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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两情相悦 执子之手盟誓约(2)

看着他们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面具男子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折扇,伴着呼啸的北风,扇得起劲。

“真是麻烦,放着那么多青楼艺馆不去,偏偏要找这么个荒郊野外见面,万一遇到女鬼劫命又劫色,岂不是得不偿失?”

说话间除去面具,沙哑的声音一变,年轻悦耳。那一脸不羁的笑,除了赵与鹰,还会是谁?

“不过,这事儿还真是有趣呢。”意味深长地笑着,赵与鹰运起轻功,瞬间离去。

……

“阿房妹子,多日不见,可有想我啊?”人未进门,声音先到。正用早膳的苍落尘眉头一皱:“以后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来,反胃。”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接过阿房递过的碗筷,赵与鹰压根不在乎苍落尘恶劣的态度,笑得一脸谄媚:“有劳阿房姑娘,就凭这,今天也得多吃几碗。”

阿房一脸惊愕地看着埋头大吃的赵与鹰,原以为只是客套话,没想到是说真的。眨眼间,赵与鹰已经添第三碗粥了。

“赵大哥……你还好吧?”忍不住开口询问,阿房有些担心他会撑死。

“不用管他。”苍落尘神色不变,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你尝尝这个,专门为你做的。”说着,将一个金黄的春卷夹到阿房碟里。

轻轻咬一口,甜香酥脆。他还记得她喜欢春卷。短短一个月相处,他竟把她的众多喜好牢牢记下。她心中欣喜,嘴角轻轻弯起,笑得甜美。

苍落尘回以温柔微笑,暗夜一般的眼中闪烁着熠熠星光。淡漠不再,只有浓浓的宠溺和怜惜。将阿房的身影深锁在瞳眸内,珍藏着、等待着,等待她的情感慢慢苏醒,等待她爱上他。

看着眼前两人,赵与鹰暗笑在心。正想开口打趣一番,眼角却看到一团黄毛。

好奇地走到屋角软椅前,拎起来仔细打量,蓦然爆笑出声:“哈哈哈……这是什么?是猫吗?”看那挤成一团的脸,就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皱得像只包子。

笑声未落,只觉手指一疼,已经多了两个小小的牙印。挣脱了赵与鹰的魔掌,小猫儿回头白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向阿房走去,跳上她的膝盖,卧成一团,顺便不忘伸出小舌头,舔舔阿房纤细的手指。

“这家伙哪儿来的?”赵与鹰觉得它的表情颇有些眼熟。

“是落尘哥哥昨日带回来的。”阿房自然答道,手指被舔得发痒,轻笑出声。

赵与鹰恍然大悟,难怪觉得眼熟。“真是猫如其人啊。”赵与鹰叹道,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情和某人如出一辙。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要说?”苍落尘看着欲言又止的阿房,柔声问。

“是,落尘哥哥,我想学习骑马。可是绮罗说要你同意才行,否则她不敢教我。”犹豫良久,阿房终于回答。

没等苍落尘出声,赵与鹰一脸惊讶:“学习骑马?那可不行,太危险了。”看那娇娇怯怯的俏模样,别说苍落尘了,连他都不放心啊。

“我会小心的。”阿房急急说道。她不想再一味依靠苍落尘的保护和照顾,她想要的,是能够跟上他的脚步。这些,需要一点点学习,而骑马,只是第一步。她会努力前进,尽量学会保护自己,至少,不会成为苍落尘的负担。

“没用的,苍落尘不会同意的。”赵与鹰说得斩钉截铁。那个保护欲旺盛的冰山,绝不会同意这种要求。

“绮罗不可以教你。”果然,苍落尘一口回绝。但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赵与鹰目瞪口呆,“我来教你。”

……

看着马上的阿房,赵与鹰颇有些意外。想不到这么快她便掌握住要领,虽然还不熟练,但是也算有模有样了。

“厉害呀,阿房妹子。”赵与鹰发自内心夸赞道。认真的阿房,别有一番气质。娇美中透着坚强,如同一朵白莲,亭亭玉立,自信而美丽。

听见赵与鹰称赞,阿房不好意思道:“赵大哥取笑了。我自幼在村里长大,虽然没有学过骑马,但是对它们倒也不会惧怕。更何况还有落尘大哥细心教授。”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几不可闻。

两日后,阿房已经可以纵马驰骋了。握着缰绳,她有些紧张,却不慌乱。身后传来的温暖让她心安,有苍落尘在,她什么都不怕。

坐在阿房身后,苍落尘有些失神。风从耳畔呼啸而过,自由快意,卷起阿房的发梢,拂过鼻端,悠悠清香胜过醇酒,使他沉醉。他轻轻挽着缰绳,将双臂环成半圆,既能呵护身前的人儿,又不会妨碍她的行动。

