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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素美,馨香几缕(5)

来到外面,呼吸一口乡村的空气,好清新,夹带着泥土和果实的味道。浑然不像城市里的空气总是带着尘土和汽油混在一起的味道,要么就是工厂里释放出来的怪怪的味道。

大公鸡在院子里傲慢地踱着步,鲜红的鸡冠子,鸡憨走起路来就颤几颤的,那姿态好像黎明是它啼鸣而来的一样。

乡村的黎明是乡村之夜的一盏灯,乡村的黎明是唤醒乡村之夜的一曲音乐。这场等待黎明的小夜曲拥有同样的安详与温馨。

乡野秋色

乡村的田野在秋季是最生动的,最耐看的。

春季的田野是一望无际的褐色,即使偶有绿意,也难免让人感到有些寂寥;夏季的田野是无边无垠的绿色,即使深浅不一,也难免让人感到有些单调;冬季的田野是铺天盖地的银白,即使白雪消融,也难免让人感到有些肃清。只有在秋季你可以一饱眼福,享受着丰收的色彩。金灿灿的玉米,黄橙橙的谷子,红如玛瑙的山楂。

秋天的乡村田野成熟并沉稳着,收获且谦虚着。成片的玉米安静地躺在田野里,没来得及割的则齐刷刷地立在田野里,玉米叶千姿百态,仿佛少女的舞姿。此时看到它们你绝不会想到青纱帐。因为它们一片枯黄,秋风袭来,沙沙作响,让你有几分担心它们会随风倒下,但它们绝不会倒下的,它们依然自豪地昂首挺立,因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玉米是它们的资本与骄傲。

花生地里也是每隔几米就有捆好的花生秧,白花花的花生角就如胖乎乎的手指肚那样饱满。在收割好的花生地里走上几步,收获颇大。因为随处可见撒在地上的花生,走不了几米,你就会捡一大捧。

如果说因为收获,大地又呈现自己本来的黄土本色,那么绿油油的白菜无疑是此时最好的点缀。远处田野的一方绿,绿得让人向往让人渴望,近观那一片绿会则让使你觉得在这干燥的秋季,心情都变得水灵滋润起来。

树林里的落叶已落了一层,树上的未落的叶则拼命地摇着头,仿佛对风说,她不想飘落。

果园里才是最诱人口涎的地方。那挂满枝头的苹果啊,真是“黄四娘家果满枝,千颗万颗压枝低”,那些苹果绿里透着黄,黄里泛着红,更多的索性红彤彤,不参杂一丝黄。主人摘下几个红苹果,近处一瞧,红苹果上好像有层淡淡的白。我们也学主人的样子,弯腰在已有些干枯的草地上蹭来蹭去。经过几番抛光,苹果红得发亮,咬上一口,那个脆,那个甜,再咬一口,嗬!甜甜的汁水顺着嘴角溢出几丝。

阳光的铺洒在金黄的稻浪之上,稻浪愈发熠熠发光,仿佛镶了许多金线的薄纱在艳阳下飘逸。微风拂来,稻浪就如投了石头的河水般,似涟漪状慢慢荡漾开来,又如海浪般由远及近地渐渐向你走来。难怪古人把秋风称作金风,从稻浪上拂过的风带着金黄的气息,携着金黄的影子,吹开了农民脸上的笑容,照亮了人们的胸膛。就连枝头的喜鹊也助兴般唱着丰收的欢歌。

乡村的田野褪去了浮华,沉淀了果实。金灿灿的玉米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白花花的花生含蓄着对美好的向往,沉甸甸的苹果饱含着对现实的厚望。

乡村的田野多彩多姿,却又成熟稳重,乡村的田野硕果累累却又含蓄谦逊。

春从何处来

如果没有四季的更替,就会觉得生活过于一成不变。一年十二个月都是绿色,或白色,连视觉都会疲倦。就喜欢北方的天气,四季交替,仿佛是一个棱角分明的人,不温吞,个性鲜活。而且每个季节的来临都会给人带来期盼,每个季节的结束也会给人留下眷恋。

南方四季如春,春色永远荡漾在人的明眸里:葳蕤葱郁的树,柔情万千的水。渐渐地人们对春色不是那么在意。而北方人们是这样祈盼春日的,“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其实在北方,谁也不知道春天是怎么来的。是北风把寒冷吹走的?还是南风引领,春才款款而来?究竟这满园春色是绿遍南方的风吹来的,还是春雪化成的雨滋润出来的?

反正不知不觉间,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宛如成熟的玉米,衣服一层一层地剥了下去。走在路上,不经意间会发现,偶尔的绿意在草丛间闪现。走进细看,却又不知那绿藏到了哪里,可真是“草色远看近却无”。

春是随着草的萌动来自大地?

