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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父女相认

马车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京城,也不作任何停顿,便直接向宰相府驶去。

马车一座气势宏伟的府邸面前停下,轩辕澈扶好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知之,对她说道:“这里就是宰相府,你爹爹的家,以后这里也就是你的家了。”

知之默默地看着这座硕大的房屋,大门两旁各有一只威猛的石狮子,门口两边还各站一排挺立的下人。这一路行来,所见的一切皆对知之是那么的陌生,太多了,所以现在不管再见到什么,她都不会再感到惊讶,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轩辕澈走到大门前,严肃着脸,扬声对那些小厮说道:“快去通传宰相大人,就说二皇子前来拜访。”

守门的小厮们一听是二皇子驾到,态度立即恭敬起来。其中一个小厮已飞快跑了进去通传,再上前来一个小厮,躬了腰把两位迎进府去。其余的小厮也连忙在原地向两位行礼。

正在书房看书的宰相大人慕容彦,冷眼看到一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不悦地喝道:“这样慌张,成何体统!”

那小厮边喘气边断续说道:“相爷……外面……二皇子来访。”

宰相慕容彦心中一惊,自己平时极力避免介入皇权之争,所以私下可没怎么和两位皇子打过交道,不知这一直在少林寺习武的二皇子如今找自己所谓何事。

恍惚在什么时候自己是见过那二皇子一面的,二皇子一直在少林寺长大,因而一身的正气,并不似一般皇室中人,自己当时对他也甚有好感。

虽然慕容彦心中一阵的嘀咕,但并没有任何的迟疑,快步向外面的客厅走去。

此时,轩辕澈和知之已坐在相府的客厅里喝茶等待。

慕容彦一脚跨进客厅,便看到了那个长相和皇帝极为相似的二皇子,立即恭敬地向他行礼,并说道:“老臣见过二皇子殿下。”

轩辕澈连忙起身拉起慕容彦,“宰相大人免礼。”

知之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想法。

宰相大人慕容彦正要往主位上坐去,晃眼便看到了旁边木然的知之。一下睁大了眼,几步跨过去,颤抖地叫出了声:“月婵……”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不,月婵没有这么年轻……”

知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激动不已,长相极为好看的中年男人,这就是自己的爹爹?

轩辕澈走到知之身边,对慕容彦解释道:“宰相大人,她不是月婵,她是知之。”

“知之?!”这个自己亲自为孩子起的名,这十几年来,在自己的心里何止出现过千遍万遍,现在骤一听到,宰相大人慕容彦竟然不敢置信。

慕容彦颤抖的伸出手,想去触摸孩子的脸。这个长相和月婵有八九分相似的孩子,已长到自己的肩膀高的小女孩,就是自己和月婵的孩子,知之?

慕容彦已是满脸泪痕了。

这时,轩辕澈替知之拉出了她脖子上戴的那双鱼玉佩。慕容彦一看,泪水更是哗哗直流,这确实是自己的孩儿,慕容彦闭了闭眼,张开双臂便欲抱住自己的孩儿知之。

知之见状,本能的往后一退。

“知之?”慕容彦甚是受伤的望着她。

“宰相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轩辕澈对怔住的慕容彦说道。

慕容彦看了二皇子轩辕澈凝重的表情一眼,知他有话说,便带着二皇子轩辕澈到了隔壁偏厅去细谈。留下知之独自在那寂静的客厅里。

待两人坐定,慕容彦甚是急切,问道:“二皇子殿下是从哪里找到我家知儿的?”

轩辕澈便简略地说了与知之相遇的情况,“我上天山为母妃寻找雪莲解毒,不料遇人袭击,身受重伤,好不容易到了天山,却无法继续前行。后来所幸被知之姑娘所救。”

慕容彦恍然,原来她们这些年居住在了无人烟的天山上,怪不得自己遍寻不得。

轩辕澈继续介绍着知之的情况:“我是知之见过除了缘师太之外的第二个人,知之从小在那山上与动物为伴……”

听到这里,慕容彦连忙打断轩辕澈,不解地问:“那月婵呢?她怎么不和知之住在一起?”

