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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ACT 21 山民IV

多多隆山林是一片以落叶乔木为主植被的高地,说它是山其实有些夸大,这里的地势平缓而且海拔不高。但是起伏的地形凹凸不平,一些高耸出来的土地就像是小山包一样,而陷落进去的就变成了沟壑,高低映衬之下就有了山岭的味道。没人知道这里奇特的地形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贵族们只知道这样的性很难开垦作为耕地,而在普通的乡民之间则流传着许多关于这片山林的传说,有的说这片土地本来是先古时期一个贵族的领地,后来这个贵族招惹了一个大魔法师,后者在暴怒之下引发了一场地震,摧毁了这片土地。也有的说这片土地其实是古时候的一个战场,有个曾经进山采伐树木的农民信誓旦旦的宣称自己看到了游荡在森林中的骷髅骑士。

骷髅骑士有没有是真的说不准,但是山林中确实存在着一些地精和灰兽人的部落,还有一些大型的魔兽和受到混沌力量影响的变异怪物活动,另外曾经有一个流浪法师在他的笔记中提到这片山林中有枯萎树人的存在。复杂而难以开垦的地形,加上真真假假的传闻和危险,让贵族们对这片土地失去了兴趣。

当然,这些都是对主文明区的人来说的,对于生活在山林中的山民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他们没见过什么骷髅骑兵和枯萎树人,地精和灰兽人对于这些长期生活在山林中的勇敢着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问题,山林对他们最大的威胁还是那些大型的魔兽,不过几代人的经验积累下来这些山民也早有了自己的一套对付这些怪物的方法。对于复杂的地形,他们想出各种方式努力开垦一些可以利用的土地,栽种果树和其他对地形要求不高的作物充饥,有时候也结群去捕杀一些野兽。祖祖辈辈几百年来就这样生生不息的繁衍,本来这种状态会一直这么延续下去,维持着一种动态的平衡,可是就在一个月前,山林旁的一个伯爵忽然打破了这种寂静。

在一个沟壑里有一个小小的山民聚居点,地势高耸起来的地方建起了一座木头的墙,用来阻挡一些大型动物的骚扰,十几栋木头的房子散落在地势较为平缓的地方,栅栏外翻耕的土地上有一些已经收获了的作物,栅栏里圈养着家禽和牲畜。

这个居民点大概能容纳一百多个人生活,但是民居中央不大的空地上却至少聚集了超过二百人,还有更多的人正从聚落外的小路上赶来,这些人大多是成年的男子,长期的山中生活让她们比文明去的人显得更加高大和灵活,皮肤也显出一种豪放的粗砺。他们都穿着劣质布匹和毛皮做成的衣服,背着木弓或者砍刀,有些人还带着一些金属斧头和钉着铁钉的木棒。每个人的额头上似乎都笼罩着一层阴云,彼此有熟识的人就凑在一起交谈。

如果有谁对多多隆山林里的山民有所了解,此刻就能看出在这个聚居点里几乎汇聚了附近所有大聚落、村寨里的领导人物——带头打猎的猎人、部落里的头人、部落里最勇敢的武士,甚至包括了一些与外界交换物品时带头的商人,还有一些走出山林的山民佣兵和盗贼团伙的头目,三教九流的人物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当然,这些人汇聚在这里不是无缘无故,他们都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阿萨出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熙熙攘攘的人群的视线顿时聚集在一个从小屋中走出的,裹着绷带的山民年轻人身上。

“阿萨!你这是怎么了?那个伯爵老爷说是怎么说的?”说话的中年人人脸上用紫色的油彩画着猛虎一般的图案,他背着长弓、带着斧头,用关切的语气问道。

“穆隆大叔,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名为阿萨的年轻人同样有着山民粗粝的褐色皮肤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身量也比文明区的同龄人高大壮实得多。但是他的五官和脸庞却有一种不同于山民的清秀,眉目清朗,带着一种阳光的锐气。

“各位长辈,那位伯爵的回答是,要么我们全部搬出这座山林,要么……就将我们杀死!”阿萨没有做太多的寒暄,直接将这里所有人最关心也是最直接的话题摆明了说出来。

此话一出,无异于在人群之中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刚刚安静下去的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海浪般的喧哗。

“怎么会这样!他们往年派兵来打我们只是要更多的贡品……”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吗?这个大人就这么绝情?”

“不是真的吧……他们要这片山林有什么用!这里没有矿产,只有一些难以采伐的树木!”

虽然从阿萨带着伤的右手上早就可以看出这次他前去找那位伯爵的商谈肯定失败了,但是众人对这件事还是抱着能够商量,有回旋余地的幻想,真的当这样自我安慰的理由也被戳破之后,面对残酷的现实,众人一时间都无法接受。

“各位!各位!安静下来,我们听阿萨说!”先前说话的猎人大叔挥舞着双手安抚下人群,然后回头问青年道:“阿萨,那位那伯爵大人没有说为什么要这样不留情面的驱杀我们吗?”。

“没有,他没有告诉我原因,我想他是因为根本不屑于把原因告诉我们,他只是说给我们三天时间搬离这里,否则他的军队就会重新开拔,踏平我们的村寨。”阿萨没有回避,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

“天哪!我们怎么办?不如就按哪位达人所说的搬走吧!”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呢……那些老爷们的领地不会接受我们……这附近也没什么可以居住的地方了!”

