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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藏族少女宁木卓玛

古小贝的脸涨得通红,吃惊的看着门边的那个藏族少女,眼睛一眨不眨,根本就没听见朱老师的话:“同学们,现在我为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来自神秘的西藏阿里地区的雪山莲花——美丽的宁木卓玛!她今年十五岁,品学兼优,父亲是阿里地区工委的领导,几年前在一次紧急抢险事故中以身殉职。根据国家民委的慎重安排,宁木卓玛同学被交流到我们学校插班读书两年,学校领导多次研究决定,决定安排宁木卓玛同学到我们班就读!这是一件非常光荣的政治任务,希望全班同学在努力完成自己学业的同时,拿出自己所有的爱和热情,让宁木卓玛早日融进我们温暖的大集体,为民族团结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现在,请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宁木卓玛同学!”

哗……掌声一片,可疯狂的掌声中,唯独缺少了一个人的:古小贝,而他又很不幸的坐在很靠前的地方,不但忘了疯狂鼓掌,还被朱老师注意到:这个班里最顽劣最爱调皮捣蛋最不喜欢学习的学生,痴痴的看着门边的宁木卓玛同学,真正是目不转睛,最猥琐的是一条细细的口水已经流过了他的唇角……

朱老师恶狠狠地瞪了古小贝一眼,见他恍若不觉,随手在黑板边拿了个粉笔头,才说:“现在请宁木卓玛同学为我们讲话!”

那个藏族少女宁木卓玛一直腼腆的轻轻微笑着,听老师这样说,便走上讲台,轻轻的弯腰鞠躬,朝全班同学行了个藏礼。古小贝越发觉得她无论是微笑还是走路,都是好看无比,就像是春风拂动湖水……自己见过的湖水都太绿了,哪里的湖水能是雪白雪白,就像是雪山的颜色……他痴痴的想着,忽然额角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古小贝回过神来,面前的课桌上多了一个粉笔头,滴溜溜打着转,然后是朱老师恶狠狠的眼神。

古小贝慌忙低下头,就听宁木卓玛极为好听的声音,她说的是不很标准的普通话:“我来自阿里,那里有最美的大雪山,最神圣的大湖,最善良的人心。我也喜欢内地,喜欢古城,喜欢大家!希望大家能帮助我!所有的人,扎西德勒!”

哗……又是一片掌声,这次还多了古小贝的,更加疯狂热烈。朱老师这次满意的点了点头,宁木卓玛抬起头来,轻轻的微笑着,和班里每个好奇、惊讶的眼神自然的交汇在一起。古小贝吃惊的看着她,那双眼睛不仅是黑白分明,还多了一丝幽幽的深深的蓝,让人像看到天穹,无比纯净却看不到、看不透边际。他看见宁木卓玛注意到了她,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了下,忽然古小贝一阵心虚,把头低了下去。

朱老师显然早就想好了,对说:“黄天明,你收拾下,去古小贝的边上!宁木卓玛同学,这是本班的班长李晓薇同学,品学兼优,我想以后……”

宁木卓玛忽然打断了她的话,说:“朱老师,我不想让别人因为我受到影响,我坐那里好了。”她走下了讲台,走到古小贝旁边的空座位停了下来。

朱老师一阵困窘,窒在了讲台上,生气的看向宁木卓玛,正好下课铃声响起,她顿了下,勉强笑了笑,说:“好吧,你想的真周到,老师尊重你的想法,希望你和同学们好好交流,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尽管和老师说,我先去和后勤办的老师商量下,把你的食宿问题给你解决了。”

古小贝看着朱老师悻悻走出教室,心里那个欢乐就别提了,转过头去看宁木卓玛,入目的首先是李晓薇一个硕大的后脑勺,以她为首的一伙女生早就围住了宁木卓玛,莺声燕语竞相讨好。古小贝一阵恶心,这时乔宁过来拍了他一下,说:“哥们,出去透透气?”古小贝点点头,两人走出教室,来到了走廊上,旁边的几个同学知趣的走开,给他们留出了一段空地方。

乔宁见古小贝两眼无神的看着操场发呆,便嘿嘿一笑,说:“哥们,我看你艳福齐天都快赶上星爷和韦小宝了,咋还垂头丧气的?莫非是天上掉下朵雪莲花,你终于清醒的认知到自己是只真正的癞蛤蟆,才这样深刻反省生不如死?”

“去你娘的!”古小贝狠狠的捣了乔宁脊梁一拳,痛得乔宁一下子趴在了栏杆上,被古小贝一把拽住。乔宁恼怒地说:‘你疯了?竟然朝我背后下毒手?”接着连声呼疼,一个劲的希希着抽冷气。

古小贝说:“你瞧你刚才放得那屁!本少侠至于那么惨吗?你才是只会深刻反省的癞蛤蟆!”

乔宁忍着痛嘿嘿一笑,说:“那你垂头丧气的干什么?我注意到了,你想凑过去搭讪那朵高山雪莲,被李晓薇一伙人坏了好事。但要想泡妞成功的路是极为曲折漫长的,也没必要就这么小遇挫折就准备自杀啊!”

