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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湮没之井

无垠大陆拥有一套特殊的灵魂循环体系,生命死亡以后,其灵魂便会通过一条特殊途径再次重生,无论他的灵魂完整或破碎,只是经历的过程和时间不同而已。

——《大陆秘闻》(禁)

临近黄昏,七耀圣殿笼罩在一片晚霞中,红似火。

上空的红色越来越浓烈,渐渐渗出氤氲的黑色,一团黑色的火焰从天而降,重重的摔在大殿前的广场上,激起浓浓的烟雾。

“咳咳!这该死的禁空领域,摔死我了!”烟雾中传来黑狱麟的骂声和喘息声,从万里之外的奥古斯帝国一路狂奔回来,即使他这样修为的强者,也是吃不消的。

烟雾渐渐散去,在广场上露出了一个大坑,一个女子平静的躺在坑里,旁边躺着两个小孩子。没错,正是两个小孩子,一个是赤凌,还有一个便是黑狱麟,两个家伙差不多大。

听着这声巨响,不少人都围了上来,这里是圣殿的核心广场,来的自然都是些熟人。

“小黑,你回来啦?”说话的是一个妙龄女子,身材凹凸有致,一头似火般撩人心的红发。

“璇儿姐,你给我弄的什么变身药啊?”一个黑色的小脑袋钻了出来,“才一天就失效了。”

“敢说我的药不灵?小屁孩儿找死吧?”天璇双手叉腰骂道。作为大陆闻名的“温文尔雅”的璇医仙,谁敢质疑他的医术,质疑的人早就被其他的病人骂死了。当然,她的温柔只是传说,只有圣殿的人才知道,这是一位脾气超级火爆的主儿。

“哪敢。”小黑缩了缩脑袋,赶紧岔开话题,“快给这个人看看,她中了碧骨磷烟!”

“碧骨磷烟?”听到这令人闻风丧胆的剧毒,天璇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让人将女子抬走了。

小凌也醒了过来,看见了小黑。小黑赶紧将头转开,生怕被认出来。

“小黑哥哥!”小凌开心的叫起来。

“你还叫我哥哥?”小黑有些感动。

“你救了我和妈妈,当然叫你哥哥!”

“谢谢!”小黑一把抱住小凌说道,“我一定让他们全力治好你的妈妈,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以后有谁欺负你,我帮你收拾他们!”

“好!”

其实,小黑的年龄远不止看上去那样,可是和黑狱麒麟一族的寿命相比,他还确实是个小屁孩儿,所以大家都这么叫他。一开始他还不乐意,可是他一个人都打不过,只好由着他们了。虽然大家都很关心,爱护他,但是在他心底,是多么想做一次哥哥啊!正好小凌看到他这副模样却依然那样叫他,让他很是感动,让他也体会到了守护的感觉。

……

通往风铃学院的大道上,穿行着无数难民,拖家带口,背井离乡。

“真是可怜啊!战争,始终是让老百姓遭殃。”墨溟搀扶起一位老爷爷,对旁边的娜夕说道。

“灭天魂,总有一天我会亲手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不知有没有听到墨溟的话,看到人们流离失所,娜夕很愤怒。

“呵呵……”

“什么人?”娜夕猛然抬头,眼前只留下一抹金色的残影,“别走!”说着,便钻入了旁边的小道,潜入了密林深处。

“欸?大厨,你去哪里啊?”墨溟无语,作别颤颤巍巍的老者,也飞身进入密林。两旁的树木出奇的茂盛,恐怕是因为远行的难民做了肥料吧。拨开层层杂草,一丝光亮从前方透出,前方似乎别有一番天地。

拨开最后一片叶子,视野陡然增大,娜夕在前方伫立凝望。那是一座破落的村子,没有炊烟,没有人影,甚至——没有声音。一切都寂静的可怕,门板斜斜的挂着,蛛网挂满了窗户。

“怎么回事?”墨溟走到她身旁。

“好像是人们避难后废弃的村子?”娜夕见他表情凝重,于是答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不知道,不过这里没有一丝黑暗气息……进去看看吧。”

两人在村子里找了个遍,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片狼籍。

“这里应该放生过争斗,可是除了满地的杂物却没有一丝线索……”墨溟无奈,眼神询问娜夕。娜夕也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发现。

“这边……”同样的声音响起,一抹金光似指引着他们向后山去。

“又来了,就是他把我带到这里的,跟上去!”