抬眼望去,目光竟有些迷离。定睛一看,又的确是柳枝仿佛有了颜色,但是淡淡的,若有若无,若鹅黄若浅绿。那种垂柳如烟的感觉,飘渺袅娜,不由让你心底滋生一中说不出的朦胧。千万条丝绦腰肢轻盈,随风微摆,万种风情便油然而生。无需矫情地做作,无论静亦或是动,都是百媚自生。宛若素面朝天的清纯少女,临溪梳妆,如瀑的浓发便直泄而下,清新而不繁杂,轻盈决不轻浮。

春是万柳摆着腰肢扭来的?

其他的树枝当然也不忘了表现自己,寂寞了一冬,如今不再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样子,叶芽或花苞孕育了好久,饱满地而又有序地点缀于树枝上,所有的欲望都在枝头膨胀起来,单等着时机一到就一展筋骨或怒放枝头。

难道春是藏在枝头的芽孢里?

不管春是怎么来的。无论是春面不寒杨柳风,还是天街小雨润如酥。反正你留意也罢,不欣赏也罢。春就在枝头上伸展,春就在草丛间游弋,春在垂柳中摇曳。

于是倏地,你会觉得在心底,也滋生出绿意,绿芽萌发,绿叶舒展。心底世界绽放一片温馨,而且散漫开来。其实春天来自心底,心底洋溢着阳光与绿色,即使在寒冬,春无处不在。

柳如烟凝呈翠屏

不管你期待与否,春天就这样不可抗拒地来临。到的时候还欲擒故纵地下着一场春雪,可是谁都看得见,那飘舞的雪花,还没来得及以最好的姿态落定,就化得了无踪迹。

对于春的呼唤,表现得最积极的当是垂柳。你看它枝条鲜亮得熠熠发光,水灵灵的样子仿佛用力一甩,就能滴出水珠来。那思念已久的渴望在枝头跃跃欲试,含蓄的孢芽呼之欲出。远望去,那颜色若黄若绿,似有还无,淡淡的,轻轻的。 柳枝微摆,几丝绿意在风中小巧地掠过。

不出几天,柳芽抽叶,小巧的叶儿害羞般伸展着腰肢,娇嫩地点缀在柳枝的上上下下。回首遥望,浅浅的绿意,泛着鹅黄,淡若薄雾,薄如曼纱。千般缥缈妙然天成,万分朦胧不求自来。微风拂过,轻轻地摇曳,万种风情便油然而生。无需矫情地做作,袅娜的身姿无论静还是动,都是百媚自生。

那如烟似梦的迷离,让人驻足不前。恍惚间仿佛身置瑶池仙境,那垂下的丝绦舞动着腰肢,如若仙女的水袖翩翩起舞。

河岸堤柳最有机会欣赏自己的倩影了。你看她临水而望,柳枝点水,水面清如明镜,倒影与之婆娑相望。宛若少女对溪梳妆,微微侧首,那如瀑的秀发倾泻而下。

再过几日,柳叶把枝条打扮得愈发俏丽了。黄色渐渐褪却,绿意浓了几分。那般淡妆,亦如素面朝天的清纯少女害羞般掩面而立,清新而不繁杂,轻盈决不轻浮。

也许有几日你疏忽了,等你倏地想起柳枝的嫩绿时,映入眼帘的却不再是那曼妙如纱的柳烟。那柳枝的绿已经浓得化不开了,就算随风起舞,柳树的背景一不似从前那般清晰可见。这柳枝葱绿得如同翠屏般,霸气地隔断了人的视野。

风卷柳帘,叠翠生烟,你才意识到是夏天悄悄地葳蕤了柳枝。柳风拂面,阴凉爽心,于是那如烟旧梦淡去,唯有翠屏般的现实屹立前方。

这切断我视线的屏障,绿得招摇,绿得惹眼,绿得让人的目光无法穿越,绿得如盛装的女子浓妆艳抹。而却只喜爱那淡然若素的柳枝,颔首垂肩,款款地摆动腰肢,如撑着油纸伞的丁香姑娘,娴静雅致。

我也惟愿沉醉在那淡淡的柳如轻烟,曼若薄纱的前缘旧梦里。

是谁打马而来,红马白衫,横笛悠然,在迷蒙绿色间翩翩而行,马蹄留香,笛音绕堤数日不绝。是谁素装来过,白马紫衣,连桃花都逊色不如,柳枝温婉拂过她的双肩,也没能挽留她的脚步,执意踏着笛音一路寻去。