轩辕澈觉得自己很是残忍,停了停,还是缓缓对宰相大人说道:“知之的娘在生她时就因难产而死,知之并没有见过她的面。”

慕容彦显然不能接受月婵已去这一事实,身子向后一顿,这十几年的寻找等待,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月婵!没想江南一别,从此便是天人永隔!”慕容彦只感痛彻心扉,两眼也变得空洞起来,思绪飞得老远老远。

“请宰相大人节哀!”看到慕容彦极为痛苦的样子,轩辕澈只能暂时停止了讲述,安慰道:“大人您不是还有知之吗?她现在很需要您。”

慕容彦茫然地望向轩辕澈。

轩辕澈又继续说道:“知之姑娘从小生活在无人的天山,除了师太只能与动物为伴,从没有与人其他人交往过,这十四年多以来也没有下过天山。她对这山下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所以请宰相大人好好的引导引导她。而且她才刚刚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那一手养大知之的了缘师太,在我们下山之前去世了。是师太临终托付我把知之给您送来,现在知之除了您已没有其他亲人了。”

慕容彦不想自己女儿过的竟会是那样一种可怜孤独的生活,心中又是一阵无法自拔的痛苦袭来。

轩辕澈却不得不站起来告辞:“宰相大人是知道的,我母妃中毒正等着我拿解药回去,我不能再耽搁了。”

慕容彦踉跄站起,赶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二皇子轩辕澈无限感激地说道:“谢谢二皇子把知之孩儿跟老臣送了回来!请受老臣一拜。”

轩辕澈赶忙扶住慕容彦,急道:“宰相大人不必如此,那知之姑娘也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呢,而且我母妃的解药天山雪莲也是从师太那儿得来的。我还要多谢知之姑娘才是。”

俩人说罢也不再互相多礼,便又一起回到刚刚会见的客厅,知之看见俩人进来后就站了起来。

慕容彦几步上前,搂住了知之,哽咽着喊道:“知之,我的孩儿!”

这次知之没有躲,任由慕容彦把她搂在怀里。这种被人搂在怀里的感觉对于知之来说是陌生的,从小到大,师太从来没有这样充满爱意地温暖地搂过她。知之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泪痕的爹爹,也稍稍有些动容。

轩辕澈看见知之逐渐的接受了她的爹爹,也甚感欣慰。于是对知之说道:“知之,我必须得赶快回去救我的娘了,等我娘状况好些后,我会来看你的。你也可以来皇宫找我,你爹爹能带你来的。”

轩辕澈说完就往外走,这时耳边一声清脆同时又充满留恋的声音响起:“阿澈—”

轩辕澈的身形一顿,他知道现在自己已是知之在这个世上最为熟悉的一个人了,所以立即改口说道:“明天我就来看你。”说完头也不回,就急速的赶去皇宫了。

知之一直看着轩辕澈离开的方向,不动。

“孩子,二皇子这是要回他自己的家了。他的家离我们的家很近,你想去找他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去的。”慕容彦安慰着知之。

“家?”知之重复道。

慕容彦点点头,“是的,孩子,以后你也是有家的人了,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知之看着眼前这个虽然陌生但感觉却又很熟悉的男人,他就是阿灰了。知之开始觉得有些心安。

“孩子,爹爹带你去个地方。”慕容彦拉起知之的手,走出客厅,一直把知之牵到了他的书房里。

父女俩来到那张有些发黄的画像前,慕容彦指着那个画像上正微笑着看着他们父女俩的美丽女人,颤声说道:“孩子,这就是你的娘。”

随后慕容彦对着画像哽咽道:“月婵,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回来了。我们的女儿,知之,回来了。”

知之伸出手去抚了抚画像上的人,这个漂亮的女人便是自己的娘了。

稍后慕容彦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沉浸在回忆里,“那时,我和你娘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段时光也是爹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当得知你娘怀孕时,我们是那么的高兴。我当时就为你取了这个名字,就是知之。”

知之看了看爹爹,再看了看画像上的娘,想像着当时俩人在一块的样子。

“可是终究我和你娘还是没能一起迎接你的到来,更没能一起看着你长大!”慕容彦遗憾之极。

“不过知之,你要知道,你一直都是有最爱你的爹娘的,尽管我们不在一起,你依然是我和你娘最爱的宝贝。如今虽然你娘去了,老天却把你送还给了我。知之,这一次,爹爹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孤独,也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慕容彦决然地说道,“孩子,爹爹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相信爹爹,爹爹一定会让你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

慕容彦说完,精神百倍地对外面喊道:“来人!”