娜夕和墨溟来到后山下,只见一个金发男子站在那里,对着他们微笑。

“娜夕,我们又见面了。”男子缓缓开口道。

“我们……以前见过?”

“或许吧,你说呢,墨溟?”男子若有若无地问着。

“你是……当年的叔叔?”墨溟的吃惊远超过娜夕,就是这个男人带给了他希望,他怎么会忘呢?

“呵呵,你们都长大了啊!”男子如长辈般说着,“我还有事,这儿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他的身影也渐渐淡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但这次的反差却非常之大,男子一消失,强烈的阴寒之气喷涌而出,剧烈的冲击险些让两人跌倒。

“是怨魂。一般的人死后都会带着一丝怨气,不久就会消散。但如果死于非命,又过于聚集,就会形成怨魂,失去理智,靠吞噬灵魂而壮大自己,恐怕整个村子的人都死在这里了啊!可是如此强烈的怨气,为什么刚才没有感觉到呢?”作为圣职者的墨溟,一眼就敲出了端倪。

“你看那是什么?”娜夕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指着不远处的一抹白光。

“那是——湮没之井,原来如此。”墨溟心中顿时了然。

“湮没之井?那是什么东西?”博览群书的娜夕在这些方面却不及墨溟,因为没有哪一本书会记录这些奇异的事。

“人死之后,灵魂便会通过它重返魂海,那里是世界的起源,这也是唯一通过那片山脉的方法。由于它的镇压,所以外面感觉不到一丝黑暗力量。”

“阿斯加尔山脉?山的那边真的是海?”

“嗯,先别多问了,过去瞧瞧。”墨溟显然是无法承受娜夕的好奇心,只好草草带过。

越靠近湮没之井,阴寒之气也相对减弱,但一股吸引力也越发的强横。白光笼罩着一口石井,有澄澈的白玉砌成,古朴而圣洁,那吸引力仿佛能扯出人的灵魂,让人望而却步。

“停,再往前走我们也会有危险。”墨溟示意娜夕停下来,“湮没之井会主动吸收游魂,活人靠得太近,也可能被抽出灵魂。而且有一些灵智的怨魂也不会靠近这里。不过……”

“不过什么?”

墨溟凝视了她片刻,又开口道:“不过这湮没之井只有目睹过至亲死去的人才能看到……”

“……”听了墨溟的话,娜夕想起了在海妖之泪中看到的记忆,难道,妈妈真的已经死了吗……想到这儿,娜夕的神色变得黯然。

看着她的表情,墨溟知道她有心事,便想岔开话题,“咦?那井上好像有字。”

此井名曰湮没,湮没过去,湮没历史。人生苦乐,入与不入,全在一念之间。

“额,这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们跳井自尽?”墨溟无聊的说着烂话,“做了坏事以死谢罪,洗刷罪孽;还是想不开就去跳井啊?”

娜夕立马白了他一眼,说道:“要跳你跳吧!大自然的奥秘不是我们随意可以揣测出来的。”

“呵呵,算了吧,就这东西指不定是不是人造的呢!”

娜夕也不跟他一般见识,绕着湮没之井继续寻找村民的下落。墨溟见她不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挠头跟上。

“呜~呜呜~”伴随着凄厉的响声,地面轻颤了起来。

破土之声传来,一具具尸体也跟着爬了出来。

“呵!”看着眼前的一幕,墨溟倒吸了一口凉气,娜夕也惊得捂住了嘴。街道上钻出一具具尸体,正一步步朝着他们过来……

娜夕胃中翻腾的厉害,墨溟忍住心中的不适,喊道:“快走,他们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

两人正准备逃走,身后的尸体都轰然倒塌,化作了一顿枯骨。

“这是……”墨溟停了下来,上前查看,看着骸骨上的伤痕和额骨上的紫色曼陀罗花,墨溟愣住了:“血族,竟然是你们干的……啊!”