几圈遛下来,阿房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风吹还是兴奋所致。苍落尘伸手想将她抱下马,却被她轻轻推开:“落尘哥哥,我想自己试一试。”总不能以后老让苍落尘坐在身后吧?她虽然喜欢这种感觉,但是更渴望能和他并肩驰骋,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

赵与鹰斜眼看着苍落尘:“既然紧张,就别让她学好了。”看得他手心都是汗,生怕一不留神,会出什么状况。

苍落尘眼睛牢牢锁住那马上柔弱的身影,许久才回答:“只要她想要的,我都会给她。更何况……”

他的嘴角忽然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即使我不同意,她也会找机会偷偷学的。”倒不如他主动教她,还稳妥一些。

“不会吧?”赵与鹰不相信地问道。实在看不出来,那娇滴滴的外表下还隐藏着这么倔犟的性格。眯着眼睛盯着阿房,左看右看也无法相信:“看她那么依赖你……”

话未说完,苍落尘已经接道:“你错了,不是她依赖我,而是我在依赖她。”既像在对赵与鹰说,又像自言自语。

看着赵与鹰不明所以的脸,苍落尘淡淡笑了。旁人不会明白,他对她的依赖有多深。七年来,是对她的牵挂伴着他走过艰难的每一步。午夜梦回,总会忆起她笑着唤他落尘哥哥的神情。这种牵挂深入骨髓,牢不可分。时隔七年再次相见,令他欣喜的不是她那倾国之姿,而是她始终没有忘记他,一如既往信赖他的那颗心。

金色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轻纱般笼罩着天空和大地。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有一件事你瞒不过我。”赵与鹰笑着说道,“你对阿房的感情,我早就看出来了。”从他第一次看见他们二人,就已经明了。只是没想到,一向淡漠的苍落尘,竟有如此炙热的情感。为了保护她,竟然会做出那般的安排。是杞人忧天,还是防患于未然?

“我从未想过对任何人隐瞒,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越少人知道阿房的存在越好。”苍落尘淡淡回道,“否则,就凭你……”话没说完,留着让赵与鹰自己琢磨。

赵与鹰撇撇嘴,不计较苍落尘的态度。自打阿房来了以后,苍落尘“正常”了许多,不再每日里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面孔。虽然还是对他冷言冷语,但是他感觉得到,苍落尘的心,已经慢慢敞开,至少,容纳了他的友谊。只是,有一件事他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你已经认定了她,为什么不和她说清楚?你就如此自信,不怕她爱上别人?”换作是他,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许是被阿房的愉快感染,苍落尘今日出奇地配合,有问必答,“我不想让阿房将来有任何遗憾,所以,必须等到她的心情真正平静,能够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审视我,而不是以恩人的身份来得到她,不想她因为感激误导自己的感情。”

赵与鹰正要说话,却被苍落尘挥手止住。回头看去,原来是阿房牵马走了过来。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恋恋不舍地围在阿房身边,为她披上朦胧的光晕,神圣高贵,仿如仙子,款款而来。

四周似乎安静下来,连调皮的风儿也停止了和落叶的嬉戏,乖巧地匍匐在阿房脚下,像是撒娇的猫,眷恋而温柔。

赵与鹰摇头轻叹:“长这么大,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国色天香。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原来不是传说。你还真是慧眼独具,七年前就相中了这块璞玉。”他要是也有这种运气就好了。

耳边划过苍落尘的声音:“我倒希望她平凡一些。”

“什么?”赵与鹰看着苍落尘,却见他已经走到阿房身边,接过缰绳,笑着和阿房说些什么。

略微想想,赵与鹰已经明白了苍落尘的意思。如此容颜,不知会引起多少好色之人的觊觎。希望将来,不会有太多的波折。

……

“查清楚了?”韩国王宫,桓惠王肥胖庸俗的脸上怒气腾腾。

“是,属下已查清,那日到水家村的人马,是齐国将军苍落尘,战功赫赫,是齐废王眼前的红人。齐国公主似乎对他情有独钟,纠缠多年没有结果。而且,那公主似乎尚不知此事。”

“哈哈……”桓惠王怒极反笑,“这苍落尘胆子也太大了一些,竟然敢跑来韩国和寡人抢女人。既然你不让寡人舒坦,那你也别想好过。来人……”

细细在耳边交代一番,那人心领神会,施礼离去。

……

“哐当!”雅琪公主手中把玩的一个玛瑙镶金刻纹盏应声而碎。最心爱的玩物化为碎屑,雅琪顾不得心疼,俏脸扭曲,一把抓起面前站立的身影,喝道:“你再说一遍!”