马上就进来一小厮,对着慕容彦躬身问道:“老爷,请问有何吩咐?”

“你去安排一下,让厨房马上挑最好的饭菜送过来,然后再派人立即收拾一间最通风、最宽敞、最向阳的房间出来,里面要全部选用府里最好的东西。再去挑选几个灵活的丫鬟候着。快去!”慕容彦冷静的吩咐着。

既然月婵早已不在了,那么就由我来保护照顾我们的孩儿吧,慕容彦心里如是想。

接下来,慕容彦开始寻问知之一砦情况。“师太对你还好吧?”

知之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慕容彦便好过一些了。

“知儿,识字吗?”慕容彦不太抱希望地又问道。

知之却又点点头。

慕容彦心里又稍稍宽慰了点。

父女俩继续在书房谈着话。不过基本都是慕容彦在问,知之点头或是摇头,并不吭声。

外面整个宰相府灯火透亮,下人们忙翻了天,厨房里赶紧用着最好的食材做着最好吃的菜肴。其他丫鬟小厮们不停的跑来跑去,忙着为知之收拾房间。

府里一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宰相夫人李娅楠不可能不知道。玉儿早就向她汇报了打听来的消息,虽不甚清楚,但也知道个大概。说是府里来了个小姑娘,老爷带到了书房里。宰相夫人李娅楠一阵心凉,自己嫁到这府里十来年了,那个宰相府的宝贝书房自己可是一次也没进过。这小姑娘是何身份,一来就被带去了慕容彦的书房。

随后又有情报回来说,整个宰相府都在忙着为那个小姑娘弄吃的和弄住的。宰相夫人李娅楠就更是气得不得了。她可还是这宰相府里的女主人,到底府里出了什么事,自己还要下人去外打听才能得知,这让她心里甚是不能接受。

宰相府后院的女人们也都通过不同的途径探得了这一消息,宰相府里来了一小女孩,府里下人们正为了她忙翻了天。这些女人们反应倒没宰相夫人那么大,反正府里来不来人对她们都没什么变化,宰相大人什么时候都是那个冷冰冰的样子。

厨房里不一会便弄好了吃的,陆续端到了宰相大人慕容彦书房里,这可是这宰相府里的头一遭呀。众人皆小心翼翼伺候着。

慕容彦微笑着示意知之吃,他逐一的为知之介绍着菜名,演示着吃法,甚是和蔼。知之也放松下来,学着爹爹的样子欢快的吃了起来。慕容彦看到知之终于不再紧张,心里也是一松。

知之用完晚餐过后,慕容彦温柔地对她说道:“我们父女俩以后有的是时间再慢慢交流,今天你坐了一天的马车,也累了。我送你回你的房间休息去。”

说完,拉起乖顺的知之朝外走出。外边一个小厮立即带路。

父女俩来到刚刚整理出来的属于知之的房间,门口早就站了几个丫鬟在那里小心的候着。慕容彦带着知之走了进去,看到里面布置得焕然一新,精致高雅,慕容彦满意地点了点头。知之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一切,很是不适。

慕容彦便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

外面那几个丫鬟都恭敬的站在旁边,慕容彦便唤了她们过来,说道:“这位是宰相府的大小姐,过来见过。”

那几个丫鬟都一一过来行礼见过,礼貌恭谨地说道:“大小姐好。”

知之逐一看过她们,没说话。

“跟大小姐报一下你们的名字。”慕容彦又安排道。

“奴婢叫立秋。”一个丫鬟首先说道。

“奴婢叫冬月。”