“那不然难道等死吗?”

这些山民与其说是在想办法,倒不如说实在怨天尤人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兄弟们!这些人要多走我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要杀死我们的兄弟!把我们的姐妹掳去当作奴隶!我们难道就只想到要逃跑吗?我们山民的男人,我们都勇气都被狼叼走了吗?!”听到这些消极的言论,阿萨忽然感到一阵悲哀,他冒着死亡的危险进入蓝堡见到那位伯爵,后来又被那些士兵追杀差点丢了姓名,这些他拼死维护的人却一个个都如此的懦弱,别人还没有打上门来就已经先想着逃跑。

“阿萨,你说的容易,我们不是没和他们打过仗!可是如何打得过呢!他们一路走一路砍伐树木,庇护我们的林地已经被砍空了!我们如何和那些贵族的军队在平地上作战?”另一个中年人低下头狠狠地叹了口气。这个人是个盗贼团的头目,见多识广,和贵族的士兵打过交道,他说的确实没错,山民没有炼制金属的技术,他们的武器和工具大多来自和外界的交换,可以说除了粮食,山民最缺的就是武器,这无论在哪个地区、哪国家中都是一样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山民虽然身体素质比起文明区的人来的彪悍,但是劣质的武器让他们根本无法伤及身穿着制式盔甲的士兵,皮甲尚且如此,那些配备了更高等链甲衫的士兵就更不用说。而威斯纳的军队稳步推进,每到一个地方就放火烧毁森林,一个一个按部就班的摧毁山民的聚落,根本不给山民可乘之机。

他们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处在受到混沌力量影响的非开化区里,这些山民大多性烈如火,平日里和一些小贵族的私兵发生争执也是寸步不让,但是现在面对着结成队列推进的步兵军队,却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

阿萨和猎人大叔听到他的话都低下了头,年轻人狠狠攥紧了左手的拳头,盗贼大叔说的没有错,确实不是山民没有勇气,而是两者的实力对比真的相差悬殊,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和肉体冲锋的山民面对手持盾牌和长枪步兵方阵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中满清王朝的军队拿着大刀长矛根本无法对付架着机枪火炮的外国侵略者。可是居然就要这样放弃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重新变成流民去流浪,要么就只能任人宰割,这样的委屈,却根本无可奈何的困境让阿萨快要发疯,他恨自己的无能,只想要大吼几声发泄自己的情绪。

人们还在情绪失控的高声叫嚷,但阿萨却像是沉进了自己的世界一般,只有恼怒和无奈。这个时候一个穿着毛皮大衣的山民却已大喊着跑了进来:“南边来了一队骑兵!他们还拉着十几辆大车!”。

“怎么这样!他们不是说还有三天吗!”一些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听到有军队就吓得六神无主。

“等等!那个伯爵手下的骑兵不多,也应该不会派骑兵进入山林!他们有多少人?”阿萨被这一声喊叫从自己的世界中扯出来,他迅速冷静下来,从只言片语中察觉到有些不对。

“大概有四五十个人,穿着黑色的大衣。”跑来的山民气喘吁吁地说到。

“难道是另一个贵族也打起了这里的主意?”猎人大叔皱着眉头说道。

“不知道,但是不管怎么样,四五十个人我们还是不怕的,再说南边的林地还没有被砍伐。他们要想乱来我们也不怕他们!大家一起去看看吧!看看这些贵族老爷又要玩什么花招!”阿萨提议道。

“我们去就好了,阿萨你身上还有上!”猎人大叔对这个年轻人很关切。

“可是大叔……我……”阿萨十分不情愿,他对那些贵族已经恨之入骨,有这样的机会当然不愿意放过。

“别说了阿萨!你的伤很重,骨头都断了,虽然你是这里最优秀的弓手,但是你现在的情况根本开不了弓!”大叔严肃的说道。

“可是我也会用刀……”阿萨还想坚持。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猎人大叔雀王全部给他辩驳的余地。

“让阿萨去吧!”这时候一个老人却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吉姆爷爷?可是阿萨……”这个老人在山民众的地位很高,就连他也不敢正面驳斥他的说法,老人这么说,阿萨一起去就算是定下了,可是他还是不放心。

“没关系,这些人也不一定是带着恶意,也许还可能是我们的一个契机,让阿萨去吧,他和那些贵族接触过,比你们有经验。”老人似乎对眼前的危局丝毫没有担心,他花白的头发稀稀落落,但是那些如同沟壑一般的条条皱纹上却似乎带着岁月积淀的智慧,而一双眼睛也没有一点浑浊,如同清澈的泉水般空灵,似乎是一个初生的婴儿。

“好吧,您既然这么坚持的话。”猎人大叔看了看老人的眼睛,还是点了点头:“大家注意隐蔽!慢慢靠近!先不要动手,看看情况再说!阿萨你跟在后面,真的打起来不要逞强!”。

“知道了,我保证!“阿萨一听这么说,立刻信誓旦旦的保证。

“你要能遵守你的保证我就真的谢天谢地了……”大叔自己嘀咕了一句,招呼着众人离开了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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