妒忌心如此重的王后。
太后只是微微皱眉,接着抬眼示意侍卫继续说下去。男子匆忙说道:“法老的军队遭到赫梯军队围攻,导致消息全无。”
突然间那句话震撼了原本平静而详和的家庭气氛,让虚伪的温馨突然消逝。
我眼角扫视却看到了那些原本笑意浓浓的妃子突然呆滞了脸上的表情,忘记了掩饰绝望;我看见那些本是嬉笑逗太后开心的妃子却有人失手打破了身边的摆饰,惊慌失措;我看着那些得意洋洋的妃子有些甚至会低声哭泣,碍于太后,却只是压抑着自己。
他说什么?
不可能,拉美西斯不会有事的,他答应我要回来的,他只是说会晚些日子回来的,为什么她们要一副拉美西斯已经不在的表情,为什么要慌做一团……
“太后……”
她们纷纷紧张地上前寻求太后的安慰,那个一直平静的母亲此刻却是那么明显的犹豫不绝,她也相信那个侍卫说的话吗?为什么一副难以辨别真实想法的表情?
周围的声音太过嘈杂,让我心情烦躁,本就不太舒服的身体却渐渐温热做痛,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我出声吼道:“够了,闭嘴!”
平日里我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王后,我几乎不管那些妃子。我可以站在一边观赏着她们勾心斗角,即使再严重的后果,也从未如此斥责过她人。所以我现在的叫声让所有人都望向我,那些眼神有紧张,无助,戚戚哀哀。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拉美西斯明明说是最爱我,却不由地喜欢上那么多的人,那些人真是我见由怜。美人总是让人动心的,更何况是拉美西斯呢?
无视众人的慌张和惊愣,我挣扎着从座位上起来,在丽莎的搀扶下缓缓走向太后,压抑着身上的痛,我知道或许我现在的脸色在她们看来苍白,会显得凶恶,但是我不是拉美西斯,我没有心情去安慰她们的惊慌失措。
我用尽量温柔的声音对图雅太后说道:“母后,我扶您回去休息吧,拉美西斯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会平安回来的。”
她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展露出微笑,那是多久以来她第一次对我笑,或许久到那个初相见的时候吧。当时我误以为她是个温柔的母亲,后来才发现,她几乎不喜言笑,深居简出。那一次是她笑得最多的一次,怪不得拉美西斯会意外。
在塞提法老去世后,这位太后却突然以太后的姿态频频出现在拉美西斯身边。她开始热衷于权力,以前的不管政事的王后形象几乎成为一种掩饰。而拉美西斯很是尊重他的母亲,早早为她修筑神庙。
我本以为她喜欢我,却发现几乎是错觉。拉美西斯身边几乎一半的女子都是她从王公大臣手中选出,这其中还包括拉美西斯的姐姐……
我自己都站立地不大稳妥,却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勉强支撑着她的身体,慢慢送她回宫,脚上却似千般重量,重得让我抬不起脚,心思却仍旧在刚才侍卫的那番话。
一直以来我可以冷眼看着不断有新的女人被送到拉美西斯的身边。一直以来我可以不在乎别的女子被拉美西斯宠爱。一直以来我可以很冷淡地接受拉美西斯的宠腻。所以我以为我不在乎这个男子,不在乎我的丈夫,可是为什么我现在的心却痛得无法呼吸?像是有人在用刀割着我的心?
突然间丽莎的尖叫声让我回神:“王后!来人,快请医者!”
看着周围的人忙成一圈,都一脸焦虑地围绕着我,我才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下竟然被鲜红****,怪不得,我会那么痛。我的孩子,你的父王折磨着我的心,你就要赶来折磨我的身体吗?
不知道如何回到寝宫,只知道周围的人乱成一团,纷纷杂杂之中我却只能惨淡地保持笑容。
“放心,我会为你和你的孩子祈福。”
肯亚的声音,他什么时候来的?抬眼看见那熟悉的白色身影,疼痛让我的视线无法聚焦。模糊中瞥见他温柔的表情,他在皱眉吗?肯定是我看错了,大祭司怎么会出现那么凡人的表情?
“我情愿你为他祈福。”
我说着心中最诚实的想法,这是真话,我和肯亚之间从来都很诚恳。我却看见肯亚原本要离开的背影明显地停滞。
“他是法老,拉神之子,众神自会庇佑他。”
“是吗?”我想笑,听到肯亚的话,连笑都牵扯着一身的疼痛:“可我还是担心……”
“哎,那是你和我欠他的,我会一直守在神庙为法老祈福……”
所以第一次,我在生产的时候,他没有留在寝宫外为我祈福,但是我的心情却突然得到放松,就那么深深睡去……
我感觉到脸颊上传来阵阵痛觉,谁在拍打我的脸?犹豫又似无奈?
我勉力睁开眼睛的缝隙,却瞧见丽莎神色慌张的脸,她的表情一脸凝重,忧心冲冲地说道:“尼菲塔丽大人,丽莎冒犯了,可是您刚才昏睡过去了,医者说这一次胎位不正,可能……”
但是她的可能淹没在她的口中,她不说,她大概是怕让我担心,更加分散了精神。但是我亦知道那可能的结果是什么,毕竟我都生过两个孩子了,可能的结果就是赔上我自己的命吗?闭眼懊恼着自己的昏迷,却又听到身边“沙沙”衣服布料的摩擦声,看来是丽莎担心我又要昏睡,所以又想上前叫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