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在心只用四步就到了他家门口,透过木板缝,看见里屋的门紧闭着。“咣”一声,郭在心一脚把大门踢开。旁边的土狗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他顺势又给他家土狗一脚,踢得它“嗷嗷大叫”。躲进了窝里。这回把郭在心乐坏了,郭在心仿佛忘记了刚才不小心滑落粪坑里的愤怒,又想了想张保卫在女厕所遇到他姐姐的尴尬。又一次把郭在心乐坏了。郭在心看了看他满身的屎,他脱了个精光,用洗衣粉不停地在身体各处擦拭,试图要把这臭气赶走。不停地用水管接着水冲啊冲啊,一会儿淋淋屁股,全身冷颤,一会儿顺着往屁眼里淋,一连打好久的冷颤。
这时发现木板缝里有人在看郭在心,郭在心”飕“的一下把水淋到了那几双眼睛里。木板后的人赶忙后退了几步。
原来是熊银、熊金两兄弟,原来就两双眼睛。看来是郭在心看花眼哩。熊金,熊银是熊金银的俩个儿子,大哥熊金和郭在心同岁,他们都住在一起,都是隔壁邻居。
“你俩没见过屁股啊?进来坐着好好看。”郭在心说:
哥哥熊金说:“郭在心你借去的磁卡该还了吧?”
弟弟熊银接着说道:“该还了吧?”
“你们找焦给党要去”。郭在心说道:
哥哥熊金又说:“你******磁卡不是你借的吗?你叫我去找焦给党要,你当我是哑巴啊?”
弟弟熊银接着又说道:“你当我是哑巴啊?”
和他俩对话的功夫,郭在心没注意水管里的水流向了哪里,看了看地面,陈友兰晒在地上的皮鞋被水淋透了。郭在心越想越生气,郭在心把磁卡又借给王剪结果被他掉包了,原来有魂的罗(魂斗罗)30条命的磁卡被他换成了只有三条命的超级玛丽。这事郭在心本打算明天周一升旗之前在和他谈谈。没想到他俩兄弟先上门来造反了。
郭在心笑了笑问道:“熊金你刚才说什么?”
熊金说:“磁卡。”
郭在心说道:“前一句。”
弟弟熊银说:“该还了。”
郭在心把脸刷的绷紧。说道:
“你刚才骂我妈干嘛?你没妈啊,你是她儿子啊,你妈死了啊。”
又说道:“你妈的老子就不还。”
话音未落,哥哥熊金一脚把门踢开,瞬间就出现在郭在心的面前,郭在心急忙说道:“不行。”
熊银赶紧差话:“你妈的你到底还不还。”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郭在心家那只土狗不知怎样把熊金的腿咬了,郭在心还真没看清是怎么咬到熊金的。
弟弟熊银看到哥哥被狗咬,一转眼就不在了。郭在心光着屁股用脚把狗踢开,说道:“你这死狗咬人也不看主人在不在”。熊金就坐在郭在心家大门口,哭啊,哭啊。哭声差不多把郭在心家房子都要哭塌了。
郭在心刚落到厕所粪坑里,可不想在理会这么多事了,赶紧冲到屋里,关上了门,透过窗户,准备观望坐到家门口的熊金,郭在心一看,熊金不在了,没有了哭声,郭在心躺在床上,忘记他妈让他清洗牛肚牛肠的事,此刻世界也仿佛安静了。
郭在心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招待所烧锅炉的巨大响声,把他从梦中惊醒,有似乎感觉又一次落到了粪坑里,他擦了擦冷汗,可能是冲完澡一直睡到现在,肚子太饿的缘故吧。他看了看熟睡的焦给党,明亮的月光从窗外照射到焦给党的脸上,就像去年在招待所门口撞死的小哑巴当时的样子一模一样。焦给党熟睡时嘴巴一动就笑了。就像他在保卫室房顶偷看女厕所里的人拉屎时自足的样子。郭在心越看焦给党越像小哑巴,这时,招待所锅炉的响声让郭在心想起了现在在烧锅炉房的大哑巴。他突然又打了个冷颤,像白天用水淋屁股一样。他呆呆的透过窗户望着月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直等到天完全亮才和焦给党一起起床。
“狗咬人痛,还是人咬狗痛”。焦给党躺在床上问道:
郭在心说:“都痛。”
焦给党顺口说道:“熊银让我告诉你,他妈让你中午放学后到她家来一趟,她家的狗病了,让你瞧瞧。”
郭在心大笑起来。
接着,他俩又大笑起来,郭在心心里打算着中午不去熊金家。假如他妈问他,他就说焦给党没告诉他。如果看出是郭在心说谎,就说自家狗咬完熊金后就死了,准备去埋葬它。
陈友兰还没天亮就去招待所的食堂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临走时大声说让郭在心和焦给党他俩早点去食堂吃早点。他俩在餐厅的圆桌上在争论着一个问题,“陈友兰算不算一个厉害的女人”。焦给党说:
“招待所没有了陈友兰,那些所长,县长,副县长,书记,副书记,还有我们全部都得饿死”。郭在心也用同样的口气说道:“要是没有陈友兰,那些所长,县长,副县长,书记,副书记,都不会饿死”。郭在心不解的问:“为什么啊?”
