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看着安静异常,雄踞如虎的汜水关,毫无惧怕的微微一笑,便要犹自纵马上前。
“少主留神!”黄盖双手分执一鞭,提醒孙策道。
“无妨!”孙策笑着道,说着乌云盖雪已经进入关郭之内。
黄盖和祖茂也不再停留,纵马跟上孙策,一千精兵也井然有序的紧跟其后。
“汜水关守将赵岑,携关内一万三千守军,参拜孙将军!”孙策的马刚刚走出关郭,便见到关内黑压压的跪满了兵士,当先一人纳头便拜,朗声道。
“赵将军快快免礼!”孙策看到这里着实松了一口气,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扶起赵岑温声道:“在下孙策,家父顷刻便至!”
“啊呀!”赵岑闻言大惊失色的疾呼道:“君莫非是虎牢关前,独战吕布的孙朗乎?”
“将军谬赞了!”孙策羞涩一笑,连忙摆手,无比谦虚的道:“在下虽然战过吕布不假,不过这独战之言,却是有些夸大。吕布非一人可敌也!”
“君未及弱冠,然吕布已过而立,若然假以时日,想来吕布也非君之敌手矣!”赵岑满脸崇拜的大拍孙策的马屁。
孙策只有不咸不淡的应付是赵岑的话语,等待着孙坚的到来。
过不多时,孙坚纵马入关,赵岑忙不迭的上前请罪云云。孙坚自然大手一挥的赦其无罪,然后扔旧留其镇守汜水关。汜水关距离洛阳城近百里,站在汜水关上,便能看到洛阳城上滔天的火势和遮天蔽日的滚滚黑烟。孙坚看到这里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往洛阳城。安置好了汜水关的事宜,孙坚便要连夜进军洛阳。
“父亲!”孙坚说了他的想法之后,众人尽皆同意,唯有孙策起身道:“如今洛阳火起,那说明董卓已经离开了洛阳,所以现在去洛阳也于事无补。不若由此前往虎牢关与各路诸侯里应外合同破虎牢关,而后再思讨贼之策,不知父亲以为如何?”
孙策不想让孙坚前往洛阳,然后得到那个害人的石头疙瘩。孙坚亡故的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隐藏了玉玺,导致四面受敌。如果能引孙坚不去洛阳,那说不定会好些。
“社稷倾覆,天子蒙尘,列位先皇蒙受耻辱,为父心中痛惜不已,纵然无法击贼,也要前往洛阳休整先皇陵寝,以尽一个臣子应尽的职责!”孙坚眼圈红红的冲孙策道。
“既如此,孩儿愿请兵一千前往虎牢关,助诸侯破敌!”孙策心中喟然长叹,却又不好再劝,便想着前去讨贼,看看能不能捡到什么便宜,最好能把贾诩给俘虏了。
“吾儿有此心,为父大感欣慰!”孙坚点头道,说着冲黄盖和祖茂道:“公覆、大荣,你二人随策儿走一遭如何?”
“诺!”黄盖和祖茂满心欢喜的应诺,他们乐意去打仗,而十分不乐意去收殓那些死人骨头。
当夜,孙坚率领大部人马前往洛阳,孙策领精兵一千,由汜水关向虎牢关而去。
半轮明月在天,如纱的薄云罩着她那秀丽的身姿。人影树影,影影绰绰在地,静的与动的相互交织。月光很明亮,照的天地间几乎如白昼一般明亮,可是她给予的那种光亮却是惨白的,令人心生寒意的惨白。山间路边那苍劲的枝桠,刺向灰色的天空。向远处望去,弯曲的白色小路,消失在薄薄的白雾之中。
天,干冷,干冷的。这样的天气便是躲在被窝中,恐怕也难以入眠。可是孙策领着的长沙兵却是一个个汗流浃背的,他们都是一路小跑,生怕错过什么一样,因为他们要赶着去救兵,救兵如救火,那里容你耽搁?