墨溟受了巨大的刺激,大叫起来,魔力波动异常剧烈,吓了娜夕一跳。

“好好的怎么走火入魔了?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阴阳相生,天地无极,八卦锁魔印,封!”口中默念着咒语,魔力瞬间凝聚,一个八卦阵图在地上浮现,制止了墨溟的行动。墨溟如笼中的狮子,被压抑的野性一下子释放,强力冲击着咒印,顷刻间印毁。

“噗!”随着咒印被毁,娜夕的心神也受到了一丝震荡,吐出一口逆血。墨溟转过身来,略带红色的双瞳注视着娜夕。

不,墨溟注视的不是娜夕,而是在她身后浮现的血雾。村民们的魂魄已不在,只剩下这一个怪物,它吞噬了其他怨魂,已形成一丝灵智,刚才正是他控制着尸体。只因死亡时间过长,这些尸体根本禁不住运动,一下子就崩坏了。看着墨溟一人上去查看,血雾打算从身后偷袭实力较弱的娜夕,不料被黑化的墨溟发现。

娜夕一个闪身躲过墨溟的飞扑,这样一来她到躲过了一劫,墨溟和血雾撞在一起,随即又打作一团。墨溟并没有用魔力,只见淡淡的黑气在他的拳间散出。他的拳头狠狠地落在血雾上,倒不见有丝毫作用,只是黑气所到之处,血雾便消散一处,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的惨叫声。血雾不敌墨溟,正准备逃走。墨溟身形一顿,瞳孔中的红色也闪烁了一下,面色狰狞,似乎挣扎在很大的痛苦中。血雾见状,反身呼啸而来,正中墨溟胸前。一口鲜血吐出,墨溟倒飞而出,摔在地上,眼中的红色也尽数散去,面色惨白。

地上,一个八卦阵图浮现,将血雾困在中心,血雾不知所措,胡乱冲撞,一时也被制住了。娜夕赶紧扶起地上的墨溟,问道:“你正常没有啊?”

“嗯,还好。”墨溟在她的支撑下艰难的站起来,“快退到湮没之井那边去。”

一路跌跌撞撞,两人搀扶着逃跑,好不狼狈,墨溟的衣服已被那血雾腐蚀的破烂不堪,还满是血迹。八卦锁魔印也经不起血雾的冲撞,不一会儿就支离破碎,幸好娜夕切断了和它的精神联系,才没有受到影响。血雾中夹杂着凄厉的呼啸,紧随二人,然而等到了湮没之井的边缘,却又驻足不前,徘徊在附近。

看到血雾停下,娜夕两人也停了下来,瘫软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娜夕担心的看着墨溟:“你怎么了?以你的灵魂境界,怎么会无端的走火入魔呢?”

“我的父母就是被血族所杀,所以……这些人被血族用来做实验,将失魂曼陀罗封印在他们体内,不断侵蚀,从而制造出强大的军队。”墨溟叹了口气道。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应该是失败了,失魂曼陀罗以灵魂为食,没有灵魂,他们就会逐渐虚弱,而他们又无法逃离这身体,最后只有死亡。而身体的主人,遭受如此折磨,会产生大量的恐惧情绪,而正好给失魂曼陀罗食用,只是剧烈的刺激很容易使人灵魂崩溃,失去灵魂,身体就会慢慢腐烂,而那些浓烈的怨气,就聚集成了那个怪物。”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娜夕关切的问他。

“现在没事了,但是需要一些时间调息一下,可是眼前这个家伙不好对付啊……”

“没关系,你先疗伤,这个大家伙交给我!”娜夕立马揽过重任。

墨溟看了看血雾,说道:“可是这些怨魂经过互相吞噬,已有炽阶一级的实力,变成了血刹,无视非光暗属性的攻击。”

“靠,你不早说,想让姑奶奶去送死啊!”娜夕哭笑不得地说,“看我不顺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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