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一平听到枪声后,侧耳听了听:“高君,你及你的部下参加战斗!”高一升拔出手枪,子弹上了膛:“跟我来!”
高一升领着伪军向山的右侧冲了过来:“一会儿枪抬高点儿!”
这些警察刚才也在小声议论着鬼子的行为太可恨了,所以都听了高一升的话,开枪时自然向空中放枪。
本田一郎在方振山的两面夹击之下,不得不向山的一角退缩。方振山的兄弟死了不少,毕竟是从下往上冲锋,有的兄弟同时被打中好几枪。
方振山与龙向飞、高三洋合到一处后,龙向飞建议:“振山,咱们损失太大,撤吧?”
方振山果断地拒绝了龙向飞的建议:“现在还不行,鬼子还有援兵就在附近,不能贸然地撤退,打疼山上这伙鬼子,快!”
方振山带头向前射击,与鬼子又对射起来。
赵汉生在远处看了看,判断了一下鬼子的位置,他发现有一处火力很强,那必定是鬼子,所以他命令:“向火力最强的地方开炮!”
几门迫击炮开始发威了,炮弹准确地在鬼子的阵地上开花,鬼子被炸晕了。
本田一郎告诉通信兵:“向池田君发电,请他支援!”
通信兵开始呼叫池田一平,池田一平接到求救信号后:“骑兵绕到山前出击!”
一百多鬼子骑兵向山前冲来,冲到山前,鬼子发现有人在向山上开炮,朝着赵汉生就冲了过来。
赵汉生急忙调转炮口,急速地发射了几发炮弹,鬼子的骑兵被炸倒一片。骑兵毕竟速度快,距离很快就缩小了,赵汉生捡一挺身边的机关枪开始扫射:“兄弟们,开枪打骑兵!”
炮兵没有几个,纷纷举枪射击,精明一点儿的兄弟开始扔手榴弹。鬼子的骑兵目标大,被打下马的,被炸下马的不在少数。
赵汉生眼见着骑兵冲到近前,站起来,端着机关枪边往后跑边射击。其他几个兄弟被鬼子的骑兵砍倒,鲜血洒了一地。
赵汉生的子弹打光了,只好抡起机关枪与鬼子的骑兵拼到一处。鬼子的骑兵被他打下马几个人后,他也身中一刀,倒在地上了。
这时鬼子的骑兵也损失过半,其余的向山上冲去。
方振山趁鬼子被迫击炮打晕之际命令道:“兄弟们,撤!”
兄弟们随着方振山往山下跑去,本田一郎见状:“追击!”鬼子又追了下去。
方振山突然又领着兄弟们跑上山顶:“兄弟们,狠揍小鬼子!”
这下鬼子遭殃了,他们处在下方了,被方振山一通打,顶不住了,只好往山下撤去!
方振山见鬼子撤到山下这才向另外一个方向撤下去。
池田一平发现没了枪声,他拔出战刀:“向前方追击!”
池田一平判断出了方振山撤退的方向,快速地跟了上来。池田一平告诉通信兵:“向司令发电,方振山逃往大粉房方向。”
通信兵向城里发电,池田雄武接到后一笑。
天色渐渐地亮了,方振山跑得直冒汗,龙向飞跑过来:“兄弟们跑不动了,这样跑下去可不是办法!”
方振山也知道这样跑不是办法,必须回头打一下鬼子:“你想怎么办?”
龙向飞急中生智:“钻进雪地里,藏起来,突然打一下!”
方振山笑了一下:“好,这个办法好,可往哪钻呢?”
龙向飞一指前面的山坡下:“就那个高矮不平的地方吧?”
方振山一边跑一边看:“行,告诉兄弟们挺一会儿,钻进雪壳子里!”
兄弟们钻进了雪壳子里,这种事情小时候经常玩,所以很熟练。
方振山一推龙向飞:“你领一些兄弟继续往前跑!”
龙向飞明白了方振山的用意:“没藏起来的兄弟,还有姐妹和我继续跑!”
龙向飞刚刚跑远,池田一平的追兵就到了。方振山冻得牙直哆嗦,抬起双枪就开始射击。兄弟们也一样,冻得哆哆嗦嗦,勉强能射击。
池田一平做梦也没想到方振山能有这样一手。跑在前面的日军可想而知了,一片一片地倒下,卧倒慢的就被击中了,卧倒快的鬼子举枪还击。兄弟们也有零星被击中的,倒在了雪壳之中。
方振山实在是冷得不行了:“兄弟们,不要停止射击,扔手榴弹!”
兄弟们继续射击,扔手榴弹。
日军的后方遭到突然打击,特别是近距离的手榴弹都是在人群中爆炸的,杀伤力太大了。
日军被夹在当中,人数已经没多少了,池田一平知道再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撤!”
方振山见安全了,回头看了看:“哟,大娘你咋来的?”
老于太太笑了:“我们也是昨天夜里走到这跟前,猛地听见了枪声,就过来看看,一看,原来是你们,所以就从后面下手了!”
方老爷子走过来:“小子,要不是你大娘他们在后面猛捅小鬼子一下子,咱们指不定就吃大亏了!”
方振山走过来看了看于老嘎瘩,搂着老于太太的肩头:“大娘,合兵一处吧,你看小鬼子让咱们打惨了!”