“你!”古小贝又想打人了。但见乔宁忍着痛诡笑的样子,决定不让自己的行动落于他的险恶算计之内,便从容的说:“我是看了那一伙人的样子恶心,有那个必要吗?”

乔宁嘿嘿一笑,说:“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有个爹是大款啊!那几个女生会算计呢,后年就高考,学习都不错,加分很重要,既然是一件非常光荣重要的政治任务,要是表现好了,学校肯定会考虑,到时弄个荣誉,加个十分甚至二十分的,说不定清华北大就不是梦了呢!”

“呸!”古小贝忍不住把一肚子的恶心吐了出去,看着它成了自由落体,落在了一片梧桐叶子上慢慢晃荡,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是家里亲生的,爹不说,那女人几年前有了自己的儿子,整天就恨不得把我从她眼里拔出去,整天在我爹前面告状挑唆,那个家我现在根本不想回去,你觉得我的人生还不够灰暗?前几天我还和爹顶了一场呢!穷的这不靠你接济了?”

“好说好说!”乔宁一脸同情状的说,“要不你再去我那里住两天?咱们好好乐子下?”

“我要是不回去,那女人不就更有口实了?我才不让她称心如意!”古小贝嘴里透出些刻骨的阴冷,忽然说:“你小子最近挺邪乎的,你二叔那个故事最后咋样了?到底是不是真事?你快给我讲讲!”

乔宁正要回答,却见楼下朱老师走了过来,吧唧一声一口痰落在了她脸上。朱老师掏出手帕一抹,满脸的恐惧恶心和不敢相信。朱老师痛不欲生的抬头看去,一片摇摇晃晃的梧桐叶子和再上方一段刹那间空白再无人影的栏杆,让她顿时发出一声尖叫,接着急促的高跟鞋钉声迅速卷上四楼,进入高二(7)班的教室,预兆着天下大乱的开始。

薄暮依依,古小贝咬着牙从朱老师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乔宁早被他在市教体局给局长开车另兼着办公室副主任的三叔领走了。古小贝的养父去了邻省一个地方,和当地讨论一个投资几个亿建钢材市场的大项目,养母接了电话根本不来,这让朱老师的满腔怒火都洒在了古小贝一个人的头上。由于李晓薇一伙咬耳朵后,给朱老师提供了小纸条,所以即使“快闪”成功,两个人还是被朱老师叫到了办公室审问。尽管古小贝和乔宁咬定了牙关抵赖,但朱老师认定了古小贝是为了自己那一铅笔头而挟嫌报复,最后无脏也要推定,狠狠熊了古小贝一下午,临近放学时才把古小贝的事通知了教导处。教导主任让古小贝明天过去报到,估计是要进行处分。朱老师这才撵古小贝出去,这桩桩件件让古小贝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那个什么宁木卓玛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耷拉着头走出办公楼,一时也不想回家,就失魂落魄的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操场上晃荡,走到一个双杠边上坐下,看着远处沉沦将尽的夕阳默默发呆,不知不觉中眼睛发酸,一颗泪珠落在了地上。

忽然一块雪白的手帕递了过来,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你哭了?为什么?”

古小贝吃惊地抬起头,站在面前的是那个藏族少女宁木卓玛,睁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古小贝一时心里翻腾的厉害,无数话都涌到了嘴边,可最后说出来的那句他自己都不能置信:“你在跟踪我?你想可怜我?我才不要!”

宁木卓玛似乎有几分吃惊,又有几分奇怪和歉然,说:“不,不,我不知道你和老师……怎么回事。我只是要回宿舍,看到你……同学自己坐在这里,奇怪,过来看看……你,这样不好的……”

古小贝听她说的断断续续、词不达意,但充满了真诚,心里不由更是悔恨,更加难受,他此时最无法接受的,是这个样子被宁木卓玛见到并且安慰!这比朱老师一百次熊自己更无法接受!古小贝索性咬了咬牙,站起来冷冰冰地说:“我没事!我在这里思考人生,谁都不会明白,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出乎他意料之外,宁木卓玛没有生气的甩手离开,而是依旧温柔的注视,说:“在我们家乡有句歌词:没有翻不过的山,没有渡不过的河,再深重的灾难也会完结,一切心事都说与佛爷。你心里难受,一定要找个能听你说出来的人。我,不合适,但真的希望你心情好起来。这个,你留着。”轻轻地把那方白手帕塞在古小贝手里,转身走开。

古小贝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忽然,他回手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抱着双杠柱子无声无息的哭了起来。古小贝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哭了多久,等他失魂落魄的走到家门口,徘徊着不想进去,最后实在疲倦之极,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忽然听到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古小贝?”

古小贝吃惊回头,才发觉几个黑影越过了花丛树影,无声无息的包围了自己。古小贝吃惊地刚想转身,头上就挨了重重一击,顿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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