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到了城南,雨水沿着陡坡流下,偶尔被路中的石子分开,像极了山间的溪涧。唐千帆的思绪也随着水流漂走,直漂到墨婉纯消失的那片海面,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墨婉纯带着浅笑的话语忽然打破了沉寂,“是这里吧?”
唐千帆猛地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果然已到了小区门外:“嗯,就是这里。”
“你从地下停车场进去吧,能少淋点雨。”魏雁心道,“我就不开进去了,转出来不方便。明天好好休息吧,下周六再来队里训练,到时我在海港公园等你们。”
“好,那个……雁心姐……。”唐千帆心思却显然不在训练之上。
“哈哈,怎么了?吞吞吐吐的。”魏雁心眨眨眼道。
“婉纯她……”唐千帆嗫嚅道。
“婉纯是去执行队里的任务了,任务结束后,应该会找一个道息丰沛的地方修炼。”魏雁心的笑让唐千帆心里发毛,“这样一旦队里帮她查到了线索,她就可以早日去找她的姐姐和族人了。”
“人间哪里有道息丰沛的地方啊?”唐千帆道,“而且她说要在我身边保护我的,我为她提供道息……她怎么会突然决定离开?即便要走她也会提前告诉我的。”
“对龑队来说,找到任何地方都算不上难事,而且实在不行,我们会为婉纯造境的。”魏雁心道,“今天会上,队长已和婉纯达成了协议,婉纯帮助我们工作,我们也尽可能满足她的需要。千帆,让堂堂天仙来保护你一个人,你不觉得有些不妥吗?而为龑队工作,就是在为更广大的人群服务。”
“那……”唐千帆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你放心,你每周去队里训练的话,还是会常常看到婉纯的。而且我们限制不了她的自由,她依然随时可能来看你。”魏雁心说着展颜一笑,“不过你老让人家变树叶,也不知道人家还愿不愿意来,哈哈。”
唐千帆闻言一愣,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先走了,雁心姐。”
“你晚上放心休息就行,队里会有人在这一片巡视的。而且今天有云仙门的高手下界,我们随天组逛的时候,队长请他们在你家外围设了障壁。”魏雁心笑着挥了挥手,随即开车消失在了雨幕中。
冰凉的雨水落在脸上,心也微寒的唐千帆感觉眼眶有泪也混入了其中。风声大得像末路之人的哀嚎,他顶着毫不费力就吹透薄衫的劲风向地下停车场疾奔。路口似乎有人轻喊着他的名字,他却根本无暇旁顾。
回味着魏雁心所说的话,他首先想到的却是:云仙门人下界,不知道会不会与墨婉纯发生冲突?不过雁心姐和杨驰也出自云仙门,似乎云仙门人并不全是恶徒?
回到家中,父母果然都在外未归,唐千帆草草洗了澡,回到房间对着那片已微有些泛黄的树叶陷入了沉思。
……
魏雁心开车转过了弯,一路向北,不久又行到了海边。忽见一个着白裙的身影停在路边,正向着自己挥手。凝眸一看,正是墨婉纯。
“追到了吗?是渔隐法师?”墨婉纯上车后,魏雁心问道。
“没有,杀死后发现只是分身,而且本体不在此界,想不出他是怎么办到的。”墨婉纯脸色微有些苍白,情绪似乎也有些低落。
“怎么不太高兴啊?是因为被分身戏弄了,还是因为千帆啊?”魏雁心脸上笑容未敛,“嘻嘻,你不是说你们不是情侣吗?”
“真的不是,不过从姐姐离开后,我第一次感到与人亲近,分开后总觉得很失落。”墨婉纯眼神空洞地注视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雨帘,“不过苗姐说得对,千帆毕竟有他的生活,不可能因规避凤体招来的劫难而抛下父母亲人随我走的;而等我找到族人一走,他终究还要独自面对,那还不如现在就交由你们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