老于太太往远处走了走:“你老哥前几天和小鬼子交手,吃了点儿亏,现在回来能服吗?到了一块儿别再整出啥事来。”
方振山想了想也是:“不能,不能,我和老哥现在处得很不错呢。”
“好,兄弟们,跟方家的兄弟一起撤!”老于太太下了命令。
龙向飞调过头跑回来时,鬼子已经跑了。龙向飞看了看兄弟们,多数躺在雪地上跑不动,站不起来了。
方振山坐在地上也抬不起头来,实在是太累了,一夜没休息。
龙向飞咬着牙,清点人数,这一清点人数不要紧,他的眼睛就湿了,站在那里不动了。
方振山看着龙向飞有些奇怪,强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咋的了?”
龙向飞哽咽着:“损失太大了!”
方振山扭头看了看,他也一惊,原来四百多人的队伍,现在就剩下二百来人了,其中还有受伤的兄弟。
刘炮头和夏炮头也受了伤,赵汉生生死不明,方振山没吱声,默默地坐下了。
方老爷子还好,他也发现了兄弟们损失很大,走到方振山身边说:“儿子,这不是咱们无能,是池田雄武太阴了,对于打这样的交手仗,没有一样是对咱们有利的,过日子只要有本在就好办,回山!”
几个姐妹不断地照顾着受伤的兄弟。这支二百来人的队伍艰难地走在风雪之中。
日伪军回到了城里,本田一郎、池田一平、于积善、高一升都站在池田雄武的办公室里。
池田雄武看着统计单子,“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从统计来看,方振山已经不足二百人了,这个结果不是我想要的,明白吗?”
那几个人都不吱声,于积善挎着绷带,胸前还缠了几圈,露出了一些,那意思我几处受伤,我尽力了。
高一升的左胳膊、右手腕子上也吊着绷带,缠着纱布,面色平静。他的伤是告诉兄弟从背后开枪打的,完全的苦肉计,不然没法交差。
池田雄武慢慢走过来,铁青着脸,一连扇了本田一郎四个大耳光:“你一个大队的兵力,居高临下,竟然让四百多人的绺子打得溃不成军,给帝国皇军丢尽了脸面!”
本田一郎也表示同意:“嗨!”
池田雄武一连扇了池田一平八个大耳光:“我告诉你视情况参战,你是怎么做的?骑兵损失过半,步兵所剩无几,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吃过几次亏不知道吗?”
池田一平也感到自己确实无能:“我请求处分!”
池田雄武没理他,来到了于积善面前:“我本来是给你一次立功的机会,你却一枪没放,是不是?”
池田雄武扇了于积善多少耳光子不知道,只是于积善的脸肿了,嘴角流出了血。
于积善虽然挨揍,但他知道自己不辩解几句恐怕小命就没了:“报告司令,从小把我养大的婶子也在人群之中,被皇军打死了,我悲伤过度,走了神,贻误了战机,其他兄弟们实在是看不下去那景象了,就算我们是狗,可也是有心的狗,兄弟们实在是……知道没法向司令交代,那些兄弟都跑了!我接受司令的处罚!”
于积善的眼泪流了下来。
池田雄武走到高一升面前:“你是尚男的哥哥,我孙子的舅舅,这次本是安排你轻松立功的,可你的部下竟然向天空放枪,你就在现场不知道吗?”
“司令,我奉池田君的命令向山上冲锋,我冲在最面前,真的没注意后面的事情,我还险些被人暗算了!我说句不好听的吧,我干的是汉奸的差事,遭人恨,您不是不知道吧?”
池田雄武扇了高一升俩耳光子:“你是在问我吗?你什么意思?”
高一升急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战场上的事我也没想到!”
池田雄武回到办公桌后面:“此次应该是天衣无缝之举,让你们办成这样了,我实在是遗憾!皇军又损失了四百来人,他们不会白白死掉的。”
池田雄武走到门口:“你们随我来!”
池田雄武领着几个人走出办公楼,来到楼前。楼前站着几百人的伪军。
池田雄武挎着战刀:“十个人选出一个,带走!”
伪军旁边站着端着枪的日军,他们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一个日军查点人数,每到第十个就叫出来,前前后后叫出来五十多人。高一升一看是自己的兄弟,他知道坏事了。
高一升急忙走到池田雄武身边:“司令,你就处分我吧!”
“你旁边站着!”池田雄武不开面。
池田雄武走在前面:“跟我来!”
本田一郎、池田一平、于积善和高一升跟着。日军端枪押着那五十多名伪军跟着池田雄武走向一个大房子里。
大房子里中间地带是一个巨大凹槽,凹槽的四周是铁丝笼子,笼子里是狼狗。狼狗看见有人进来直叫唤。
池田雄武朝日军一挥手,日军抄起枪托子就砸伪军的后脖子,伪军们纷纷掉下去。有的伪军没有昏迷,直喊救命。
铁丝笼子被打开了,冲出来上百条狼狗,开始撕咬掉下去的伪军。还没被砸到的伪军在一个带头的提醒下,同日军搏斗起来。日军开枪射击,不断地有人被打倒掉下去,只有少数的日军被抱下去。房子里的叫喊声直瘆人的神经,让人发冷。本田一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房子里的叫喊声渐渐地平息了。池田雄武面不改色:“以后谁再敢欺骗皇军就是这个下场。”说完他走了。
于积善的腿直哆嗦,呆呆地走出了大房子。高一升拍了拍于积善的肩头,也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