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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谁为谁袖了双手倾了天下?

“小姐,王爷……王爷的病又发作了!”巧儿哭着跑进施雨的房间,看着面容憔悴的施雨,真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怜的小姐,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啊~~~~~~

病床上的洛泫曦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英俊的脸庞满是折磨后的痛楚,每当洛泫曦清醒的时候,第一眼都会看到守候在侧的施雨,每每都要她赶快离开自己,而施雨总是眼含热泪,双手死死的抓着洛泫曦一刻也不松开。这段日子里,皇上召集了天下名医前来医治,得到的结论都是“无药可医”,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成千上万次的撕裂着施雨和洛泫暝的心,“他不能死!朕不会让他死!”面容憔悴的皇上为了他最为要好的贤弟日夜奔波,也早已是疲惫不堪。洛泫曦卧床期间,朝中更是缺少了一个支柱一样,闹得沸沸扬扬,传言四起!正值此时,南方一股势力正蠢蠢欲动,完颜老爷子看来这回是孤注一掷了,洛泫曦这一倒下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洛泫暝第一次感觉到了分身乏术。

完颜府

“老爷,施姑娘求见!”管家禀报道。

完颜季峰坐在太师椅上,微眯着双眼,身上不住的颤抖着,她来了,她终于来了。这个女人不仅害死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连自己一向宠爱视为珍宝的儿子也统统抢走了,更加可恨的是,儿子的心都给了这个女人,可她却爱的是别人,寒墨那小子居然还是死心塌地的爱着她。前日竟然当众和他撕破脸,完颜季峰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当中:当日得知完颜慧兰死讯后,完颜季峰老泪纵横,不管怎样她都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对不起她,生生拆散了她和羌疆王,她恨自己是应该的,但是,慧兰居然傻到用自己的方式报仇,多么的不明智!而这一切都要怪那个女人,是她!是她害死了兰儿。完颜季峰当即命令手下无论如何也要抓到那个贱人,他要亲手处置她。第二日,寒墨便浑身是血怒气冲冲的前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并恳求自己放弃计划,他甚至可以以命交换,并告知完颜季峰,他派出去的得力手下已经统统被他杀掉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竟然使自己家破人亡,连儿子都和自己刀剑相向。完颜老爷子一气之下,将完颜寒墨关了起来,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出,否则杀无赦!

“老……爷…….”管家见完颜季峰没有反应,颤颤巍巍的道“要不要小的这就去回了施姑娘?”

管家的话把完颜季峰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慢慢睁开眼睛,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杀意。“让她去书房等我!”

“是……”管家慢慢退了出去。要不要告诉少主呢?!这些日子少主不吃不喝真是心疼坏了老管家,他是看着完颜寒墨长大的,感情一点不比亲爹少,他知道少爷是真心喜欢施雨的,可施雨的心却不在少主身上,哎!一段孽缘啊!老管家不禁叹了口气~~~~~~~

“管家伯伯,老爷可见我了?”见老管家走出来,施雨急忙上前。

“施姑娘,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管家伯伯有话不妨直说,在施雨这里没拿您当外人。”施雨礼貌的回话,以前在府上,承蒙老管家照顾,施雨更愿意把管家当成自己的家人看待。

“姑娘自知皇后娘娘乃出自完颜府上,不管因为什么才离开人世的,老爷对您和贤王都是不看好的,别人都避之不及,施姑娘为何还要前来,这不是送死吗?当心有去无回啊!”老管家语重心长的对施雨说。

“施雨知道!~~~”施雨垂下眼帘,淡淡的回答。“可是,人命关天,不管完颜老爷对施雨有何成见,施雨都要争取一线生机,求得解药,哪怕…哪怕付出生命!施雨也认了!”

“哎~~~~~造孽呀!傻丫头,老夫且问你,我家少主对你的心意你可知啊?”