“陈友兰那天没有来上班”。焦给党回答道:
他俩都乐开了花。这时陈友兰看着两个在傻笑的儿子说:
“别傻笑了,吃了快走,坐到最里面去,待会有人来就赶紧再换到最里面去。书记和县长马上要来吃面条了。”郭在心问道:
“昨天的牛肠牛肚今天还有吗?”
陈友兰不想理睬郭在手就离开了。郭在手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低着头吃馒头。这时。焦给党问郭在心:
“书记和县长是一个人吗?”
郭在心说:“我看到过,是一个人,高个子,光头,戴眼镜,开一张白色的桑塔纳,白天叫他书记,晚上就叫他县长,早上吃面条的时候就叫他书记县长“。接着又问道:
“书记县长的车大还是所长的车大。”
郭在心不情愿的说:“你妈大还是你大啊。”
焦给党垭口无言的把鸡蛋整个吞了下去。吃完早点,他们听到对面学校广播响起,“各班级请注意,各班级请注意,马上整理好校服,少先队员马上佩戴好红领巾,马上到操场参加升旗仪式”。听到这么多“马上”,他们飞驰着穿过陈老师家小卖铺里屋的们,十秒不到就来到了操场集合。他们分开了,各自找各自的班级。
陈友兰透着食堂窗户玻璃,看到郭在心和焦给党离去。想起了郭天发。想想十多年过去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她唯一的心愿是看好两个儿子,好好的做人。她又在食堂忙碌起来。今天他要炒很多菜。她担心起晚上她的手不知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痛法。
郭在心站在他们班班级中,发现自己的红领巾忘记带了,想了想,也不知道到底在不在家里,反正,他记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少先队员,又想了想,自己连校服也没穿,不对,校服他昨天记得穿在身上的,完了,现在他想起来了,他昨天掉粪坑里了,刚好穿着校服,洗澡的时候,熊金被他家的狗咬了,他心一紧张,连校服也忘记洗了,他妈肯定把牛肚牛肠放在了他装校服的盆里,可能回家太晚,天一黑,又怕他家土狗把牛肚牛肠给叼去,把盆直接挪到了厨房。以至于郭在心忘记了升旗不穿校服不佩戴红领巾就会被学校处罚的事。他站在班级中惶惶不安。
一旁检查纪律的老师到没有发现他没穿校服,就怪学校广播多嘴,等大家都安静站好等待升旗的时候,又通知,“没穿校服的,没带红领巾的赶快到旗杆下”。老师让班长查,班长不敢不查,结果被班长拉了出来。他低着头走向了旗杆处,他一抬头这回又把他乐了,熊金,焦给党,王剪,李好,足足有一大票。都是招待所一带的小孩。他都认识,不,只有和李好好像从来没说过话。
只见,学校的前个星期三思品课给郭在心两巴掌的体育老师刘巴掌拿着跳绳走了下来,那天思品课老师有事,让刘巴掌来替他守我们一节课,谁想到,刘巴掌到教室以后,说道:
