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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下午在干活休息的空当儿,我找了一块干净整洁的向阳地,铺上杂草躺了下来。我把天空想象成儿时家乡的那种蓝色,而且还有朵朵的白云。在阳光的照射下,我的身体慢慢地温暖起来,干活的疲惫也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身体里溜走。

其实现在想来,我倒真的是帮了刘志刚不少忙,凡是刘薇有个马高凳短的时候,我都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刘志刚。我不会真的充当了刘薇和覃志刚分手的工具了吧。这很有可能,刘志刚这个家伙什么事干不出来?不过似乎又不可能,因为据刘志刚的说法,刘薇和覃志刚分手的原因是因为覃志刚瞒着刘薇报名要去援藏,可刘志刚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呢?

“杨泊,你怎么回事?连自己最亲近的战友都开始不信任了?”我问自己。刘志刚虽然有不少的缺点,但这种事他肯定是不会骗你的!但愿吧。

想着这些琐事,我的眼前交替出现刘志刚、刘薇和覃志刚三个人的身影,慢慢地我的世界模糊起来,忽然又从模糊变成了清晰偌大的另一个空灵的世界。

在这空灵的世界里,远远站着的正是柯蓝,她依旧带着那甜美的笑容,曼妙的身姿比以前更加丰盈和成熟,过耳的短发让她显得更加生动和伶俐。我呼唤她的声音由小到大,而她却似乎看不到我,依旧温柔地笑着,一动也不动。我走向她,她却不见了,我茫然四顾,她却忽然又出现在我的身边。我拥抱她,她却如空气般消失了。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泛滥,我大声疾呼柯蓝的名字,她却再也没有出现,天地之间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无助、迷茫、不知所措……

“杨泊,你小子怎么了?快醒醒。”是刘志刚的声音。他一边叫我一边用力地摇着我的肩膀。我这才清醒过来,原来刚才的一切是一场梦。

“是不是做春梦了,连喊带叫的?”刘志刚说道。

“滚蛋,”我装作强势地骂道:“春什么春,冬天都快来了,快去干活去吧,再偷懒小心本领导批你!”

刘志刚听我这么一说,赶紧一蹦一跳地朝菜地一溜小跑过去,我赶快拭了拭眼角的泪痕。一阵寒风掠过,我的心里顿生一股凉意,我不自觉地又沉浸于刚才梦境渲染的悲凉中。我是一个武警学院的大学生,是共产党员,是唯物主义者,但现在的我却极力地想象着那梦中的一切,以及它所可能具有的象征意义。

我还没有缓过劲来,刘志刚却又一蹦一跳地跑了回来。我心里说,这小子又来干什么?不会是我刚才说什么梦话,让他给听去了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还真是不好办,领导的把柄被部属捏住了,我以后还怎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他啊。

只见刘志刚一脸媚笑说道:“杨领导,杨领导,今天天气不错啊。”

“不错什么啊,北京的天从来都没有蓝过,更别提看到白云了,刚才做梦的时候,我还梦到老家的蓝天白云呢。”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我在心里说,我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竟然跟我谈起天气来。

刘志刚平时从来不叫我区队长什么的,都是直呼我名,杨泊长杨泊短的。一旦这家伙叫我区队长或者领导什么的,那肯定是有事求我。刘志刚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时刻提醒我,我们生活在一个现实的世界。

“杨领导,兄弟有一个小忙,还望杨领导施以援手。”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刘志刚客气完之后,紧接着便提出了要求。

“切,就知道卖乖讨便宜。说吧,什么事?”我问道。

“是这样的,这星期菜地该我轮值,你看您老人家能不能替我一下,我真的真的有最最最要紧的事要办。”刘志刚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着急。我心里想轮值这种事你都敢找我?也忒拿村长不当干部了吧。

刘志刚说的轮值是军事术语,用大白话说就是看菜地。管贼么?当然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在部队来说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和猹。“月亮底下,你听,啦啦的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

“刘志刚,你有病吧,虽然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亲密的战友,但古往今来你见过有区队长在这里轮值的吗?你……”我刚想接着说下去,刘志刚便赶上来捂住了我的嘴。

“大哥,杨领导,亲爱的区队长同志,你顺我手指方向望去,这遍地的战友平均每人替我已经大于等于3.5次了,我真的真的不好意思再向人家开口了,再说了这星期你又不值班,您老人家就将就着替兄弟一回吧。”刘志刚死乞白赖地说道,有点大姑娘小媳妇撒娇的味道。

“我看你不是不好意思开口,是开口了之后,都让人家给你顶回来了吧。”我笑着说道。“英明,太英明了。”刘志刚说着挑起了大拇指道,“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像您这么英明的领导人了。”

“那也不行,今天你就是把天说破,我也不答应。区队长看菜地?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刘志刚赶紧说:“我疯,我疯了行不行?你就替我一回吧,我真的有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这星期需要去办!”

“那你告诉我什么事。”我退了一步问道。其实在我的心里早已经答应了刘志刚,我现在的做法只不过是想刁难这小子一下,顺便也让我的心里得到一种变态的满足。反正这星期我也不值班,替他看一个星期的菜地也不是不可以。

“我有什么事,别人不知道,你杨泊这种绝顶聪明的人还不知道?”看着满脑袋急得直冒汗的刘志刚,我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里想,你小子平时不是挺狂吗?这回让你做孙子一次做个够。我是不是有点变态?哈哈。

刘志刚哀求无望便使出了杀招,把牙一咬道:“请你吃饭!而且是三次,怎么样?”刘志刚这句话绝对具有超常的杀伤力,要知道我们可都是穷人啊。

“三次?”我根本就没有正眼瞧刘志刚。

“也罢,”刘志刚看到我的表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每次的标准不低于五十块钱,怎么样?”

听刘志刚这么一说,我把脑袋稍微转动了一下。

“四次!”刘志刚见风就动,一看见我有反应,便立刻伸出了四个手指头,在我的眼前晃啊晃。

“五次,”刘志刚已经开始着急,“六次!我的杨大爷啊,我知道自己在平时的工作生活学习中有些工作做得挺不到位的,说话也不是很注意分寸……”

看刘志刚的意思,我如果再不答应的话,他肯定会顺手从菜地里拔出一棵大白萝卜自残。于是,我赶紧上前,紧紧抓住刘志刚的手说道:“好兄弟啊,都是自家人怎么整得这么客气起来了?”刘志刚听到我这么一说,面露喜色,想必他是想我肯定是不会让他请吃饭了吧。

“就按你说的办,六次,每次标准不低于五十块钱,我替你轮值菜地,谁反悔谁是孙子!”我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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