“施雨知道,寒墨是个好人,这些年为了我也付了很多,只是施雨心里已有意中人了,倘若有来生,施雨做牛做马定会报答!只是泫曦他……”话没说完,施雨就哽咽了……

“哎~~~~罢了罢了!感情这东西啊~~~~不是一言两语说的清的!~~~你且跟我进去吧!”管家说完,转身自顾自的走了,施雨闻言,提起裙摆随后跟了上去。

书房里冷冷清清,施雨小心的落座后,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乱撞,些许紧张些许不安夹杂着些许茫然,施雨知道此来的危险,但是自己却一点把握也没有,虽然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是自己的生命能否换来泫曦的救命药还不好说。此刻的心情仿佛回到了高考那几天,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考个好学校,父母更是望子成龙的厉害,可是压力真的好大。坐在课桌上,嘴里嚼着泡泡糖,望着鼻尖吹得老大的泡泡施雨真的很害怕,害怕一切都会随着泡泡的破灭而消失。现在的心情和那时候一样,但是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的生命里多了个他!多么希望某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家里的小床上,外面还下着小雨,然后妈妈叫自己吃饭,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境啊!

“施姑娘真是雅兴啊!居然还能睡得着!”一个冰凉的声音拉回了神游的施雨,惊得施雨一哆嗦,立马低着头站了起来,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施雨拜见完颜伯伯!”施雨俯身给完颜老爷子行礼,心里想还是要表现的好点,毕竟有求于人嘛!等下完颜老头指不定怎么折磨自己呢,横竖都是个死,要死就要死的有尊严点,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可下一秒施雨的笑容就僵在了半空,掉下来摔了个粉碎。一把寒剑正对准自己的颈项,只要少往前一点就可能要了自己的小命。自己死不足惜,只是必须得到解药因为他要活下去!

“这就是完颜伯伯的待客之道吗?手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施雨面不改色的说。

“杀你?!哼哼施姑娘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若要你死不需要我动手!”完颜季峰斜睨着施雨,冷笑着道。

“施雨这次来,并无它意,一是对慧兰姐姐的死表示哀悼,完颜伯伯节哀;二是很久没有见过完颜伯伯和寒墨了,特来拜访;最后是有一事相求,此事关系重大人命关天,望伯伯成全。”施雨不急不忙娓娓道来。

“哼~~~~收起你的假情假意,如果不是你我的兰儿怎么会死?如果不是你我的生活能变成这样吗?如果不是你寒墨就不会……”完颜季峰适时收住了话语,留给施雨一抹孤寂的背影。

“寒墨怎么了?!他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施雨迫切的询问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施雨等不及了,泫曦还在那里痛苦着。

“完颜伯伯,不管您对施雨有什么误解都请您发发慈悲,给我洛泫曦中毒的解药!我知道一定有办法,请您告诉施雨吧!施雨先谢过完颜伯伯了。”说完,施雨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完颜季峰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施雨,道:“你当真不怕死?”

“谁不怕呢?如果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看着心爱的人离你而去,而你又只能苟且的独活!”

“好!我可以给洛泫曦解毒,但是你势必要给我的兰儿一个交代!”完颜季峰愤愤的说着。都怪施雨,一切的悲剧都来源于这个女人,真后悔当初没杀了她。

“好!希望你说话算话!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完颜老爷可不要食言啊!”施雨深吸了口气,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值了。

“一言为定!”

施雨缓缓站起身,自怀里掏出玄石璧,温柔的摩挲着,就好像是泫曦在身边一样,虽然他从未给过自己什么承诺,但她知道他像自己爱他一样的爱着自己,一刻都没变过。“泫曦你知道吗?曾经我不幸福,是因为我还未放下,沉浸在痛苦之中,如今我学会了遗忘,明白只有放下,我才会幸福!美好的回忆,只是偶尔瞬间出现在嘴角的那一丝微笑,笑着忘了吧…擦干最后为你落下的眼泪,与昨日挥别,你要好好的活着……忘了我吧!”

施雨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坚定的擦干了残留在眼角的泪水,淡淡的笑了,施雨心想,她此时的笑容一定很美,只是泫曦看不到了。慢慢的举起手中的匕首,朝胸口飞快的刺去,只听当啷一声响,伴随着手腕的疼痛,匕首斜着飞了出去刺在了自己刚刚还坐过的椅子上,一颗小石子随着匕首的力道,清脆的掉在了地上。随后一个温暖的臂膀急切的将自己拥入怀中,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和自己朝夕相处,也同样深深爱着自己的完颜寒墨,完颜季峰的独子。

“你……”施雨痛的闭上了眼睛。

“你没事吧!怎么可以这么傻呢?”完颜寒墨心疼的看着施雨刚刚想要自尽的手臂,眼中满是怜惜。要不是管家背着父亲偷偷放出自己,真不敢想在见到施雨将会怎样。还好!还好来得及~~~~~~

“混账!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完颜季峰暴跳如雷,随后招呼侍卫将二人团团围住。“带少主回房!”完颜老爷子爆红着双眼,厉声命令着。

“且慢!”寒墨扶着施雨站起身,将施雨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爹!你答应过孩儿不会伤害施雨性命,怎可做出违背誓言的事情?”