不理会雅琪公主的声嘶力竭,那人依旧慢条斯理:“说几遍都一样,苍将军前些时候带回一个女子藏在府里,每日绞尽脑汁讨她欢心。那女子名为阿房,生得极美,难怪苍将军不把公主放在心上。”

“滚出去!”一脚踢在那人腿上,雅琪公主怒喝。这消息太过突然,晴天霹雳一般砸在心头。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更加鲜血淋漓,痛不可当。

滔天怒火顷刻间烧掉仅存的理智,她疯了一般冲出门去,非要找苍落尘问个清楚: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身边人眼明手快,急忙追上去,口中急道:“公主息怒,万万不可如此鲁莽。若此事是真也就罢了,若是假的,岂不是更难转圜?还是先派人查清楚再作打算吧。”

一番话如冷水般兜头泼下,雅琪公主一个激灵,止住脚步。她本是冰雪聪明的女子,又长在深宫,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刚才太过愤恨,才会如此失态。

深深喘息几口,雅琪公主忍住心痛,拎起裙裾,向一处宫殿跑去。

画雪殿内,水汽氤氲。这里是一处温泉,是齐废王冬日里最喜欢的地方。

此时,齐废王正身着浴衣,惬意地倚在池边石台上。眼前景象香艳旖旎,十数个身材婀娜、仅着一层纱衣的嫔妃在水中嬉戏,不时惊叫连连。

“快一点,先捉到者今晚侍寝。”齐废王笑着喊道。这是他发明的游戏。有种小鱼专爱在温泉中生活,他特意命人找来数十条养在这里,美其名曰:“鱼幸。”

众女一听,越发起劲,想尽办法捕捞。纱衣原就单薄,遇水便紧贴身上,曲线毕露。更有甚者为了取悦齐废王和多捞小鱼,干脆脱下纱衣,做渔网使用,果然见效。

其他人见了,纷纷脱衣效仿,温泉内玉体晃动,全无廉耻。齐废王哈哈大笑,起身加入其中,荒淫颓废,不堪入目。

正玩得兴起,只听太监来报:“雅琪公主求见王上。”

眉头一皱,齐废王极为扫兴,挥手敷衍道:“本王正忙,让她稍候。”太监领旨退下。

培养心情,齐废王正欲接着玩乐,却听见雅琪公主在外大喊:“王兄,我有急事。你若再不出来,我就闯进去了。”用力太大,嗓音变得有些刺耳。接着传来一阵骚动,似乎真的准备冲进来。

齐废王黑着脸走出来,他这妹妹被母后娇惯得不像话,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他也没有过多计较。只要无伤大雅,也就由她去了。不过今日她似乎格外恼怒,依经验来看,想必与苍落尘脱不了干系。

果不其然,一见齐废王慢吞吞地走出来,雅琪公主立刻扑了上来,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哭道:“王兄,你一定要为我做主。苍落尘他……他……”

满腹委屈不知从何说起,雅琪公主一时语塞,只会抽噎着苍落尘的名字。

见她这样,齐废王倒是颇为意外。他这妹妹一向好强,从不示弱。泼辣、任性、蛮不讲理见得多了,可是哭成这样却是头回见到。脸上的妆被泪水冲脱,露出一张粉雕玉琢、天然去雕饰的清丽容貌。不见了往日里的娇艳,却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心中一痛,齐废王是真的可怜她。抚着雅琪公主的头发,齐废王劝慰道:“好了,别哭了。这里风大,冻裂了肌肤就不好看了。有什么事,进去再说。”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的手踱向画雪殿内。

行至供休息更衣的偏殿,雅琪公主坐在软榻上,接过宫女奉上的香茗喝了几口,方才渐渐止住哭声。

“王兄,为我指婚。”雅琪公主语带哭腔,声音虽轻却很坚决。

齐废王盯着雅琪公主,不知她今日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了?之前不是不同意吗?”不是信誓旦旦、自信满满地说要让苍落尘自己拜倒裙下,不愿靠权势强求吗?

咬咬牙,雅琪公主终于实话实说:“有人报告说是苍落尘从韩国带回一个村女,宠爱有加。”之前不急,是因为虽然苍落尘不接纳她,但是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她可以理解为苍落尘英雄志远,不为儿女情长牵绊。而且,她对苍落尘的感情,朝臣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有人敢为自家女儿提亲,只要耐心等候,终有一天苍落尘会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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