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颖熙公寓楼下,傅东城还是无话,连一句“晚安”都欠奉。“生气啦?”她觉得要再不说点什么,他指不定要小心眼成什么样呢。“没生气。”这句话倒是真的,其实他也不是生气,只是这么多年来都是被众星捧月般的,别的女人都是巴不得倒贴,她倒好,才接个吻就跟如临大敌似的全身僵硬,甚至还把他推开,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没生气那还不跟我说话!”“我这不是说了吗?”心里是拿她没办法的,自己先追的她,这个性质从一开始就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了,她要是足够聪明,就可以在这段感情里,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颖熙突然双手捧过他的脸,“吧唧”一口亲了上去,“晚安。”,乘着他还没有反应,赶紧跑下了车。结果还没走到楼梯口,就被傅东城追上了步子。“跑什么?”傅东城一把拉过她,“说个晚安而已,还真的是害羞啊?”“说了晚安,还不就赶紧回家睡觉了?”颖熙的眼睛正好能看到他风衣里露出的衬衣上的,第二颗扣子。
眯起眼睛,突然就想看清扣子上暗纹的花体英文字母写的是什么。“看什么呢?”发呆真是发的太明显,被他逮个正着。“看你穿什么暴发户的牌子呢。”“要不要脱下来给你看?”“走走走。”颖熙推搡着他往前走,“说话总不知道正经的。”“好了,我正经。”他一把抓住颖熙的手,“我都走到这来了。不请我上去坐坐?”颖熙瘪着嘴摇了摇头,“你离车子更近些,回车子里坐坐吧。”在这里就果断的拒绝,远比上了楼又发生什么超出控制范围的事情要好。
颖熙使劲搓了搓手,对着合拢的手心不断地呵着气,目送傅东城的车子跟他人似的,带着不愉快的心情绝尘而去。她其实还是想着可以在他的面前,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纯真,她不是玩弄着欲擒故纵的把戏,纯粹的只是想和他有段“健全”的发展。
傅东城第二天破天荒的一整天没联系她,颖熙大半夜的在录音棚的时候,还有些心神不宁地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想来也真是好笑,他比自己大那么多,怎么耍起性子来,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不就是昨晚没让他上楼吗,至于吗。本想着录完歌,不论多晚都给他去条短信,结果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才收的工,别说发短信了,累的连手指都不能动了。
“今天各位辛苦了。”John领着只剩下半条命的颖熙跟工作人员一一道谢,又是折腾了大半天。到底还是忘记联系傅东城了。之后的几天也是跟个陀螺似的转,等到真的闲了下来,才恍然想起已经有一个礼拜没跟他联络了。“不会吧?还生气呢?”这是七天以来,两个人之间唯一的一条短信。还没等到对方的回复,又有人跑来催颖熙上台,“准备!还有三十秒上场。”一路小跑的走到幕布后面候场,默数到十,拿着话筒款款走上舞台。
最近的活动很多,从商演到慈善活动,从综艺访谈到现场活动,为了宣传新专辑,事情多的跟做不完似的。下了台,翻了翻手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颖熙觉得没趣,把手机丢在一旁不理,心里觉得烦躁的很,又不想再找他一次,干脆跟他一样耗着算了。
只是没想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公寓楼下,却看见了傅东城的车子。几乎想都没想的就小跑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就钻了进去。待看清驾驶座上坐的是个陌生人时,手忙脚乱地推车门准备下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认错车了。”“我在这。”闻声回过头,看见傅东城正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后座,“来后面。”重新坐进后座的时候,先前的司机已经悄无声息地关上车门下了车。“我要不给你短信,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找我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电了,给我发的什么?”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疲惫,车外的路灯照进车里,能看见浓密的睫毛打在眼下层次分明的阴影。“也没什么,你最近很忙吗?”“美国那边有点事要处理,去了趟那边。”颖熙一下子发现自己真是小肚鸡肠的“妇人之见”,居然一直以为是他在耍性子。
抬手抚上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揉着,“都那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他闭上眼睛享受她的按摩,“就是顺道来看看。”颖熙手顿了一下,总觉得有种难得的静谧温润,她不晓得他风尘仆仆地“顺路”过来,在这里等了她多久,也许刚到一分钟,也许是等了好几个小时,不论长短,他的这次等待换来的是颖熙冲破心理防线的感动。估计是太累了,在颖熙还在感动的当口,傅东城已经安安稳稳地睡着了。听到他绵长的呼吸,颖熙蹑手蹑脚地下了车。刚才的小司机正背对着车门,笔直地站着。“喂。”夜里小区里安静的很,颖熙小小声地喊了一下,小司机立即就回过头来,身体依旧站的笔直,两手垂在身侧,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颖熙指了指车里,“不早了,麻烦你载他回去休息吧。”小司机明显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不麻烦不麻烦。”正要拉开车门的时候,颖熙又低声叫住了他,“喂。”她有些踌躇的样子,问道,“你们是不是等我等的挺久的?”小司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傅先生也真是有耐心,我都不记得等多久了。”
她突然想起和易哲远在一起的时候,每每都是他决定自己什么时候去天一居等着他,那时候自己还没有出道,不像现在这么忙,往往他短信一来,自己就急不可待地过去,甚至有的时候他没有找自己,也会去天一居碰碰运气,因为想他了,所以就算他不在,能够待在有他气味的地方都觉得心安。
她太明白等待的滋味。
贴着反光玻璃纸的车窗从外面没办法看到里面,但颖熙还是痴痴地盯了好一阵,才退到一边好让司机掉头,“快回去吧,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