“混账东西!还要替这个女人求情吗?你还没被关够是吗!竟然教训起老子来了!告诉你!她今天必死!”

“寒墨……”施雨哽咽了,怪不得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寒墨,原来是为了替自己求情,并和父亲决裂才被完颜季峰关了起来!“寒墨….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了我值得吗?”

“小傻瓜!”寒墨宠溺的刮了下施雨的鼻子“难道我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不成?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在做傻事了!”。施雨缓缓点了点头,寒墨走到完颜季峰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神中透着决绝。

“爹!寒墨自小就失去了娘亲,是爹爹和姐姐一手将我带大,从小到大寒墨从来没求过爹,今天孩儿求爹爹放过施雨一码!”说完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墨儿!~~~~~”完颜季峰颤抖着双手过来扶起寒墨“你今日竟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求我?我年纪大了,膝下就两个孩子,现下你姐姐也去了,爹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以后完颜家的大业还等着你来接管,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枉费了爹一番苦心啊!你之所以与我反目,还不是拜这个女子所赐!爹要杀了她!杀了她方能解我心痛之恨!”完颜季峰越说越激动,眼睛迸发出了熊熊火焰,直逼施雨,霎时间施雨周围的侍卫同时像施雨发起了攻击,寒墨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到了施雨身边

“别怕!”说完,挥剑开始抵御侍卫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侍卫们不敢下狠手,唯恐不小心伤了少主,只听此时完颜季峰大喝一声“上!给我一并杀了这个逆子!”。随后侍卫们各个红了眼睛,挥刀直奔二人逼来。以寒墨的武功,再来个二十人也不再话下,可寒墨被关押这几日不吃不喝,身体早已没有了力气,再加上身后还要护着施雨,明显的体力不支,分身乏术。身上连中数刀危在旦夕。施雨不忍心看着他陪自己送命甩开了被寒墨牵制的手“寒墨,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你爹只是气急了,只要你开口求饶,完颜伯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说完寒墨的肩膀又被砍了一刀,施雨吓得连连尖叫,此时身后一个侍卫趁着寒墨体力不支的空挡,挥刀刺向施雨,来不及避开寒墨翻身挡在了施雨身前,这一刀不偏不倚的刺进了寒墨的胸口,泂泂的鲜血瞬间迸发出一朵鲜红的花朵,刺得施雨眼睛生疼。寒墨捂着胸口还在奋力抵抗,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

“住手!墨儿!”完颜季峰睁大了双眼老泪纵横。

寒墨痛苦的看了一眼完颜季峰,单腿跪下,用剑支撑着身体,吃力的说道:“爹!孩儿不孝,求…爹…放我们…一马!”说完挣扎着起身,不待对方同意,将施雨挡在身后,迅速的退出了府邸。

施雨扶着受伤的寒墨躲藏了起来,直到确定了完颜季峰没有追上来才放心,夜色渐渐深了,住在城里显然不安全,无奈下施雨和寒墨只能逃到郊外。施雨看了看四周,荒芜人烟黑漆漆的一片,总不能在这里过夜。“扑通”一声响拽回了施雨纷飞的思绪,身边的寒墨体力不支,晕倒在了脚下,施雨哭喊着无论怎么摇都无济于事,颤抖的伸出手探了探鼻息,还活着,施雨破涕为笑,远处隐约有一处破庙,管不了那么多施雨踉跄着背起寒墨往破庙方向走去……