那日我看着烟柳如梦,如今只有我梦境里有柳烟袭来,耳畔依旧回荡着那不朽的笛声。

与春共舞

乍暖还寒的初春早已褪去凉意。空气暖暖的,连风也是暖暖的。一两场春雨过后,树木愈发显得挺实。树枝不再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样子,叶芽或花苞孕育了好久,饱满地而又有序地点缀于树枝上,单等着时机一到就一展筋骨或怒放枝头。远望去,小树林的枝头一片黄韵,仿佛在耐心地等待着又一场春雨的洗礼就变换色彩,披上清新的绿意。

春天是生命的开始,而且春的脚步总是匆匆,仿佛已知道这些蛰伏一冬的万物再也等不及。于是不消几日,单调一冬的色彩就会变得缤纷起来。

星星点点的迎春花悄然染黄枝头,黄得那么美艳,那么夺目,你会由不得自己驻足享受这春的气息。谁家的桃花开得那么鲜艳,那么炫目,远观如几缕绯云绕过枝头。那枚含苞欲放的白玉兰,已有一枚花瓣迫不及待地绽开,略远处看宛如振翅欲飞的白鸽。每每看到这些花,我的心都会陶醉。我时常站在花下兀自发呆,因为静止的刹那,仿佛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与花的悸动共同呼吸,仿佛领悟到自己的渴望与花的绽开共同憧憬,仿佛体会到自己的向往与花的怒放共同成长。

路边的树随风微摆,轻轻地摇曳,那万种风情便油然而生。无需矫情地做作,袅娜的身姿无论静还是动,都是百媚自生。一棵大柳树弯着身躯,千万条丝绦便向一侧倾去,宛若少女临溪梳妆,那如瀑的浓发便直泄而下。

远处的树滋生的绿意若有若无,仿佛飘渺的一层绿纱袭来。淡淡的绿意,泛着鹅黄。如此轻盈,那般淡妆,亦如素面朝天的清纯少女害羞般掩面而立,清新而不繁杂,轻盈决不轻浮。

更让我陶醉不已的是春雨迷蒙,朦胧中蕴含着清雅的温馨。柳枝愈发绿得如纱汝,桃花则鲜嫩得分外耀眼。偶尔几处炊烟袅娜地散在雨雾中。一只黄猫在围墙上漫步,纵身一跃跳上房顶,三纵两跳就不见了踪影。

我时常痴迷地那绿了的树。点点绿意触动我的心里痒痒的。仿佛我心里也滋生出绿意来,并萌发了绿芽,还伸展出绿叶来。于是在心底世界长成一片温馨而且散漫开来,我的灵魂在草尖上闪烁着透亮的绿,我的灵魂在摇曳的枝条上舞蹈着清新的绿。我的灵魂在可人的花儿上雀跃着缤纷的颜色。我的灵魂快乐地游荡,在与归来的春共舞。

冬季海滨遐思

没有人会在冬季,而且是夜里跑到寒气迫人的海边,我也是。只因到海滨医院看望病人,于是突发奇想,到海边走走。我觉得火热了整个夏季的海滨也许至今余温未尽,总得有两三处值得看看吧。 可没想到一走进海滨,就犹如跌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丝灯光。那夜无风,连浪拍沙滩都悄无声息。于是凭感觉前面是熟悉已久的大海。伸手不见五指,无奈仰空长叹,却意外发现夜幕如绒,繁星如钻,熠熠发光,向你眨眼在笑,不禁哑然。在城市里五彩斑斓的人造彩灯不绝入目,人们似乎忘记了有星星存在。在这曾经夜夜笑声不断灯火通明的海滨很难以令人记起天际繁星。可在这漫漫冬季长夜的海滨无人喧闹,无灯闪耀。就连月光也不如银,只有这小星星无怨无悔地陪伴着百无聊赖的海滨。

仰望夜空如洗,繁星无邪,忽觉远离尘嚣,一切都那么恬静。

夜幕寂无声,不禁遥想当日的海滨是何等繁华:琳琅满目的商品,人头攒动沙滩,车水马龙的海滨路 。即使深夜亦是明灯高照,强歌劲曲不绝于耳,篝火熊熊,映红沙滩,更有五彩缤纷的礼花点缀本已不寂寞的夜幕。可如今的海滨,在无风的冬夜里沉浸在连波涛拂岸都悄无声息的寂寞。无彩灯炫目乱心,无嘈杂烦耳扰绪。海滨仿佛陷入了沉思,是的,舍去浮华,寂寞也是一种美丽。也只有耐得住寂寞,才有机会等来繁荣再现。海滨能等待,人却难以做到,历经荣华,难奈寂寞,也很难找到平静的感觉,甚至再也找不到从前的自己。那就到冬夜的海滨走走吧。其实憧憬是一种追求,寂寞地等待也是一种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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