却是孙策带着人马赶到虎牢关之时才发现,虎牢关已经被联军攻破。当然不是真的攻破,而是如同汜水关一样被守关的兵士拱手相让。诸侯军军马太多,虎牢关怎能容下?于是便在酸枣扎营。
当孙策来到酸枣,顿时惊呆了。各路诸侯居然在此大摆庆功宴,一个个好像打了打胜仗一样的弹冠高歌,浑然不以天子被劫,宫室被烧为耻,好像还反以为荣。又或者是在这些诸侯的心中,根本没有将那个可怜的少年天子当做一回事。
袁术见到孙策,非常的高兴,拉着他进去狂欢。狂欢的时候,孙策留意到诸侯中唯独缺了曹操,刘备也是郁郁寡欢。孙策便偷偷去问刘备,曹操去了哪里?刘备这才告诉孙策,曹操本建议袁绍乘胜追击,可是袁绍却以兵士疲惫为由拒绝了曹操的建议。兵士疲惫,看来饮酒作乐也很少伤神啊!曹操大怒之下,留下一句:“竖子不足与谋!”的呐喊,领着本部万余人马前去追击董卓。
刘备本来也想脱离队伍去追击敌人,可是他手中的兵马不足千人,这点人纵然去追那也无疑于是杯水车薪。刘备是穷苦人家出身,这近千兵士对别人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却是他辛辛苦苦挣来的家底,他那里敢拿去打水漂,也是便老老实实的待在酸枣混饭吃。
孙策一听这话顿时对曹操好生相敬,同时再也不愿看到各路诸侯那丑恶的嘴脸。他知道曹操这一次将会败的很惨,几乎全军覆没,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也险些交待。他不欲曹操孤军奋战,便告知了袁术一声,便领着兵马去追曹操,希望能多多少少帮助曹操多留些家底,也算是对自己的良心的一个交待。
接近三更天时,兵马由浅水处渡过一条河流。
“黄叔叔!”渡过河流之后,孙策问黄盖道:“此间是哪里?”
“此乃汴河,此间距离荥阳已经不远。”黄盖不假思索的道。
“嗯!”孙策轻应道,说着冲左右喝道:“诸位将士,就地休息一个时辰!”
“诺!”众兵士欢声应诺,跑了数十里,他们早就乏的不行,听到孙策的话,一个个都席地而坐休整。
孙策也下了乌云盖雪,在一处凸起的石头上面河而坐。月光照在潺潺流动的河水中,河水如同扑上了一层牛乳一样白。河边的石头激荡起的水花,在月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华光,犹如一粒粒跳动的珍珠。薄薄的淡雾从河里升起,雾气随风舞动,让人感到如梦如幻。
孙策一言不发的看着这样的美景,直到一个时辰过后,才带领人马荥阳方向奔去。
走了十余里,忽然看到前面迎面奔里两个黑影,一个黑影骑着马匹,一人黑影提刀跟着。两相都急速奔走,等黑影看到孙策之时,相距已经不远。
“啊呀!我命休矣!”黑影看到孙策一众时,略一惊呆,随后一声惨呼,跌落下马。
跟随的黑影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那人,然后将那人扶上马,并焦急的叫道:“兄长速去,弟去抵挡来人!”说着提起大刀,急速向孙策这里奔来。
“子廉不可枉死!”那人冲提刀人的背影一伸手,用沙哑的嗓音疾呼道。
“子廉?这个字还想听说过,是谁来着?”孙策暗暗皱眉想着,不过一时片刻却又想不起到底是谁来。
孙策这厢在想,可是来人却是毫不停留的冲了过来,而且那人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一口大钢刀当先直劈向孙策。
“贼子尔敢!”祖茂脾气最为火爆,见那人居然敢冒犯孙策,一声大吼双刀一摆便挡在孙策身前。
“当”的一声,祖茂双刀一合架住来人的一刀。跟着祖茂双刀如同切菜一样的左右出击,不停的向那人出刀。那人也甚是硬气,以步战马,虽然屡屡被祖茂震的向后退去,但是却旋即又扑了上来,而且一口大刀只攻不守,一时间居然跟祖茂杀的不相上下。
孙策见此人如此勇烈,不禁多看了两眼,只见他身体强健壮硕,虎背熊腰,相貌粗犷。孙策一看顿时觉得眼熟,再看了两眼,这才想起此人当时站在曹操的身后。心中顿时知晓此人乃是曹洪,字虽然叫‘子廉’,但是却与‘廉洁’根本挂不上钩,是以狂士祢衡戏称其为‘要钱太守’。既然曹洪在此,那么骑马者定是曹操。
再看曹操骑在马上犹豫踌躇,徘徊不定。走吧!不舍得堂弟!不走吧!堂弟的牺牲岂不白费?当真是左右为难。看到这里孙策暗思:“现在曹操还没有到无情的地步,因为有情,所以曹操还不能做的战无不胜。”
想着孙策斜马而出,霸王枪信手一挥,‘砰’的一声巨响,击入三刀之中。祖茂连人带马向侧移动三步,曹洪就更有不如,噔噔噔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曹操看到这里立时知道不妙,如果再不走的话,那恐怕就走不了了,于是乎一狠心,便要纵马离去。
“曹公勿惊,某乃孙策!”孙策一见曹操这架势不禁暗暗摇头,却还是朗声冲曹操喝道。
曹操一听这才驻马,不过却是迟疑着没有打马过来,显然是在判断此事的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