“奴婢**竹。”

……

丫鬟们一一报过自己的名字。

慕容彦甚是满意,吩咐道:“以后要好好伺候大小姐,不得有丝毫的怠慢!现在先带大小姐梳洗吧!”几个丫鬟赶忙行动。

丫鬟们动作熟练灵巧,慕容彦便放心了,想要离开,等知之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再说。可是当他一转身,却发现自己衣袍的一角被知之拉在手里,不放。

知之也不说话,低了头,手里却是拽着紧紧的。

慕容彦心中一暖,轻声说道:“孩子,你先梳洗吧,爹爹在这陪你就是!”

于是,知之听话地随了丫鬟们去作了梳洗,然后回来躺在床上,看着她爹爹,不眨眼。

慕容彦温柔地对她笑笑,“闭上眼睛睡吧,爹爹不走!”

知之便闭了眼,不过一会儿又悄悄地睁开一只,偷偷地看慕容彦一眼。慕容彦便被知之那调皮的样子逗乐了。

知之刚来到新的一个环境,又刚认识了自己的爹爹,很是兴奋。折腾了很久才睡熟过去。

慕容彦一直陪在那里,心痛地看着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这可是月婵留给他的唯一的属于他们俩人的东西。今晚的慕容彦一直处在失去妻子又得到女儿的大悲大喜之中。

那几个丫鬟看老爷慕容彦都没离开,当然也不敢去息下,就这样大家都在那里陪了知之一晚。

慕容彦看着知之恬静的睡颜,心里很是满足。

第二天一早,慕容彦去上早朝时,知之还没醒来。慕容彦对丫鬟嘱咐了又嘱咐,才放心地离去。

出了知之的闺房,慕容彦又立即传来张显,交代道:“去告知府里众人,大小姐回来了。所有的人不得对大小姐不敬,否则全部逐出府去。特别要告知后院的那些女人,有谁胆敢去惹大小姐不开心,别怪我到时不讲颜面!你以后的任务便是保护好大小姐。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一根毫毛都不能少。”

张显恭敬地领命。

慕容彦停了停,叹了口气,无力地又说道:“撤回所有出去寻找的人吧,以后都不用再找了。”

张显不敢多问。

那边宰相夫人李娅楠也是一晚上没睡好,一大早当她得知慕容彦竟然和那小姑娘呆了一夜,她觉得自己快崩溃了,以前所做的努力都是白费,现在又被打回原形,这样的日子让她怎么过?

长期服侍宰相夫人的丫鬟玉儿当然深知夫人的心思,当即安慰道:“夫人先不忙生气,奴婢去打听打听清楚再说。”

李娅楠忽然想到,心里一惊,“你打听一下,这次来的是不是书房里画像上的姑娘?”

还不待玉儿出去打听,张显便恭敬地来了,“夫人好。”

宰相夫人看着这个常常跟在老爷身边打转的张显,没发作,不好气地说道:“本夫人好不好,你这个做奴才的难道会一无所知?”

张显没接话。

“我问你,昨晚来的那个小姑娘是谁?”玉儿大声问道。

张显态度甚是端正,不卑不亢地说道:“那是宰相府的大小姐,奴才正是来跟夫人禀报的。老爷还交待了,府里任何人不得对大小姐不敬,否则逐出府去。”

“大小姐?”宰相夫人心凉,什么时候连孩子都有了。

张显回答:“是的。”

“就大小姐一人?孩子的娘呢?”宰相夫人眼睛紧盯着张显,再问。

张显如实回道:“确实只有大小姐一人,关于大小姐的娘,奴才就不知了。”

“这大小姐的娘是书房里画像上的那人吗?”宰相夫人幽幽问道。

“请恕奴才无可奉告。”然后张显躬身离开。

宰相夫人哈哈大笑起来,重复着张显的话:“府里任何人不得对大小姐不敬,否则逐出府去。玉儿,这大小姐可是老爷的宝贝呢。”

“慕容彦,你到底将我置于何地?!”宰相夫人心痛地大喊道。

玉儿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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