施雨奔走在凄凉的街道上,见到药铺就去叫门,可无论怎么叫怎么哭怎么求都仿佛没有人一般,难道郎中们都一瞬间蒸发了不成?施雨跪坐在一家医馆门前,抽泣着“怎么办啊?谁能帮帮我?寒墨坚持不住了……呜呜…….”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自己尽力了,可是寒墨不能等了,多一秒的耽搁可能就没有救了。天空适时的下起了倾盆大雨,雨点冰凉的拍打在施雨的脸上和身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了。施雨孤独的坐在大街上,蜷缩着身体,脑袋里浮现着近来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一幕幕,寒墨如此、泫曦也如此,对自己最好的两个人也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却都是因为自己才面临生死存亡的,是自己害了他们,难道自己是克星,是不祥之人。

“姑娘!这么大的雨,怎么坐在外面啊?”一个老妇,端着脏水本想出来倒水,却见雨中一个女子跌坐在街上目光呆滞不言不语,便好奇的问了句。见施雨没回答,于是上前关心得摸了摸施雨的额头。“呀!这么烫!孩子你这是染了风寒啊!快随我进屋,让老朽给你把把脉抓些药!”说着便来拉施雨的胳膊。

“婆婆!您……您说什么?抓药!对抓药!您是大夫吧!求求你….求求你婆婆……帮帮我帮帮我!求求你了”施雨站起身央求道。

“我……这么晚了不开诊了….有事明天吧!”老妇人有些犹豫,这么大的雨实在不应该出门!何况自己年事已高。

“求求您了,等不了了,等不到明天了,求您救救他吧!我给您跪下了,让我做牛做马都行,只求您去看看……看看…….呜呜呜”施雨说着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额头上已经血迹斑斑了,老者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这么求便答应了。黑夜里,二人一跌一撞的前往破庙方向。

寒墨,坚持住!我们来了,等我~~~~等我啊~~~~~~~~~

“姑娘,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哎~~~~~可惜喽~~~~~”老妇人叹息着摇着头,经过了一夜的救治,仍然是无济于事,这娃儿命不久矣。

“~~~~~~不会的~~~~~~婆婆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您救救他吧!”施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央求着,眼里满是无法置信的泪水。

“他受伤太重,况且胸口还有一处致命的刀伤,你们一路颠簸血液已经快流干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是他用毅力撑到了现在啊!哎~~~~~~造孽啊~~~~~”说罢!叹息着转身离开,将时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是骗我的…..骗我的……”施雨傻傻的重复着,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雨儿……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好吗?”一滴热泪自寒墨眼眶留出,那么不甘心,却又那么释然。

“不!不要最后一次!不要!”施雨抓紧了寒墨的手。

“不要哭,我答应过他,不会让你流泪的……咳咳……我时间不多了,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认真听!”寒墨吃力的起身,施雨赶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他紧紧抱紧怀里,流着泪的不停地点头。

“好!我答应你~~~~~”

“他是个值得你托付一生的人……我…我输了!但是我很开心……因…..咳咳….因为有生之年我能遇到你…足…足够了….”寒墨停了下来,努力的喘着气。“慧兰没骗你,完颜家的毒……确实无药可解…..爹从小就叮嘱我们,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用,是因为……因为….咳咳!~~~~~”寒墨咳了一大口血,施雨示意他不要说了,休息一下,寒墨缓缓摇了摇头。“解此毒必须用完颜家正宗血统的人的心脏做药引,在配以天山雪莲,方可解毒,因为代价是牺牲自己的生命救人……所以从未对外人提起……我的愿望就是等我死后……你能挖出我的心脏去救洛泫曦……答应我…”寒墨坚定的看着施雨,表情诚恳不容拒绝。

“我做不到….做不到啊!”施雨痛苦的哭着,用力的摇着头。她怎么能做到呢?

“不行~~~~你必须答应我~~~这样我就可以住到他的心里,静静的看着你!”寒墨缓缓的伸出手,抚摸着施雨的脸庞,“傻瓜!不要哭,答应我不要哭,好好地活下去……永远幸福的……活下去!~~~~~~”替施雨擦泪的手迅速落下,脸上泪痕未干,眼中最后一抹不舍渐渐暗淡下去,永远暗了下去~~~~~~~

“不~~~~~~~~~!!!!!”寂静的山野,残破的庙宇穿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世上注定有一个人,虽然他属于你的时光很短很少,但你如果想要忘记他已经需要用尽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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