“同学们,今天我教大家唱一首歌”。说着说着,也没有马上教他们唱歌。就和他们谈起了刘巴掌的过去,说自己如何热爱音乐,现在教体育是违背了自己最初的梦想和意志的原则,然后又说体育给自己带来了多么巨大的改变,郭在心已经分不清,刘巴掌说的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接着,刘巴掌让全班同学跟着他唱,他唱一句,全班唱一句。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这首歌郭在心学一遍就记住了,可是,刘巴掌还让他们用“哆瑞咪发梭拉西”当场创作一首歌,
刘巴掌来到了郭在心的桌前,发现郭在心正在望着对面文化馆的练功房练功的姑娘们正发呆,刘巴掌叫郭在心把写好的曲子给他看,郭在心把纸递给刘巴掌,刘巴掌一看纸,一巴掌打到郭在心的右脸上,郭在心正好用手去护右脸,刘巴掌又一巴掌打到郭在心的左脸上,他说:
“哆瑞咪发梭拉西多,乐谱有“多”这个发音吗,就只知道看姑娘发呆,你信不信我把你从这儿扔到对面去。”。全班一时哄堂大笑起来。
这时。刘巴掌下来,把他手里那根跳绳两头用手死死捏住,就像熊金的爸爸熊金银,用斧头敲牛脑袋一样,看谁不顺眼,就抽打谁,刘巴掌一面抽打,郭在心他们几个就不停的跳啊跳啊,刘巴掌反而更加止不住的抽啊抽啊。下面穿了校服,带着红领巾的,使劲的笑啊笑啊。在国歌声,祖国的红领巾们的命运是如此不同,就因为有的人戴在了胸前,有的人放在了心中。
郭在心在教室的日子如同天上的朵朵白云,漂浮在蓝蓝的天空里,永远都是美好的。郭在心从教室的窗户往招待所大门望,发现熊金银,大哑巴正在门口抽烟,好像等张保卫的三轮车,准备去买菜。不一会张保卫的车来了,熊金银坐在左边,大哑巴坐在右边。熊金银挥了挥手示意让大哑巴下去。大哑巴不情愿的下来三轮车。大哑巴望着三轮车远去,一动不动的站在招待所门口,看着熊金银不再回头看大哑巴,大哑巴吸了吸鼻涕,化作口痰狠狠得吐向了远去的三轮车。
中午放学后,郭在心从陈老师家小卖铺穿过,从招待所的大门直接到了食堂,还是熊金银他们四个又在杀牛,郭在心已经看够了他们杀牛,从一出生就看够了,熊金银永远在给食堂买菜,张保卫除了守大门就是骑着车和熊金银去买菜,朱大刀偶尔会和他俩一同去,但大部分时间,都在食堂的各个角落,和洗碗的阿花,洗菜的阿花姐,还有自己的妈妈陈友兰。不管男女,他都会上去问这问那。大哑巴只要没事就回去招待所的门口站着。只要他们四个同时出现,肯定今天有牲口要死在他们手里。
郭在心到处在找他的陈友兰,他问洗碗的阿花:
“阿花我妈在哪里?”
阿花笑着回答说:
“大妈妈去餐厅二楼收县长他们吃剩的菜了。”
阿花比郭在心大三岁,喜欢把陈友兰称之为“大妈妈”。可能是叫着比较亲切的缘故。阿花从来没上过学,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只会招待所门口,那几个大字,她永远也不会发现大门口的政府招待所的牌子上少字的问题。她的叔叔是肖所长,也不是特别亲的亲戚,就把她安排到食堂洗碗,她来这儿一段时间后,发现这里的生活非常好。接着她的姐姐也来了,也安排到食堂洗菜,又过了一段时间,阿花姐姐的姐姐也来了,听说歌唱比百灵鸟还好听,就安排到餐厅,有人吃饭的时候,就唱歌助兴,人离场后,就帮着收拾桌子,打扫卫生。郭在心一直没见过阿花姐姐的姐姐。和焦给党在保卫室的楼顶上但听过她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