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霍英良的工作室,关助理忙得像只陀螺,而霍英良正蹲在他90寸夏普巨无霸液晶屏前打俄罗斯方块。瞥见卓影爱进来,他把刚才吴丹交到手上的两个剧本丢到她面前,“你挑一个,给我整几页分镜头脚本出来。”
卓影爱接过本子,往沙发上一座,开始翻阅。恐怖片,投入小,观众群体大都是死忠,质量过得去的话,都会有不错的回报,是受国内大多数影视公司青睐的类型片。
霍英良接了几个电话,“关,把我护照找出来,我要和朋友去瑞士滑雪,订后天的机票。小虫和周航上班后让他们和卓影爱多亲近亲近,把外间那个工作台腾出来给她用,再配一把钥匙给她。”然后直接无视卓影爱的存在走人。
卓影爱愣在沙发上,霍英良的话对自己来说似乎是个好消息诶。意味着自己正式成为霍氏团队中的一员!为了在霍英良度假归来后能看到自己的分镜头脚本,卓影爱开始加班加点。
一周后,霍英良回到秦宫,拿到卓影爱的分镜头脚本翻了两页之后就丢在了桌上。“卓影爱,我问你,你把一个故事呈现在大荧幕上,需要经过多少道工序?”
这个问题让卓影爱愣住,因为她从来没有精准计算过,这是一个无法统计的过程。
霍英良显然没有等她回答的打算,“在这个国家当导演,拿到剧本的时候,必须考量一个问题,这个本子里的东西是不是能通过审查,是不是可以全部呈现在大荧幕上。我见过太多导演,投入巨大人力物力拍摄的镜头,因为超出审查尺度,最后被迫自宫。作为一个商业片导演,你必须有这个自觉,学会带着枷锁跳舞,除非你的电影是准备在海外发行。”
卓影爱拿着自己辛苦一周的成果,“可是,可是这个剧本里东西连个美国分级标准的R级都达不到,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毙掉。”
霍英良拍拍卓影爱的肩膀,“年轻人,这里不是好莱坞。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难道你不知道在审核总署的标准里,影视作品中是不能出现鬼的么?前两年《画皮》上映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编剧要把女鬼改成狐狸精?还有新版的《倩女幽魂》,为什么小倩也从女鬼变成了狐狸精?有时候,影视作品中每一个设定的改变,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做这一行,有太多你想不到的艰辛和无奈。你的脚本做得不赖,但是很抱歉,不能用,因为你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剧本。”
卓影爱深受打击,回到工作室,被周航奚落嘲笑了半天。这货显然是知道的,可是一只没有出言提醒,故意让卓影爱做了无用功。
小虫见状忙安慰:“你呀,too-young,too-******,sometimes-*****!继续加油卓影爱,我挺想你留下的,这团队里糙老爷们太多,好不容易来一个美女,我舍不得你走!”
打开电脑,搜索了相关规定,一条条看下来,卓影爱感到一阵窒息,虽然知道审查很严格,可她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无厘头!看到网友们对影视作品中不能出现鬼的吐槽,“不能有鬼,那《哈姆雷特》如果在天朝改编上映,第一幕该怎么演,哈姆雷特爸爸的鬼魂,是不是也要变成狐狸精?”卓影爱扑哧笑了出来,无比酸涩,只能打开电脑寻求安慰。
LOVE影:辛苦一周的成果被当场否决,好难过!求虎抹!求安慰!!
摄影苏易:爱姐,肿么啦?
乐乐天:亲爱哒,大摸摸。
……
看到底下一条条回复,卓影爱渐渐觉得心情好很多。就在这时,私信又有提示。
Derek光年:我回总部了,可以来找你么?
卓影爱盯着这行字愣住,忽然不知道该怎样回复。
想了半天,还是打到:在霍导的工作室,很忙……“哈罗小师妹,在做什么呀?”Nic笑嘻嘻凑过来。卓影爱赶紧合上笔记本:“又找我干嘛?”
“嘿嘿嘿,没有啦,就是好久不见,想你了~”Nic谄媚地笑道。卓影爱别过脸去,“得了吧你,昨天不是才见么?又让我帮什么忙,直说吧。”
“啊呀,说的我好像很那个似的。也不是什么事儿,就是我在外头接了私活,给朋友的公司剪个广告片,觉得他们找的那导演很不靠谱,我就和朋友说把这活全包了。摄影大头已经应,差个导演嘛,周航那货肯定是不用考虑,至于小虫正在跟组~~”Nic压低声音,“怎么样?弄好了哥给你多加这个数怎么样?”说着伸出两根手指。
卓影爱想了想,耽误不了多少事,又有外快可以赚,欣然应允:“行,下班详谈。”
“啊呀,多谢多谢!”Nic连忙抱拳作揖。
霍英良度假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为新片选角,可究竟是什么片,居然还没有解密。但从对配角演员挑选的细致程度看来,应该是一部大制作,而像这种大制作通常都非常磨人,光前期准备就很让人抓狂。卓影爱每天的工作就是跟在霍英良屁股后头去看演员,各种各样的演员。当然除了看,就是看,没有任何发言权。
Nic私底下接的广告片卓影爱不在话下,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很会省钱,后期都是悄悄让同事友情制作,要知道一般工作室无论CG、调色还是音效都是按帧收费的。而最后分到每个人手中的银子,又有点对不住大伙的幸苦。
“****,Nic私底下不知道分了多少,给他白忙活了这么多天。”大头已经在卓影爱工作台旁骂骂咧咧了近半个钟头。
“他也是知道咱们急于练手的心情才会邀我们加入啊,没办法,谁让咱们都是新人。这种事,如果你去找他理论,还会被他说,找你是抬举你!”卓影爱倒很无所谓,本来嘛就不是冲着钱去的,可大头始终有些介意,于是卓影爱又道:“换句话说,你觉得现在的自己值多少价码?你按这个价码挂个牌站大街上,会有人聘你么?”
大头没了话,唉声叹气地离开。卓影爱两脚一蹬,办公椅滑向茶水间,听到脚步声,她以为是大头去而复返,“喂,怎么还没发泄够?”
“看来你很擅长开解别人。”光年扶着卓影爱的椅背,把她推了过去,“我也需要你的开解,肯不肯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